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都是珠宝玉石点缀的痕迹,屋梁门扉珠子,则都是用顶级紫楠木制成,即便只是巴掌大小一方木片,都不是寻常百姓能承担得起的价格。
更别说窗扉上镶嵌的琉璃翡翠,还有每根柱子上用来照明的偌大夜明珠了。
及至入内,其金光灿灿的程度,更是闪瞎了易淳的眼。
一只巨大的陶罐,涂抹着一层厚厚的金漆,至于宫殿正中,陶罐里养着三尾锦鲤,都是极品品种,色彩斑斓,精神饱满。
金漆陶罐周边,用白玉石围了一圈小文艺范儿的白色篱笆,篱笆上攀着翡翠雕刻的惟妙惟肖的“青藤”,有几根“青藤”爬到了陶罐里头,倒影在水中,碧绿脆嫩,栩栩如生。
有些“青藤”则是蔓延到了地上,与地上青藤墨画融为一体,逶迤蔓延而上,直至龙椅左右,给人一种龙椅安置在大自然中的感觉。
而边上金色的柱子,金色的椅子,金色的屏风等折射出来的金黄色,则像极了太阳的光辉。
易淳不得不赞一声,这个设计宫殿的是个天才,若是还到现代去搞室内装潢,必定能彻底的将自然人文和奢华融合的天衣无缝,相得益彰。
公公把她领到了外殿,让她稍后,自己进去通报,不多会儿,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眼睛通红着,像是睡眠极少的样子。
“皇上吉祥!”走着程序给他行了个礼后,易淳就低眉垂首的站在远处,等候对方的发话。
唐翰穿着金罗蹙鸾华服,叫上是一双黑底蓝面的朝靴,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着,面色虽因熬夜而略显憔悴,可却依旧挡不住他身上身为皇者的锐利气势。
即便是易淳低着头,似乎都能感受得到这种慑人的气势。
她不知道他让她过来究竟所为何事,只静静站着。
站了会儿,一个有些冷寒的声音响了起来:“抬起头来。”
易淳眉心微微一蹙,但是依言抬起了脑袋,唐翰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略有些促狭的笑意看了她半天,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生的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他们都来向朕要你。”
谁要她来的?
易淳用疑惑的眼神询问这唐翰,等着唐翰继续往下说。
唐翰踱步到了殿堂中央的鲤鱼荷花池边,目光淡漠的看着里头的锦鲤,淡淡的开口:“老四昨儿夜里问朕来要你,老十六今儿早上也来要过你。”
易淳一个吃惊。
四王爷和十六王爷?
四王爷会要她很正常,可能是出于男人那种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心理,毕竟以前的易淳可是花痴一样缠着四王爷不少年岁。
可十六王爷何以?
不会是……
易淳猛然想到昨儿夜里的事情,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小孩儿,居然真的是十六王爷。
只是这个朝代的人也太疯狂了点,皇上钦定了的女人,别的王爷居然敢觊觎。
易淳嘴角有些抽搐,开口:“我已是皇上亲口封的昭仪娘娘了,两位王爷不知道吗?”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只要我兄弟喜欢,朕穿过的衣服何尝不可以给他们穿,更何况你还是件新衣服,朕一次都没有上过身。”
唐翰的话让易淳有那么一刻想咬断他的血管,什么东西吗!
你丫才是衣服,你丫你全家都是衣服。
她心里有些气,面上却依然淡定着:“这么说,皇上是打算把我赐给哪个王爷?”
她问的如此平静,倒是引了唐翰侧头看她,不过只看了一眼,又淡漠的转开了头,继续看池子里的锦鲤:“谁想要要你,朕也不会给。”
易淳心头一跳,脸色微微一红,虽然和唐翰之间无感情可言,但是任何一个女人听到男人这样的话,肯定都会暧昧浮想,浮想这个男人是不是爱上了自己。
可惜她的浮想很快就破碎了。
“朕向来珍惜我的兄弟,你虽然是件新衣服,但是却是一件穿不了的新衣服,朕怎能送这样的东西给我的兄弟。”
易淳只觉胸腔里一股子的怒火升腾,若非脑子里残留的理智,她早就扑上去咬断这个男人的脖子了。
她忍着,谁让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一声未吭,静静听着,面皮有些紫涨,是给气的。
她没想到,唐翰这张嘴居然这么毒,一开闸就说个没完没了了:“而且你的身世也如此不光彩,父不详,人称野种,着实会蒙了我兄弟们的脸。”
“够了!”
“野种”两字,如同导火索一样哧哧作响,生生的把易淳逼到了发作的边缘,让她顾不得君臣礼仪,在大殿之中忽然大吼了一声,一双美目盛怒的看着唐翰,咬牙切齿道,“皇上,我说你说够了吧!”
唐翰面色黑了一半,没想到易淳居然有这个胆子,边上伺候着的人也一个个唏嘘不已,噤若寒蝉,只易淳面色无惧,红着眼睛看着唐翰:“得饶人处且饶人,皇上!”
一语出,唐翰剩下的半边脸也黑了。
李公公忙上来:“放肆。”
易淳一眼扫了故去,眼神犀利的李公公周身打了个寒颤,一肚子斥责的话愣是生生的给逼回到了肚子里。
屋子里的陷入了一片沉默,沉默的有些可怕,直到一个欢快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屋子的沉寂。
“哥哥,我要的人,你给不给吗?”
伴随这个娇嗔又欢快的声音的,是一个脸色略显得苍白的小孩,坐在轮椅之上,被宫人抬着进来,头发天然卷曲软黄,看上去就是一脸病态。
易淳认得这个声音,不正是昨天晚上那个自称十六王爷的小孩。
只是昨儿个还跑的溜呢,今天怎么就残了?
忽的就想起了昨晚上七七说的话,说传闻中的十六王爷是和瘫子,看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倒确实应证了瘫子一说,只如此一来,昨夜里的事情如何解释?
她微紧了下眉头看了一眼十六王爷,李公公已尖着嗓子上来提醒:“见了十六王爷,还不赶紧请安!”
语气里无半分敬重,似对易淳方才犀利瞪视的报复。
李公公的语气不善,倒也让易淳理智还魂,意识到方才自己对唐翰大呼小叫,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若不是十六王爷的出现打断了她接下去愤然的辱骂,估计她现在可能早已经没命了!
威严冷峻如唐翰,怎会允许她一个小小女子肆意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