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府,她被安排在一间叫做水月镜楼的地方。
水月镜楼,名副其实。
整座阁楼,置于一条环流的小溪上,溪水清浅,走到外面阳台上,坐在地面上,双脚悬在外面,就能触及到溪水,潺潺的流过脚背,沁凉舒适。
入夜,一弯星月高悬于空,透过溪边偌大杨柳树,筛落了一溪碎银子,唯美,梦幻。
若倾很喜欢这个地方,唯一不喜欢的是,福大宝被安排在了离她很远一处郑勤阁,白日里,她去找了一次福大宝,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不过却也昭显了,这个七王爷是有多大多气派,怪不得要用这么多丫鬟奴仆。
白日里她去找福大宝,其实是想问问她和郝云惊的婚事,福大宝有什么意见,好歹人家是她哥哥,这个时代,不是最遵从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吗?
随意,她好歹要尊重一下福大宝。
福大宝听罢,喜极而泣:“我们家小宝要嫁人了,爹娘,看到了吗?我们家小宝要嫁人了。”
福大宝的激动,便也说明了,他赞同。
不过,福大宝赞同之余,却也一片忧愁:“小宝,成亲可以,可是我们的家世背景,我恐怕你嫁给他,不过就是个低微的侍妾,皇上是绝对不会同意,他纳你为在侧妃的,更别说正妃了,哥哥知道你素来心气就高,你真的受得了吗?”
若倾豁达一笑:“不过是个名分问题罢了,我要的,只有他这个人。”
听到她这么说,福大宝也安心了,拉着她朝着南方跪下,重重的磕头:“爹娘,你们可以安息了,我们小宝,她要嫁人了。”
好想哭,福大宝这样,让若倾好像流泪。
明明是该高兴的事情,可是就是忍不住的想哭。
“爹,娘!”那双没有见面过的夫妻,对不起,她占有了你们小宝的身体,对不起,她让小宝拒绝的袁家的亲事,更对不起,她让你们小宝沦为了小妾。
“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但是请相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小宝受半分委屈。
回京的第二日,郝云惊一早上就进了宫。
若倾知道,今天皇帝想必是要和他说花蝉的事情,所以一整日,她都在家里坐立不安,直到午后,听说郝云惊回来,她才迫不及待的跑去了他书房,见他正抱着头,烦恼的坐在书桌前,她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听到她温柔的声音,郝云惊收敛了一脸的不愉快,微微一笑:“没事,你怎么来了?”
“没,就是,就是想,想来问问……”
该不该告诉他,她偷听他和集嵘的谈话,会不会被他认为自己是个小人啊。
哎,纠结。
爱情,会让人变得像个傻瓜,明明就算偷听了,就算关心一下也没关系,可是她却会担心他乱想她的人品。
听着她断断续续,续续断断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他轻笑起来,捧住了她的双颊:“你是想我问我,父皇有没有答应我们的婚事是吗?”
“啊!”那个,其实不是了,不过他这么一说,她也就多了几分对于此事的关心,“那,皇上答应了吗?”
抱歉的揉了揉的她的脸颊,在她红唇上盖下了一个吻:“今天,还没有时间说。”
“哦!”若倾并不显得十分失望和难过的样子,只是抬起眸子,笑道,“我不着急。”
“呵呵,小宝,其实,我这次可能闯祸了。”他从来都不像人敞开心扉,只这一次,他忽然好想告诉她自己的烦恼。
“怎么了?”
若倾上前,坐在他的膝盖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担心的问道。
“花蝉一死,我就知道,父皇可能会像荀氏当年一样,为了弥补荀太子害死了我姐姐,把花蝉送来与我和亲,这次,为了弥补花蝉的死,会把我妹妹送去荀氏王朝,可是没想到。”
他说到这,眉心皱的十分的紧。
若倾被他这样子,弄的一阵的紧张:“怎么了?”
“芙蓉宁死不屈,服毒自杀了。”
“什么!”若倾差点跳起来。
“索性,发现的及时,留了一命,可是她会自杀一次,如果继续逼迫,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切,原本就是我的错,却让芙蓉来承担我的错误,小宝,我现在心里好烦。”
以前,无论有多烦恼,多痛苦,多难过,他都总压在心头,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连曦连晋,但是若倾身上淡淡的油烟香气,却让这些痛苦烦恼和难过,不想压在心头任由其渐渐发酵,痛苦难耐。
说出来,果然好受过了,虽然知道,她也不会有办法帮助自己。
“确实对芙蓉公主不公,只是芙蓉公主死活不嫁,结果会怎样?”
“一,我一命抵一命。”
“不许,我不许。”心脏因为他这句话,刺痛的厉害,不许,她绝对不允许他抵命。
“二,打仗。”
若倾呆在了原地,只有这两种选择了吗?
“没有,第三个选择?”
“呵呵,除非变个花蝉给他们,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花蝉已经死了。”
“那,那,只能打仗了?”
“父皇的意思,他是不会出兵的。”
“什么……意思?”身子一阵发颤,若倾的俊俏的容颜,煞白成了一片。
“意思是,我只有一个选择。”
滚烫的液体,夺眶而出,她惊悚的抱着他的脖子,摇头哭喊:“我不许,我不许,我绝对不许。”
他轻柔她的面颊,心疼的吻去她的眼泪:“后日,荀氏国就会派人来,来确认花蝉是不是真的客死异乡的,如果我们交不出花蝉,父皇就会交出我,所以,小宝,我今天没有和父皇提我们的婚事,因为,我不想害了你。”
若倾泪如雨下,怎么会这样,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怎么会这么残忍,怎么会舍得把郝云惊交出去受死,******,什么狗娘养的父亲。
明天,交不出花蝉,郝云惊便会毙命,她不要,她不要他死。
紧紧的抱着他,她抱脑袋埋在他颈窝,嚎啕大哭起来:“我不要你一命抵一命。”
“小宝!”郝云惊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此生他从来没有怕过死,只这次,死亡的渐临,却让他觉得大面积的绝望,大面积悲凉,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分明,幸福只有一步之遥,他却要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