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悦楼前的戏台早已经搭建好,正对方是皇上的御用蟠龙座椅,蟠龙座椅左侧则是皇后的坐席,由此向后延伸为各宫有些地位的妃子的坐席。
而,由御座像戏台方向两侧延伸的坐席,则是供王爷、大臣和家眷使用的。
但是,有一个坐席明显的极为特殊,是在御座的右侧的偏下方,那个位置明显的不同于别的,大家的实现都不免好奇的看着那个座位,心里揣测着。
“皇上,皇后驾到——”
随着一声尖细的吼声,众人纷纷离席,匍匐的跪倒在地,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楚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悦,宝石般的眼眸中反而透露着丝丝的寒光,他径自领着林可儿越过跪倒在地的大臣,往御座方向走去。
刚刚落座,示意一旁的德喜。
德喜会意,一甩手中的浮尘,捏着有些苍老的尖锐嗓子喊道:“皇上有旨,众卿入席——”
随着拖拉的尾音,众人口中齐呼:“谢皇上!”方才纷纷起身,按照各自的品级落座。
就在此时,守在思悦楼外的小太监慌忙走来,“启禀皇上,傅公子到了。”
“哦?”一晚上都处在平静的萧楚微微抬眸,眼眸中闪过些许的惊讶,“宣!”
本以为坐席又是虚设,今日他怎么又闲情来宫里参见他的寿宴,好似不像他的风格和行事作风。
傅亦珩一袭墨蓝色长衫,发丝由同色系的绸带高高束起,手中一柄名家折扇,如此狂傲不羁的装扮和他那温文尔雅的脸庞形成对比,可是,不但没有显的不协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独特味道。
“草民参见皇上!”傅亦珩微微行礼,他在黎玥是有着特权的,身为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他对黎玥王朝的统一有着功不可没的功勋。
“赐座!”萧楚嘴角微微一撇,说道。
德喜上前,引领者傅亦珩坐在了御座的左侧空位上,顿时,大家有些惊愕,那个座位竟然给了一个从商之人……
对于傅亦珩坐在那个位置,顿时,席间有些人隐隐内心愤愤不平,对于萧楚重视一个商人比之皇亲重臣重要,十分的不理解。
萧楚冷眼扫过,岂有不明白众人的心意,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笑,菲薄的双唇轻轻一抿,随即示意德喜。
德喜接到萧楚的意思,顿时扯着嗓子吼道:“开席——”
随着欢愉的丝竹乐器声响起,宫娥们纷纷摆上各色佳肴美味,顿时,满园飘着食物的香气,让人垂涎三尺。
就在此时,妖娆的女子身着几乎透明的薄纱,手拿羽毛扇,随着飘荡在空中的靡靡之音起舞着,每一个回眸都勾动着大部分人的心弦。
“亦珩,朕敬你一杯!”萧楚举杯,不顾旁人的侧面和惊讶,径自和傅亦珩对视。
傅亦珩只是淡雅的一笑,修长的手指缓缓拿起桌案的酒杯,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二人就如此,狂傲的不顾众人投射来的目光,自小,他就和萧楚有着不以言语的亲切,那种似兄弟似知己的惺惺相惜。
“傅公子,本宫亦敬您一杯,多谢傅公子今日能让皇上展露笑颜!本宫先干为敬……”林可儿温婉的举杯,以袖掩面,喝下杯中酒,只是,在水云袖遮面的同时,她眸色有些不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傅亦珩意外的来到有什么事情会随着他而发生吧。
傅亦珩面不改色,礼貌性的回应,饮尽杯中的酒。
他从第一次看到林可儿,就觉得这个女人好似不简单的样子,虽然宫中之人,甚至天下的百姓都说这个皇后温雅可人,贤良淑德,平易近人,可是,依旧无法得到他的好感,也许……是天性吧,只要他第一眼看上去不喜欢的人,总是无法对那个人有所改变。
群臣们时不时的有人上前道贺,人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轻松的喜悦,虽然皇上每到寿辰当日,好像更加的阴冷,且浑身都笼罩着一股渗人的阴霾,但,大家并不知道为何。
也许,跟当年王府中的寿宴被俘有关吧。
整个思悦楼里,对此事十分明了的大概也只有林可儿一人。因为,这天提醒着萧楚,柳飘飘对他的背叛。
想着,林可儿的眸色微转,当年腾云国皇宫一夜之间毁于一旦,自此不但没有了主上的消息,更加连柳飘飘也一并了无音信,纵然萧楚多方查探依旧未果。
正当林可儿思绪飘远,小兰悄声提醒了两句,方才拉回思绪,缓缓对着萧楚说道:“皇上,臣妾这次为您选了京都里最有名的戏班,也是傅公子的家业,还望皇上得个消遣。”
傅亦珩听罢,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脑海中闪过那张清秀脱俗的娇颜……
萧楚一听,看着一侧的傅亦珩,缓缓说道:“什么时间你连戏班子也参与了?”
戏子本是贱籍,像傅亦珩这样洁身自傲又不可一世的人来说,怎会染指那样的行业,着实让萧楚有些吃惊。
傅亦珩淡然一笑,自是明白萧楚的意思,“闲来无事玩玩的,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他的话一语双关,不但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萧楚听的。
萧楚面上一惊,但,随即隐没,冷若寒霜的面容反而比刚才更加让人觉得寒冷,“是的,人……总是会变的。”
“哎——”傅亦珩无奈,举杯饮尽杯中酒,她真的能让他变回当初的那个意气风发,笑看人间的萧楚吗?
戏班的锣鼓声蓦地响起,拉回了萧楚和傅亦珩以及林可儿的目光。
先是一处武戏,戏子们的卖力表演外加实力,顿时赢得了满园子的喝彩。
“打赏!”萧楚淡淡说道。
德喜哈腰示意,给一侧的打赏太监一个眼神,顿时喊道:“皇上有赏!”
武戏子们纷纷下跪谢恩,领了赏钱退了下去。
在大家还在议论刚刚那出戏的时候,一个犹如春风般令人舒服的声音响起,众人不免都停止了议论,像戏台看去……
之间戏台上的人摆着兰花指,眼眸含情,悠悠的唱着,明明是一出民间常见的曲目,可在她的嘴里却唱出了不同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