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工作间的门被推开,安桀条件反射地说:“有事等三分钟。”
他迅速将线条勾勒好,抬头向沙发看去,却不见半个人影。正在诧异中,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桀先生,您的作品很注重着色的分割和整体的华丽感,这点我非常喜欢。”
他猛一回头,自己刚才的画稿正被一只大手拿起放在眼前端详,接着,那只手放下来,一双矍铄的蓝眼睛露出来,“你好,我是古蓝欧·希佛,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安桀把手里的铅笔往桌上一扔,不客气地坐到桌上,“阁下没看见门口有‘非请勿进’的牌子吗?”
“我当然看到了,可是早在三天前我就已经造访过,只是一直无缘拜会罢了。”
“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无缘。”安桀向他伸出手来。
“呃,对不起。”古蓝欧将手中的画稿还给他,“年轻人,你有天分,也有才情,现在你只需要后台和机遇,我希望可以担任你这方面的联络人。”
“谢谢,可是我觉得没必要。要怎么做是我的事,我喜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安桀习惯性地拿出一支烟,正要点,忽然想起阮空灵的命令,撇撇嘴把烟和烟缸都扔开,皱着脸从盒子里拿出一片糖来咀嚼。
古蓝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笑意更深,“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更甚于你的作品。”
不等安桀回答,他笑盈盈地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回家去吗?今天可是情人节,让太太在家等久了可不好啊。”
糖块一下子从安桀嘴里喷出来,他也跳了起来,“情人节?”马上抬腕看表,诅咒性的字眼马上从他的嘴里射出,“这表竟然已经该死的十一点了!”
他的工作间一向是不见天日,所以天黑了也全然不知。
“那么……”古蓝欧笑着开口,但是安桀完全不理会。
“该死该死该死,现在我到哪里去买新鲜的玫瑰花?”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完全沉浸在思考中。
“那么……”古蓝欧再度开口。
“或许鲜花批发公司还有存货——我为什么昨天不订好呢?真是的!”
“那么……”古蓝欧第三次开口。
“反正警察也下班了,飙车也不会有事吧。”他开始穿外套。
“我们——”古蓝欧抬起手,这下安桀注意到了他,但是他人已经到了门口,“刷”地一甩手,一串银色的钥匙朝古蓝欧飞过来。
“记得锁门,我先闪了!”
“十一点而已,花店没关门的多得是啊。”古蓝欧喃喃自语,“至于这么赶时间吗?”
不过,或许这也是一种甜蜜的表示吧。古蓝欧看了一眼工作间,花了很短的时间,把本来就够乱的屋子打扫得更乱,然后带上门离开。
一口气冲到家门口,焦急的脚步却又慢了下来。
她可能已经睡着了吧。安桀拿出信箱里的钥匙开了门,玄关和以往一样开着壁灯,怀里的一大捧玫瑰挡住了他的视线,走过客厅时,被一阵熟悉的台词吸引,紧接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腰。
“回答我,什么是绝对零度?”
“绝对零度就是零下两百七十三点一五度!”他流利地回答道。
“答案正确。”那东西离开了他的腰。
又在看圣斗士啊。他几步走到电视前,阮空灵已经四平八稳地躺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碟。安桀把一捧玫瑰放在桌上时,她被声音吸引了过来,迅速打开灯。
“这些是什么啊?”安桀扯扯裤管蹲下来,好笑地看着满桌子的巧克力。
“给你的啊,你不是说这一天是女人向心爱的男人诉说爱意的日子吗?”
他跪在沙发前,亲了一下妻子的额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还需要告白吗?”
“可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现在和以前跟你告白时一样爱你。”
安桀又很宠溺地亲了她一下,“其实我忘记告诉你,这一天呢,男人也要送心爱的女人一样东西的。”
“什么?”
他手指指了一下那捧娇艳欲滴的玫瑰,“每年九支,到了今年的第九个情人节,正好是九九八十一支,天长地久。”
她惊喜交加地接过来,花多得抱都抱不过来。
安桀隔着花瓣在她手上烙下一吻,“我也跟以前一样爱你,不,是更加爱。”
两个人一齐蜷在沙发上看碟子,安桀不禁问:“老婆,你到底是喜欢卡妙多一点,还是喜欢米罗多一点?更或者,是我多一点?”
