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想不到太后娘娘会这样说。
唐翰没有回答,只是抬眸看向天际,目光里,有易淳读不懂的落寞神色。
良久,他才低下了头,温柔似水:“所以我给了你的,就绝对会承诺到底。”
心口因为他的眼神和誓言微微跳动,易淳面色稍稍一红,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了身,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她绝对做不到之前那样和他毫无嫌隙。
“走吧!”
她径自走在前面,唐翰随在后头,目光灼灼,落在易淳后背上,眼底里的深情,就连枝头含苞的梅花见了,都感动的绽放了一树。
从静幽园回来,蓝景天恰有事来找唐翰,看到唐翰和易淳在一起,面色闪过一丝的不痛快,但是很快就掩了下去:“皇上,边关加急送报,那些就地正法的敌军士兵家眷,起义反抗,罗将军来请示,是严惩不贷,杀一儆百,还是从宽处理,安抚体恤?”
唐翰看了眼易淳:“你先回屋去,我和景天谈些事情。”
易淳点头,在推门而入的瞬间,听到唐翰冰冷严肃的命令:“全部逮捕,除了五岁以下幼童外,闹事起义者,统统杀无赦,尸首悬挂城门,三天换一批,以示警戒。”
“皇上!”蓝景天显然没有想到唐翰会如此残暴,满面惊惧,“不过都是些百姓,镇压一下……”
之后的,易淳关上了门,并未听见,可是不可否认,听到的那些,震动的她心脏噗通直跳,唐翰居然如此的不留情面,要对那些丧夫丧父的老幼妇孺赶尽杀绝,难道正如她一开始骂他的,他是个暴君?
想到这,心里头不痛快起来,就算是敌国的百姓,可是都已经招安了,为何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那些老幼妇孺的是因为承受不住丧子丧夫丧父之痛,才会聚众闹事,其实只要安抚体恤一番,兴许能抚平她们的怒意,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呢?
依靠在门背后,她忽然觉得唐翰真的好陌生,陌生的完全不是那个她认识的,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是温柔时候似水,微笑时候温暖的唐翰了。
刚才支走她,就是不想她亲耳听到他的残暴吗?
她也不想听,可是却还是不小心听到了,心里头难受的紧的,既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又为了这样一个果决武断,残忍暴力的唐翰。
蓝景天走后不久,唐翰就回了屋子,易淳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和他相处,开口质问:“为什么要下那样的命令?”
唐翰面色一紧:“听到了?”
“我问你,为什么!”
“暴民,就该严惩。”他回答的简单利索。
在易淳听来却有些残忍不堪:“暴民也是生命,也是子民,再说了,无非就是一些老幼妇孺,你用得着用这样手段吗?”
唐翰似乎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上前轻轻揽住她:“江山的事,我自然有数,你不懂。”
易淳挣开,只觉得唐翰整个人陌生的紧:“我是不懂,但是我至少知道,做人要有良心,换做是我的亲人战死沙场,我的国家沦陷,我也会如此愤慨反抗,如果是皇上,难道你就甘心这样做个屈辱的亡国奴吗?”
“朝堂之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多加置喙,朕自然会处理妥当。”
见易淳一意孤行的认为他太过残暴,唐翰语气忽然强硬起来,脸色也有些难看。
易淳知道,她惹他生气了,他已经许多天没有在她面前自称过朕了,现在,又恢复了这个象征他身份,拉远两人距离的自称。
“哼!”她冷哼,全然无惧,“在你看来,万生皆如蝼蚁,命不足惜,你是皇上,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但是这是我的房间,我有权利请你出去。即便是皇上,也不能私闯民宅不是吗?”
唐翰脸色一片阴郁:“你赶朕走?”
“请你离开!”她昂着漂亮的脖子,语气坚硬,态度生冷。
唐翰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甩袖大步离开,只留给易淳一个孤傲的背影。
看着唐翰渐行渐远的身影,易淳只觉得和他像是走入了一个迷宫,好不容易只隔着一堵墙了,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相遇的出口。
她和他之间,注定隔着他的地位,他的女人,他的江山。
这些东西堆叠的墙壁,高耸入云霄,就算她是一只壁虎,也永远爬不到尽头。
因为天空的上方,空气太过稀薄,稀薄的让人窒息。
想到那些日子的欢快,如同夫妻般幸福愉悦的相处,易淳就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美好的,却虚幻的梦,镜花水月一般,一触碰,是空的。
疲倦的瘫倒在座位上,她脑子一片混乱,直到天黑七七进来敲门,她才稍稍的缓过神来。
“七七,这半日,你都去哪里了?”
想来,回来后就没见着七七。
“表小姐你不舒服吗?”
“嗯?怎么这么问?”
“不是你要奴婢去休息一天的吗?怎么你忘记了?”
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是她让七七去休息的。
“呵呵!”疲倦的展了个笑,她做的双腿都麻木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后,臀部一阵酸痛,“我真忘了,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听到易淳关怀,七七受宠若惊:“好了许多了,多谢小姐关系,倒是小姐,脸色似乎不大好的样子。”
“不碍事,可能是倦的慌,去拿晚膳吧,我饿了。”
七七不无担忧的看了易淳一眼,脸色憔悴,眼睛无神,说话有气无力,怎么也不想没事的样子,她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小姐,你是不是也吓的不轻?”
“啊?”七七突然一句,易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七七说的是哪码子事情,淡笑道,“是有些精神不济,但是不是白日的事情所致,七七,难道你真相信我们撞鬼了?”
听到“鬼”这个字,七七脸色一片苍白。
说话也有些哆哆嗦嗦:“奴婢亲眼看到的,难道还有假?”
“可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看到?”易淳反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站在路旁之时,有两个妇人下来,也说见着鬼了,而且我们四个人,见到的却分别是不同的鬼。”
七七自然记得:“好像她们瞧见的,是孩子和女人,和我见着的不一样。”
“其实……”易淳压低了声音,凑到七七耳边,“这世上本无鬼,若真有,要是有人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