陈煜熙发现，水凌在他脑海中的印象越来越少，每次想到水凌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云染。
那个默默站在他的身后，为他付出一切，总是微笑着的女子。
这几天，陈煜熙越来越珍惜与云染相处的日子。
有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云染说，此次他们大败柔然，柔然愿意交出水凌，他们正在返宫途中。
陈煜熙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云染，有时看云染的眼神，他会以为云染已经猜透一切，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午夜梦回，他总会忆起云染的温柔，忆起云染为他泡的茶。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他未曾喝过云染泡的茶。
不知从何时起，云染再也不泡茶给他喝，他已不知几次责骂云染不该在他处理政事时打扰他。
战事告捷时，陈煜熙已开始后悔，为何要发动战争。
几年未见，他又该如何面对已成为别人王妃的水凌，曾经的美好是不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褪色。
今日，陈煜熙没有上朝，而是匆匆去了城外，迎接得胜归来的陈煜翔以及水凌。
陈煜熙没有唤醒沉睡中的云染，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云染。
云染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不是陈煜熙而是陈煜智。
云染诧异的看着出现在自己寝宫的陈煜智，打趣的说道：“四皇子，现在是上朝的时间，你不去早朝，竟然留在我寝宫之内偷懒。”
看到云染的笑容，陈煜智却始终无法露出笑容，看向云染的眼神中充满了疼惜。
即使人在愚昧无知也看出了陈煜智眼中的疼惜，更何况是云染。
云染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小声的说道：“四皇子，今日不用早朝，是不是爹爹得胜归来了。”
云染知道陈煜熙定是亲自去迎接水凌，但是她却假装无知。
“云染，若是想哭就哭，我不会嘲笑你。”陈煜智想要将云染拥入怀中，却始终不敢这样做。
云染微微一笑，笑着说道：“四皇子，我为什么要哭，爹爹得胜归来，我应该高兴不是吗？”
“云染，为何还要自欺欺人，你心中很明白。皇上去迎接的不是水将军和三哥，而是水凌，皇上曾经深爱的女人，你的姐姐水凌，你亲手送去番邦的水凌。”陈煜智大声的喝道。
“四皇子，请你不要这样对皇妃。”闻声而来的彩乔和彩霞立刻挡在了云染面前。
“我只是想让你们的皇妃认清事实，不要在自欺欺人。”陈煜智无奈的说道，愧疚的看向云染。
她要回来，水凌要回来了。云染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害怕。熙带水凌回来只是为了弄清自己的真心，她应该相信熙，熙爱的是她。
为何她还是会怕，心还是会疼，泪水还是会流，为什么她连自己都骗不了。
“四皇子，你说的一切我早已明白。求求你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我的心才不会痛。究竟要怎么做，我才能让熙全心全意只爱我一人。”云染含泪看向陈煜智，微微扬起的嘴角让人更觉心疼。
陈煜智心疼的牵着云染的手，沉声说道：“云染，我带你去见皇上，现在水凌回来了，皇上应该做个选择。”
云染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陈煜智将她带出了寝宫。
她很想知道，当她和水凌同时出现在陈煜熙的面前，陈煜熙会选择谁。
陈煜熙站在城门口，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军队。
“皇上，你想要的人我们已经为你带来了，她就在马车中。”陈煜翔疲惫的说道。
陈煜翔的话让陈煜熙回了神，缓步走向马车。
他心爱的女人就在马车中，他却始终没有勇气掀开马车的车帘。
“熙，是你吗？”一道温柔的女声自马车中响起，紧接着是肉体重重坠落的声音，以及压抑的痛呼声。
陈煜熙快速的掀开帘子，心疼的看着摔倒在地水凌。
水凌无助的伸出双手想要寻找陈煜熙的气息，双眼看不见的她，感觉到了陈煜熙的气息，却始终抓不到陈煜熙。
“熙，你在哪里？”水凌无助的哭泣。
陈煜熙伸出双手轻轻地在水凌的眼前晃动，但是水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陈煜熙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的凌儿看不见了。
陈煜熙心疼的将水凌抱在怀中，几年未见，水凌比想象中的更轻，甚至比云染还轻。
陈煜熙不知道水凌这几年在柔然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但是他知道他的凌儿一定不快乐。
几年的时间并没有改变水凌的容貌，她依旧是那时离去的水凌。
水凌喜极而泣的拥住陈煜熙的脖子，笑着靠在陈煜熙的胸前。
“熙，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好想看看你，可是我去看不见。”水凌失落的说道，漆黑无神的双眸中噙满了泪水。
陈煜熙心疼的看着双目失明的水凌，柔声问道：“凌儿，为何，为何你会看不见？”
“为了见到你，但是见到了你，我却看不见，是不是很可悲？”水凌笑着说道，这是她和自己的夫君交易，他放她离开，她让自己的双眼再也见不到其他的男人。
“凌儿，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陈煜熙自责的说道，因为他，水凌远嫁番邦，他将她带了回来，她却再也看不见。
水凌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熙，不要和我说对不起。虽然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却真实的靠在你的怀中。以前我只能在梦中见到你，现在我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你。”
“凌儿，以后我不会在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你会是我的皇后，我唯一的皇后。”陈煜熙在水凌的耳边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云染含泪看着陈煜熙抱着水凌朝她走来，她后悔了，她不该和陈煜智出来。
如果假装看不见，她的心是不是像此刻一样疼。
今日的风格外刺骨，那个温暖的怀抱曾经是她避风的港湾，但是此刻却成为了另一个女人的避风的港湾。
寒风中的云染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陈煜智扶着，她早已跌倒在地。
陈煜熙抱着水凌径自从云染的面前走过，不曾看云染一眼。
云染看着陈煜熙离去的背影，云染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滑落，却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被寒风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