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让杨虎回去收购皮货,就绝不会半途而废,而且张成方究竟是在坑别人,还是在挖坑给自己跳,还未为可知呢。”上官飞儿莫测高深地说着,眉眼轻弯,脸上尽显聪慧与狡黠。
了解了张成方的意图,上官飞儿转日就开始行动了,她绝不可能会随便输给任何人。
“小马有消息。”
这日,上官飞儿轻轻推开窗,见到隔壁巷子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朝她这边招手,她很有自信地道。
男孩名叫郑小马,是跟随父母从远处逃荒而来,而父母于三年前不幸双亡的孤儿,他今年十三四岁,过着沿街乞讨的流浪生活。
三日前,上官飞儿在街上遇见他,他当时给上官飞儿乞讨,上官飞儿见他机警,灵机一动,就给他一些银钱,让他去给自己打听打听一些与张成方有关的消息。
“小孩子真能办事吗?”金柯走到窗边,远远地看着巷子里无比兴奋地朝上官飞儿招手的郑小马,不觉得郑小马能有什么本事。
“看看就知道了。”上官飞儿给郑小马挥了一下手,算作回应,转而就开门出去。
距离隔得不远,金柯瞥了眼上官飞儿出门的背影,又继续站在窗边往下望。
“小马,你打听到何消息?”来到巷子里,上官飞儿就径直问道。
郑小马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眼神希翼之光偷瞄着上官飞儿,别有深意。
上官飞儿摇摇头,递给他一块碎银,“现在可以说了吧?”
郑小马拿着钱,挠挠脑袋,道:“小马打听到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一般都是在张老板那里定做狐裘之类的衣服,就连外地的富人多数也会来京城找他进货。咱奉国北方的冬季长,贵人们都穿得甚是保暖,所以张老板每年的生意都很好呢。”
郑小马观察着上官飞儿的脸色,咽了一口口水,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听说张老板最近又收到一大笔货单,能赚不少哦!”
上官飞儿点点头,又递给他一块碎银,道:“那张老板收到货单的事,你是从哪听到的?消息可准确?”
郑小马打包票地一拍胸脯,豪气地道:“苏老板,你就放心吧,绝对准确,咱小马是何人啊,能把事儿给办砸了吗?”声音低下去,又道:“至于从哪打听到的消息,这个嘛,小马就靠这个吃饭,请恕小马不能回答。”
“你还真是人精。”上官飞儿嗔怒道,非常了解个中行情地不再追问。
郑小马抓抓脑袋,赔笑道:“苏老板不责怪就好。天气越来越冷,贵人们都迫不及待地去张老板那里定制狐裘大衣,别看张老板只是给达官贵人们供货,实际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嗯。”对于郑小马说的无关紧要的话,上官飞儿也不反驳,单是心中沉思。
“小马昨日里看到端王府的贵人出入张老板的店铺,想必是定了不少货……”不见上官飞儿露出些微的喜色,郑小马以为是自己的消息没有价值,眼珠子转了转,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京城的大事小事。
从他口中,上官飞儿了解到手握重权,与当今皇上同辈的端王近日里正在操心他大儿子——齐云轩的身体,齐云轩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连续吃了半个月的药,并且宫廷里的御医都为他看了个遍,一齐都诊断不出他的病情,也无法开出准确的药方,所以整整半个月,齐云轩躺在床上苦苦喊叫。
“端王,齐云轩。”郑小马停下了口,上官飞儿若有所思地重复下郑小马话中之重点,而后目光凝注到郑小马面黄肌瘦的脸上,淡然笑道:“这个消息不错。”
顺便丢给郑小马一块碎银,“以后有更好的消息可以直接找我。”
“谢谢苏老板,谢谢苏老板……”
看着上官飞儿离去的白色背影,郑小马手中攥着三块银子,高兴得连连哈腰。
听不见他的声音,上官飞儿转头时,却是见他和几个刚从巷子里的拐角处钻出来的乞丐一起分钱,各人脸上都有着喜色。
那些男孩和郑小马一般大小,上官飞儿看在眼里,长长的眼睫垂下,心中叹了口气,转身走人,地上的雪堆了厚厚的一层,脚踩下去,发出“咯吱”的声响。
上官飞儿回到客栈就以信鸽给杨虎发出去一封信,让杨虎按计划行事,待到货物收购得差不多时,让几个兄弟和他一起运到京城来。
随后她便与金柯出门去,到端王府附近打听打听情况,事实如郑小马所说,只是端王忙得头昏脑涨了,还没想过向外求医。
送上门的大夫难以让人待见,于是,上官飞儿也不着急,买通端王府的下人,询问了一番齐云轩的情况,便四处奔走,鼓励那些外地来的皮货老板不要把货物轻易出手。
那些老板本是心中烦躁而着急,听了上官飞儿的一番劝说,又都稳下心来,决定再等三五天看看。
齐云轩的病情严重,当天下午,端王府就贴出了告示:向外寻医,赏金千两。
郑小马速速前来告知消息,上官飞儿给了他一块碎银,也不耽误,就出门去端王府看看情况。
想要千两黄金的大夫不少,告示才张贴出来,一炷香的时间,排着队去端王府给齐云轩看病的就有几十个。
上官飞儿就是其中一个。
金柯在离端王府最近的一家客栈的二楼找了一间雅座,隔空看着头戴白狐帽子,身披白狐披风,脖间戴着雪狐围脖的上官飞儿站在微微飘飞的雪中,不着急地与众人排队。
她没有排在最后一个,当前面进去的大夫迅速地被赶出来后,很快就轮到她进去了。
齐云轩的房间布置得相当华丽,所有家具与摆设都显示了他的身份与贵气,而且房内四周有炭火烧着,上官飞儿进屋的瞬间,一股暖风就扑面而来,对于她这个在外站得手脚冰冷的人来说,相当暖和。
连续接待了二十来个三流医生,心疼儿子的中年人——端王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见着上官飞儿,他在床侧的茶几旁坐着,懒得开口地指了指下人,应付式地让下人接待上官飞儿。
年仅十八的齐云轩躺在床上,俊脸痛得扭曲,他使劲地忍着,额间浸满了一滴一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