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喜踌躇了一下,忽然走到边上,对着易淳一拜下去,着实吓了易淳一跳:“你做什么呢!”
“姑娘大喜!”
“喜从何来啊?”
“姑娘要被册封为昭仪娘娘了,现在姑娘赶紧下楼去接旨吧,张公公候着呢!”
神马?易淳着实被吓的不轻:“你别吓唬我,好端端我怎么又封昭仪了?”
听到个又字,绵喜不免问:“难不成姑娘以前就封过一次。”
易淳也不瞒着:“不是被王爷要过来,我早就会昭仪了,这可恶,好不容易避开了,怎么这坨屎又砸下来了。”
陡听有人把这尊贵的封号比作屎,绵喜面上有些抽搐:“额,呵,那!”
半晌,她都不知道该恭喜呢,还是该安慰了。
一盏茶后,两人磨磨蹭蹭的下了楼,一眼看到唐泉红着眼睛用一种生离死别的神态看着她,易淳忽然有些不敢看那孩子了,总觉得那孩子的眼神里,装了不该有的情愫。
易淳下楼接旨,张德全选完旨后,就对身后招了招手:“伺候娘娘先去宝华殿歇着。”
“是,张公公。”一哧溜的,四个宫女四哥太监把她簇拥在了前头,浩浩汤汤的半推半催的往宝华殿去。
一切来的太快,快的易淳都来不及和唐泉商量对策,甚至,连和唐泉话儿都没有再能说上一句,莫名其妙的就从唐翰栾乐宫之西的王爷区,被带到了栾乐宫以东的妃嫔区,入住到了传说中最靠近皇上寝宫的宝华殿。
阿弥陀佛,有谁能来告诉她,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宝华殿的,却是离栾乐宫够近的,出门就三步路,她入住当日,惠妃娘娘就挖苦带着讽刺的说,她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比起惠妃的挖苦讽刺,淑妃也不甘示弱,说她麻雀就算飞上了枝头,也不过是只麻雀。
一个上午,惠妃淑妃的到访,真是让宝华殿蓬荜生辉,易淳心如死灰啊。
连惠妃淑妃都亲临“祝贺”了,看样子,她这次的昭仪娘娘,是逃不掉了。
惠妃淑妃过后,下午来了缘妃和甜贵姬,上次打扫芙楠殿,她已经远远的看过甜贵姬一眼,却因为匆忙被遣了出去,并无缘看这个最近风头最劲,颇得圣宠的缘妃。
今日两姐妹相携而来,她才知道的,看什么缘妃,看甜贵姬不就行了,双胞胎吗?一模一样。
樱桃红唇,玲珑小鼻,碧波双眸,柳叶长眉,还有那一张巴掌大小的美人瓜子脸,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不是因为两人位份有别,缘妃按照妃制,脑袋上多带了一枚象征身份的粉孔雀,易淳还真认不出来谁是谁。
姐妹两人相伴而来,位份高于易淳,人却和和气气的,对待易淳如同对待自家姐妹,并没有惠妃淑妃的嚣张气焰,缘妃甚至还当场拔下头上的一枝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送给易淳当做见面礼。
寒暄几句后,两姐妹离开,易淳也笑的有些面皮干疼,软软的倒在了椅子上,叹一口:“不过是个昭仪,居然也劳师动众烦了这么多人来问候,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侍女樱儿忙道:“娘娘可不敢如此抱怨,若是叫人听去了可不好的。”
看在对方也是为自己好的份上,易淳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终究是躲不过,只是还好她自称石女,就算封了妃,也不过就是个摆设,那头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大种猪,绝对不会碰她。
如此,她也就心安了。
她道他册封她,真的只是为了安抚蓝景天,并不会碰她。
却不想当天夜里,她洗漱正要睡下,他一行队伍忽然浩浩汤汤而至,李公公尖声传话,不害臊的高声道:“皇上今夜在宝华殿过夜,昭仪娘娘请准备侍寝。”
靠你个老太监,脸皮厚的和门板一样了,这种话用得着大声宣读出来吗?
易淳正要睡呢,听到李公公的尖叫,陡然红了脸,唾了一句。
不过她很快就惶恐起来:侍寝,他该知道我那个的,还让我侍寝,不会是看穿我的谎言了吧?
心中忐忑的接了驾,她尽量穿的严严实实的,躲他远远的。
屋子里的人都被遣散了出去,只留了李公公在殿外伺候着,易淳警惕的看着唐翰,多日未见,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只晓得挺帅也挺冷的。
今日一见,果然还是挺帅挺冷的,他不苟言笑的站在那里,目光漠然的扫了一眼屋子,缓缓开口:“还住的惯吗?”
话家常啊?易淳忙道:“还行,就是大了点,不如以前在霞飞楼舒服。”
她想说,你行行好,发发慈悲把我送回霞飞楼吧。
对方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直接跳脱了话题:“我看你胖了不少。”
每日吃喝睡,猪一样的生活,不胖才怪。——“是啊,胖了点。”
“哼,别人病了多消瘦,你倒胖了,真是稀奇,野种的体质,果然和人不同。”
野种两字,如同尖锐的刺刀,瞬间挑断了易淳的理智神经。
她猛的抬起头,一双原本清澈的美眸中,蓄积蓬勃的怒意,用吃人的眼神看着唐翰,冷冰冰道:“你有种再重复一遍。”
唐翰脸色一沉,黑了点:“你威胁朕?”
“不是威胁,是警告,我不管你是谁,倘若敢再说一句,我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以为,朕怕你?野种?”唐翰很聪明,已经找到了易淳发怒的症结所在,他就戳着她的痛处,狠狠的压了下去。
他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能放肆到何种地步,却绝对想不到,那只茶杯会飞来的这么快,快的他都来不及躲避,额头上就中招了,茶水撒了一脸,额间也被割破,淌了一股子血出来,茶叶更是狼狈的溅了他一脸。
她却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吓清醒,而是转身拿起一个青花加紫海水云龙天球瓶,毫不留情的朝他砸过来,面色冷峻,眼神嗜血。
“哐!”花瓶重重的砸在了门框上,应声而落,而唐翰中了一招,第二招绝对不会再中,如今他正捧着额头,跳到一边黑红着一张脸,阴霾的看着易淳。
“你真不想活了,朕就送你去死!”从小到大,除了角斗场里的师傅敢伤他,这世上敢伤害他的女人,她是第一个,而且刚拿茶杯砸她的,她也是第一个。
唐翰怒了,后宫之中的女人,哪个不是曲意逢迎,讨他欢心,唯独她从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说,居然还蓄意谋害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