阮空灵思索了一下,绞尽脑汁,无奈地问:“一定要分出个第一第二吗?”
“是啊!”
“一定要说真话吗?”
“自然咯。”
“那,卡妙第一。”
安桀的脸垮下来,“你说真的吗?”
“老公,是你叫我说真话的。”她委屈地说,接着掰起手指头来,“然后,米罗第一。再然后,你第一。”她颇有些得意地侧着脸说:“你们三个,并列第一。”
“为什么?”
“当我做梦的时候,最希望卡妙出现,他第一;看动漫的时候,最希望米罗出现,他第一;做家务的时候,想得最多的是你,你第一。”
虽然不是完美的答案,但是安桀也无话可说了,也许今生他注定要与几个虚幻的人同分妻子的心理领域。
开赛前夕,巴黎受地中海气候的影响,开始接连不断地下起了大雨。
而这个时候,安桀的工作也进入了空前忙碌的阶段,几乎几天未曾合眼,更别说回家了。
阮空灵的任务,除了为心爱的老公烹制佳肴,就是陪他熬一熬夜,但总是不等到上半夜过完,就靠在沙发上呼呼睡去,醒来必然又是日上三竿。
“老公,今天你想吃什么?”她追在安桀的后面喊了至少三次,但是他完全沉浸在繁复的设计思维中,一次也未回应过她。
“这边加一些蕾丝,这边的透明度要高。”
“老公……”阮空灵试着把声音提高一些地问。
“这套衣服加梅里不适合,让黛琳来。”他依然置若罔闻。
莉莉安也忙碌了好几个晚上,早就加入了熊猫一族,当然更无暇顾及阮空灵的问话。
好不容易看安桀的身边不再围绕着形形色色的模特儿,阮空灵赶紧端着人参乌龙茶凑上前去,“老公,喝茶。”
不巧的是,安桀一个转身,正好撞到了她手里的茶杯,于是褐色的茶汁不偏不倚全数泼洒到他手里的那张设计图上面。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拿起一张纸巾打算擦,却将一部分铅笔的痕迹抹得模糊不清。
“不要了,我来,你到一边去坐着,或者干脆回家睡觉,好吗?”他一把拿过图纸,转身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
“哦。”她只好对着他的背影和空气答应了一声,“那我晚上送饭过来喔。”
没人回答,阮空灵悄悄地退出了人声沸腾的工作室。
回到家睡了一个午觉,精神大好,晚上,阮空灵把所有人的便当装到篮子里,看看天还是一片阴暗地下着倾盆大雨,于是拿一件雨衣将篮子罩住,打着伞去拦计程车。
安桀的工作室,正是水灾严重的地区,司机一听说去那里,都很遗憾地耸耸肩,一踩油门溜之大吉。不到三分钟,雨势就把她半边衣服淋湿了。
“太太,需要我帮忙吗?”
阮空灵一侧目,古蓝欧熟悉的脸伸出了车窗,朝她微笑着。
无计可施,她只好笑一下,厚着脸皮坐进去,“麻烦你了。”
“没关系,反正我正好也要去找您的丈夫,顺路来这里绕一趟罢了。”
车子开到一条街区的时候停了下来,古蓝欧指指外面说:“你的衣服都湿得差不多了,恰好我有一家分店在这里,不妨去换一套吧。”
“嗯……不用了,反正很快就到了,而且这车里有暖气,一点都不冷。”
古蓝欧的态度很坚决,“现在可不是夏天,雨水很凉,小看它的话有你受的。”
“那,谢谢。”
她湿漉漉地走进这家富丽堂皇的店,满眼的惊叹,“哇,真高级。”
“你等我一下。”古蓝欧对服务区的女孩子说了一句话,她立刻点头笑了笑,抿着嘴离开了。
“这家店是我去年投资开的,来,请坐。”他示意客人坐一边奶白色的沙发,阮空灵犹豫了一下,慢慢坐下来。
“老实说,我觉得任何一个设计师的设计都是有生命的,既然有生命,就有旺盛和枯竭的时刻。您的丈夫,现在既然拥有如日中天的事业和能力,而且已经成了家,就该考虑后路的问题。当然我不要求他像我这样,我是希望,可以投资并且代理他的作品,这样,他既可以专心于创作,又不必担心版权和收入的问题,你觉得呢?”
