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杂志。”乔守业轻轻松松地坐了下来。
与乔守业的情况完全相反,干干坐在那里,任凭发型师摆弄,对于朱思荞来说,却如同一种煎熬。
朱思荞的短发上烫了几道弯,一个小时后,镜子里的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看来,发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很重要。
望着镜子里的她,朱思荞不禁也有那么一刻地恍惚,这样的她,就像是一个梦中的情景一样。
她会以这个样子去面对今后的人生吗?
一切在朱思荞这里,都是未知的。
乔守业给了她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朱思荞却再也无法看清自己的未来。
“很漂亮。”不知什么时候,乔守业站在了朱思荞的身后。
“感觉,不像是我。”朱思荞悠悠地说道。
“如果不是你,又是谁呢?”乔守业仔细端详着朱思荞,认真地说。
“是啊,如果不是我,又会是谁呢?”朱思荞机械地重复着,一样认真地语气,却多了几分苍凉。
“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朱思荞问。
“可以了。”
朱思荞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吧。”
“走。”
出了美容院,再一次回到天空下,朱思荞不禁抬头望了望天,“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你是不是觉得是在浪费生命?”乔守业笑着问。
朱思荞的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对于我来说,时间是不应该用在这些地方的,这里,根本就是不属于我的世界。不过,我是真的希望能够帮到你的。”
乔守业的心里涌入一股暖流,甜甜的。
“还需要我再准备些什么吗?”朱思荞问。
“不用了,明天早上,等着我来接你就好。”
乔守业看了看时间,“看来,你今天什么都做不成了。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剩下的时间,我听你支配,我做你的司机好不好?”
朱思荞沉吟了片刻,“其实,有一个地方,我一直都想再去看看……”朱思荞将尾音拉得很长,给人一种种悠远的感觉。
“什么地方,我愿意带你去。”
看朱思荞的样子,这个地方应该跟她的过去有关。
“就是有点远……”正因为如此,朱思荞出狱后才没有去过。
“就算是海角天涯,我也愿意带你去。”乔守业笑着说,像是玩笑话,其间掺杂了多少真心,连乔守业自己也分不清。
那个时候,乔守业甚至真的希望,朱思荞要去的地方会是天涯海角,那样,他就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朱思荞说的地方是郊外。
这样的地方乔守业还是第一次来,远离城区,远离人群,不是旅游区,也没有景点,有山,有小河,有树林,有庄稼,有一条泥土乡路。
一踏上这条小路,朱思荞的眼里就有了太多让人无法读懂的复杂与深沉。
朱思荞一路沉默,默默地走在这条乡间的泥土路上。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正好是朱思荞此时心情的写照。
这条乡路,也正是“载不动,许多愁”。
乔守业默默地陪在朱思荞的身边,安静地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这里,是朱思荞的过去,有朱思荞的回忆和故事,乔守业这才明白,他真正关心地并不是朱思荞的过去,只是朱思荞而已。
这里,是朱思荞和盛梓煜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他们常常来的地方。
五年过去了,一切都像是当初一样。
只是,在这条路上,朱思荞却再也见不到那个曾经熟悉地身影了,想到此处,朱思荞的眼里不禁泪光闪闪。盛梓煜于她,如今不过是一段初恋,可是这段初恋,因为是这样的结果,才更让人刻骨铭心……
“盛梓煜,就算是将来我们像其他恋人一样会分手,会爱上其他人,我也不希望我们就这样结束,如果……”朱思荞心里也知道已经不可能,却还是在心里想着,“梓煜,如果,我还能再见到你,该多好……只要能见到你,哪怕你不再爱着我,我也高兴……”
朱思荞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是真的忘记了身边的乔守业。
也是乔守业太安静了。
这条乡路,历了无数的沧桑与变幻,与当今的水泥、柏油、高速公路比起来,它算是落伍了,行人的足迹已日渐稀少,渐渐趋于荒废,可是在若干年前,这条路也曾经称得上是繁华热闹吧!
世事变迁,繁华落尽,路,却依然还在……
朱思荞走进了路边的一处杨树林。
白杨树挺直高大,似乎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在朱思荞眼里,一切,都恍然如昨天。
在一棵白杨树下,朱思荞蹲了下来。
乔守业看到,树下,有一个类似于鸟窝的小木房子。
小房子做得很精致,里面铺着一个小毯子。
朱思荞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小木房,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