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了!”
他道,专注地看着她身上的旗装,“我倒是觉得黎小姐身上的这件旗装相当优雅高贵,不知道是从何处购得?”
黎微笑,“名不经传的小地方,不过是有我身边这位明眼人能识货而已!”
说着,她笑着望着我。
我接下了她的眼神,不可置否的微笑。
Dean是多少人想风而不见不得的人物,怎么会在我们一进宴会大厅就自动现身,这未免太不可思议,难道他还能预知不成,知道我们有求于他。
况且,他虽彬彬有礼,眼中还是有极度压抑的光芒出现。
这样的人,必定异常敏锐。
啜了一口酒,我优雅地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幸会了!”
两手握在一处,心里已经转了好几道心思。
说真的,他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好看,难怪能博了黎的好感。
“阁下是颜安岚颜小姐么?”
他温和地微笑。
“哦?阁下是如何得知?”
我颇感有趣,他竟然不转弯。
“敝人正好有两位朋友认识颜小姐,还有一位据说还是深交,自当对颜小姐相当熟悉!”
“哦!原来如此!”我讪笑,意有所指,“据说的那位深交,刚才已经打过照面了,我们都十分惊且喜!”
黎讶然,即刻恍然笑笑,“原来烟草味是这么来的,真是想不到,你遇到了老朋友啊!”
“一个意料不到的老朋友!”
轻轻揭了酒杯,“不介意我离开一会儿吗?”
Dean优雅地颔首。
“颜小姐请便!”
黎回头,看不懂我的意思,我未多做解释,穿过层层人径直走向宴会中心。
如果如我所想,有秦拓,一定也有方斯平,既然他在,我难想出穆可不在的理由。
有穆可,就不如我想象中的轻松了。
很快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我四处张望,人影绰绰,实在看不见穆可的身影。
“啊!”
我轻叹,暗恼,不知是被谁推了一下,崴脚了。
脚实在是有点疼得有点厉害,我小心地移了几步,专心地不再撞别人。
正在这时,台上有人拿着麦克风讲话,大厅一下子安静了,我停在原地,抬头向台上看,正对一双很淡漠的眼睛,江辉的独子江时,老人家魄力不减当年,精神奕奕,正对宾客致词。
我想,他有个性的儿子是一定不愿意被摆在那个位子吧!他的神色虽然淡漠,人却有一股生人勿靠的气息,摆明“别惹我”我的自大。
不知怎么了?我突然察觉有人在盯着我,不由得头皮发麻,扫视了几眼,宾客高贵优雅地看着台上,根本没有异常的现象。
江辉致完词,舞会也开始了。
音乐响起来之前,我懒懒地往僻静的地方走,脚一跛一跛,还好,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天之骄子上,没有闲暇的功夫注意别人。
好不容易拖着身子坐下来,还未来得急喘口气,一杯酒已经递了过来,眼皮上抬,沉默了许久,我接下了。
“介意我坐下吗?”
斯文有礼的声音,字腔正圆,一双诚恳的声音使我闷声点了点头。
他正是有两面之缘的方斯平。
尴尬了许久,他打破沉寂。
“许久没见了,还好吗?”
听了他的话,我讪笑,“方先生不是都一直清楚么?”
“颜小姐,你似乎对我成见颇深!”
他的眉宇拧成“川”,“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不应该这样咄咄相逼!”
“朋友当然不会!”
言下之意是他连朋友也称不上。
“我……”
他抚眉,不知道怎么开口。
“穆可呢?”
我向,相当尖锐,难以平静。
“我以为……”
他讶然,“她应该和你联系的,我也在找她!”
“什么?”我失声,翻了酒杯,慌不迭站起来,又弄疼了脚,钻心地疼。
“穆可!我一直以为……再怎么样她也会找我的?”
恍然被协劈中,脑海里响起穆可那个早说的话。
“我不想倦念太多,说清楚了我会死心,然后去凡的城市,定下来,永远守着他一个人。”
穆可,你真的死心了吗?还是,你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想一个人藏起来独自品尝伤痛。
“为什么?她怎么会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了。”我心痛得不能呼吸,怒目瞪着神色黯然的方斯平。
他苦笑,重重吞了一口酒。
“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我猛地冲上去夺过他的酒杯,愤怒取代了理智,几乎成了疯子,“是你逼走穆可的是不是?你对她说了什么?”
他怔怔看着手中的空气,久久没有说话。
“算了!”颓然地靠在椅子上,心开始纠结,“怪你有什么用?什么都是强求不来的,我明明知道你根本——”顿了顿,我哽咽着,“我一直不想让她受伤,却还是挽回不了!”
“颜小姐?”
他受伤地看着我,“我真不是有意那样做?”
“不要再说了!”
放纵似地轻笑,我抬手,“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他歉意地哑声。“那我先离开!”
“能给我带一杯酒吗?”
我轻轻道。
“可以!”
两手握着酒杯,舞池的人们旋转又旋转,头又疼了,我老是这样,酒一喝多就头疼,死死按住太阳穴,两眼开始模糊。
可是忍不住地,我就是想喝,啜饮几口,似乎又看到了穆可的那双眼睛酸涩冒出,眼泪滑下脸庞。
穆可一向知我心,她的俏,她的真,常引我留恋,作为朋友,我太失职,她的心结,我连替她解开的心结的机会也没有。
“咳咳!”
我呛了一下,心里隐隐生疼,两手攀住桌沿,漠然看着流淌的液体,无视脚踝的疼痛,支撑着一步一步往外走。
陡然,撞进了一堵胸膛。
我抬头,淡淡地哂笑,“Donald!我记得没错!”
他狭长的眼死死盯着我。
“你喝醉了!”
“是么?”我媚笑,毫不在意地侧身往另一边走,“我是好象多喝了一点!”
“那你还想从我身边遛走!”
他轻笑,一双铁臂抱住了我,“你以为我是隐身人吗?”
“呵呵!”
我知道挣扎无用,又起了深层的悲哀,穆可和他不是一样吗?明知不可能还不肯放手。
“放手吧!又何必呢?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他的头落到了我的肓窝上,喷着热气,“不要再说了!”
话里,有压抑,有沉重,更有落寞的语气,竟然让我一下子狠不下心。
他浅色金属框眼镜碰到我的后脑勺,让我打了一个冷颤。
“放手吧!”
轻喃着,我想推开他,推不动,心慌起来,“你也醉了!”
“是啊!”
他不以为然地凑得更紧,“你喝多了多少,我就喝了多少,从斯平离开起,我就一直都有角落里看你,看你的醉态,看你的妩媚,我简直不能自拨!”
“你醉了,松开我!”
我头又开始疼了,一下子忍不住呻吟起来。
他叹息地摇头,“你喝太多了!”
“头……头好疼!”
我按住头,想蹲到地上去,又被他托起来,“你怎么样?”
“放我走吧!”
我轻喃,“我快结婚了!”
宛若一声惊雷响起,他低低道:“我知道了!”
他抬眼,“那又如何?不是还没有结婚吗?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我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我注定与你无缘的!”
他没有答我的话,却一把抱起了我,男子浑厚的气息传到我身上,混沌的神智让我忘了挣扎,渐渐地,就看不清了。
迷糊之中,他在吻着我的嘴唇,几乎让我无法呼吸,我很不安份地动来动去,终于摆脱了窒息的感觉。
很轻的脚步声响起,我知道他正在走远,陌名的,滑下一滴泪,不知道是为了穆可,还是为了他。
他的身上有很浓的烟草味,沾染了尘世的精灵,我这一生从不相信天使,这一刻,我只希望天使能抚慰他们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