“那个,”阮空灵摇摇头,“我不大懂。”
先前那个女孩子走了回来,“先生,准备好了。”
她带着阮空灵来到换衣间,对她笑了笑,“衣服放在里面,请自己换,我先出去了。”
换衣间大得不可思议,她转过身,看见墙上挂着的那套衣服,以及下面放着的鞋子,第一眼就被它们的超凡脱俗给震惊得说不出话。
“哇……”
她先拿起一条袖管,看看摸摸,接着抚过裙摆,流沙似的布料像有生命一样滑过指间,鲜艳的色彩,真是让人从毛细孔里感觉到它的性感和柔媚。
她向后退了两步,无论从哪个方位看,它都那么完美,从各个角度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她情不自禁地将它从衣架上解了下来。
“我把价格牌都剪下来了。”女孩子说,古蓝欧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换衣间的门打开,他情不自禁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正如我设想的,简直是天衣无缝。”他忍不住赞叹道,“既有田园的野性,又有天真的高贵。”
阮空灵抚摩着裙摆,不知为什么,从她看见它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它很熟悉,就像一个人专门为她定做的一样,穿起来,简直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古蓝欧的话,忽然将她从朦胧的沉迷中唤醒,尴尬地退了几步说:“不行,希佛先生,它太贵重了,我还是不要。”
“可是它——”古蓝欧反应过来,急忙分辩,她已经逃进了换衣间,匆匆把衣服脱下来,跑出来塞还给古蓝欧,然后一边道谢一边拎起装有便当的篮子跑出门外。
“太太,太太!”古蓝欧大喊几声,可是那个身影早就不见了。他回过头来,女孩子对他眨眨眼,“看来人家不领你的情嘛。”
“我来了,你们饿不饿?”她蹦蹦跳跳地走进工作间,奇怪的是这里上午还是一片沸腾,活像是大象掉进油锅,现在却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沉闷着。
“怎么了?”
靠在椅子上,将双腿跷起放在桌上的安桀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全都出去。”
所有人立刻走了个一干二净。
“空灵你也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阮空灵把篮子放下来,“那你要吃饭喔。”
“知道了,莉莉安,你们先把其他人的赶出来。”他疲惫地掐灭了烟蒂,闭着眼陷入沉思。
带上门,阮空灵问莉莉安:“到底怎么了?”
莉莉安把手上的一条裤子给她看,“有人抽烟,不小心把烟头掉在了这上面,烧了一个洞。”
“是吗?”她赶紧接过来,“那,还来得及重新做吗?”
“做是没问题,可是这种质料很难找,一时还没有发现一模一样的。”
“这样啊。”她比划了一下洞口大小,“可以补好吗?”
“补?不可能的。”莉莉安揉着眼圈走开。
每个人都累得要死,只有她什么也做不来。
一切真是一团糟,安桀把一叠子设计图往垃圾桶里一扔,靠在转椅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那个奖杯,媒体的赞美,对他来说倒并不是那么重要,只是那么多的努力一下付诸东流,无论是谁都会不甘心吧。
揉了一下眉心准备继续奋战,却发现阮空灵站在桌边拿着那条已经坏掉的牛仔裤。
“别这样嘛,我们可以重新再做一条,以你的能力,不是多大的问题,不是吗?”
他握紧了妻子的手,“没关系,这套取消就是了。”
阮空灵挤着他的位子坐下来,“但是,一定很不容易吧,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喜欢这件作品。”
“是啊。”他耸耸肩,“但是既然已经坏了,就坏了吧。”
阮空灵点点头,顺势取过桌上的便当,“你快吃饭。”
安桀接过盒子,又接过筷子,还没开动便听到有人敲门,莉莉安兴奋难掩地冲进来,“安桀,你猜谁来了?”
他们一抬头,古蓝欧站在门外。
安桀将筷子一掷,“希佛先生,今天你的造访暂时不太方便。”
“我知道,”他指了指安桀的身边,“我是来找您太太的。”
莉莉安和安桀诧异的目光一齐射向阮空灵,后者瞪大着眼指着自己,“我?”
