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老朋友,去吃顿饭如何?”
他优雅地笑。
“吃饭?”我低头想了一下,念起高品的中午之约,不由得勾了孤度,“恐怕不行,我中午有约了!”
“那晚上呢?”他不死心。
我却觉得他的轻笑十分碍眼,心思轻轻转了一个弯。
已经见面了再说回避就显得矫情,想起李远,有些沉重,犹如铅块般压在心口。
“好。”我应道,“毕竟是高中的三年同学,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邀几个老同学聚一聚?”
他冷意顿了,“你真的要拒绝?”
我烦恼透了,“秦拓,我们间的事一次说清楚,我讨厌纠纠缠缠,闹不清楚,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有了男友。”
我些话,彻底惹狂了他,他的眼里分明有了噬血的因子,他不容分说摄了我的眼,两臂犹如铁臂一般,夹住我的肩。
我吓了一跳,眼见他的鼻靠近,失措泛了上来,“你做什么?”
“你怕?”
他挑眉,很冷的一哂。
我抿紧唇,回避他的视线,渐渐退开他的包围。
看来他的理智已经回笼,我没有费多大功夫就退开了。
“应该是你怕才对,堂堂的昌越总裁是要保持形象吧!”
听了我的话,他反而轻松展眉,“这么说,你在为我担心了!”
“聪明人不会这么认为的!”
没办法,对着他,能不惧意涌现已经是我的极限。
我永远也忘不了,高中时期他孤立了我,让我一个人承受迷茫与伤痛。
未来不可说,事情放在心里,只会日日夜夜为它而愁而苦。
“安岚!”他脸上一派轻松,眉眼印出迷恋与伤神。
“为什么你这么对我,我还是偏偏喜欢你,我还是有点想不通,我秦拓要女人,不知有多少投怀送抱,可我就是对你着了迷,一看见你的脸,就舍不得放开,可是你偏偏是命中克我的人,我追了你这么久,你只当我是轻狂子,从来就没有好脸色。”
我有脸忽青忽白,被他直接的言辞刺痛了心。
“不错,我是对你不假辞色,那是因为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在班上公开你要追我的消息,害得同学避我如蛇蝎,那些女生只要见我就会数落我,连我最好的朋友也……”
“也怎么?”他讥诮。
“也被你的花花肠子迷了心。”
我狠狠说着,一股无名火直往上涌,我在这儿说着,他却无所谓的样子。
“花花肠子?”
他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安岚,你凭良心说,那几年我一直追的难道不是你一个人?”
可你却放任其它女生对你的迷恋,甚至让她们愈陷愈深而引以为乐。
我紧咬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如果我说了,不仅给了他辩解的理由,而且助长了他的骄傲。
“怎么了,没话说了吗?”他笑意染满了狭长的黑眸,“还是觉得我对你的痴情打动了你。”
“打动鬼倒有可能。”我反讽,“我可不记得你如何痴心,当年的光荣事迹可是全校闻名,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了许雅玲?”
“许雅玲?”他从薄唇吐出这几具字,困惑得仿佛不认识。
“对,许雅玲。”
一个害羞腼腆的女孩,只因为不经意撞见秦拓邪邪的样子,从此情根深重,后来秦拓为人不羁,戏耍了她好几回,闹得校园里流言蜚语乱窜,迫使那个女孩退了学。
令人觉得可悲的是,秦拓竟然连她的名字也记不得。
“是谁?”
他问。
我只觉得心中沉重,恐怕他连李远也忘了吧!
“算了吧!我告诉你又如何,已经都过去了,说什么已经不重要,我只希望从来没有见过你,从来也不认识你,那么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
“晚了。”他又笑,不轻显示镇重的脸满是认真,“早晚了,对,我本来就是轻狂子,血统里流的就是叛逆和疯狂,我就是舍不得放开你。”他缓缓道,“颜大小姐,那又能如何呢?”
我只觉得浓浓的倦怠袭了上来,一下子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一个精神稍微疲惫的人,对世事的漠不关心,并不意味着遇到任何事都会无动于终,显然秦拓的这番话,引出了我多年来的隐忍与退让,原来我以为。只要避而不见就可以,原来一切,并不如我想的那般如意。
紧皱着眉,我抬眼瞪他。
“秦拓,我真的很累。”顿了一下,又道,“你有认真思考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一个追求者与被追求者?说到底,你追求的又是什么呢?相濡一生的感情,得到手的快感,还是理所当然的拥有?我颜安岚,一生最恨的就是雍荣的华贵,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在哪儿?我们没有共识,没有默契,甚至没有点滴的了解,你把我当做了什么?难道追到了就作为你的所有物吗?你应该很遗憾,我不是一个喜欢钱的女人,不然,看在金钱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如此绝情。”
他死死盯着我,灼意的目光几乎能在我脸上烧出一个窟隆来,随后冷笑开来。
“我不信,对于我的条件,你真能够视而不见?”
“并非你出色,就会每一个人都会被你吸引得无法自拨!”
“你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一个么?”
我不想理会他的讥诮,垂下眼睫,“你很聪明,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意思强调我多么孤高自赏,只想告诉你,把人逼进死角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喜欢,又如何呢?”
他又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没有冷森森的语气和暴怒的神情,却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意。
有的人真正发怒的时候,不一定要显出生气的样子来的。
深沉内敛的人,才让人觉得可怕。
秦拓,已经远不是当年的他,他甚至可以为了得到,敛了自己的脾性,如果他不顾一切靠近,我可以竖起全身的刺反击,但当他反而退了一步,我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毕竟,他退的那一步,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反而有落入深渊的恶寒。
商场的他,早不同校园的他,我怎么会忽略这些年对一个人的改变呢?
在他看来,我只不过同以前一样的软弱可欺。
“安岚?”他深深看了我许久,“你一向自负,我承认不由自已被你吸引,一半是因为你的性格,但事实怎么会蒙蔽了你的眼,这样的你,也不够聪明。”
他的话,引我不自觉心潮汹涌,手不禁紧握成拳。
久久,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我美丽聪明的安岚懂了!”抛下随意却掷地有声的话,他抬手扶了浅色金色的框眼镜,犀利的眼,转瞬变成内敛,不愧为商场上的人,深谙交谈的进退。
我不由得想起了家乡的双亲。
温和,慈悯,宽容。
我想回家了。
是的,复杂不适合我,烦心也不适合我。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血脉至亲的人让我牵挂,然后就只有高品了。
想起他来,心中隐隐的感动泛了上来。
“秦拓,我知道你的身价很高,是我一辈子也仰望不起的,只不过,我已经找到了……我心中的那一位,虽然感情执着不由人,但我还是想劝你放手。”
无论什么人都不是铜铸铁打的人,我说完后,清楚在他眼里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受伤。
我愿意相信他对我的感情,但是,我只能说,“对不起!”
他僵直了身子,几乎咬碎了牙,“我要的,不会罢手。”
“对不起!”我喃喃。
“SHIT!我不需要这一句,我要的,是你的身,你的心,你的痴,你的念,我秦拓什么时候要女人同情过!”
他像暴怒的狮子,朝我怒吼,离去的一眼,让我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