“是,这是我送给您的衣服,您在我的店里忘记拿走了。”他举起手里的袋子。
阮空灵怔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不能要,请拿回去。”
“为什么?”古蓝欧针锋相对地问,“它明明很适合你,你也很喜欢它。”
“反正就是不能要,你拿走吧。”
古蓝欧叹口气,“既然我已经带来了,就不会拿回去,我再说一次,它是最适合你的,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可以把它表现得那么完美了,再见。”说罢,他放下手中的袋子,耸耸肩离去。
“喂——”阮空灵抓着衣服追至门口,只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她无奈地回到工作间。
“啊,你们听我说,今天是他送我来的,看我衣服湿了就非要我换一换。”她语无伦次地解释。
莉莉安转个身,“我先出去了。”便带上门扬长而去。
“究竟你和古蓝欧见过几面?”把今天不知第几个烟蒂捻灭在烟灰缸内,他疑惑地问。
“三面。”她低声说。
“是吗?”安桀扬高尾音问。
阮空灵有些吃惊,“你不信吗?”
他不置可否,“区区三面他何必那么殷勤?”
她生气了,“那你认为我背着你和她——一个陌生人见了几面?”
“你自己知道就够了。”他拿起铅笔,没勾几笔又抬起头,“没错,巴黎是个开放的城市,这里的某些男人根本不在意女子是否婚配,只要他们愿意,去追求有夫之妇是家常便饭。”
“你够了!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想投资并代理你的作品,三次见面的主题都是为了你的事!”安桀沉寂片刻,轻声说:“因为你初来乍到,很多人情世故不见得能看透,所以——”
阮空灵打断他:“我跟异性这么点小小的接触你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共同生活啊?只有我喜欢圣斗士那些虚幻的人物,才让你还觉得我幼稚,所以才放心。一旦出现一个真实的人,你便感到威胁了你的地位是吗?”
安桀一愣,对这些话,一时无法反驳。
“你总是怀疑我的自信,其实,没有自信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咬着唇看着他。安桀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目光游移。
“我先回去了。”阮空灵一低头,扭身开门走了出去。
“喝!”门一开,挤得满满的人墙几乎坍塌下来,连忙装作漫不经心地裁、剪、修改,而目光却又情不自禁地飘了过来。
阮空灵在屋子里站立了一秒,不要回头!她对自己决然地说了一句,然后赶紧跑了出去。
等她消失在房间里,脚步声也渐渐地远去,莉莉安才率领各路人马试探性地问安桀:“安桀,你们——”
“啪!”他手里的铅笔被折断。
“还不快去做事!”莉莉安立刻改变语调对周围的人呵斥道,然后自觉地把门拉上,“没事,没事。”
“你总是怀疑我的自信,其实,没有自信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这句话的尾音好像总在房间里萦绕,他烦躁地用手指梳了一下发,拿起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居然一个下午就消灭光了!要是换做以前,一定被阮空灵唠叨死了,现在,空荡荡的房间让他一下子觉得寂寥起来。
“该死,不喜欢我抽烟,就出现来阻止我啊!”他嘀咕了一句,“难道我说错了吗?我才不信那个男人是纯粹的功利心态。”
这么说着,目光落到了那个由古蓝欧带来的袋子上,他顺手一勾,将袋子勾了过来,打开,满目的艳丽,霎时让他的眼中写满了惊讶。
“这是……”
半夜三点,莉莉安被电话铃声惊醒。
“是哪个混蛋,好不容易结束了服装赛,可以有个晚上能睡觉了,还打电话来骚扰我。”她打定注意,如果是哪个追求者的话,立刻将他拖进黑名单成为拒绝往来户。
“喂!”
“莉莉安!你有没有我那里的钥匙?快点送来。”
“安桀?怎么了?你没带钥匙吗?”她诧异起来。
“是!你到底有没有?”
“有是有,”她穿上睡袍外套,“可是,难道空灵不在家吗?”
“就是她不给我开门,把我锁在外面!”安桀的声音爆怒中带着几分沮丧。
莉莉安怔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顿时有种快乐无比的感觉,“活该!谁叫你当老板的时候那么惨无人道,乖乖反省吧。”
“喂!你——”安桀尚在吼叫,莉莉安已经掐断了线,并且关机,舒舒服服地躺进了温暖的被窝。空灵,干得好!
在进入梦乡前,她还不忘梦呓似的感叹了一句。
“一个个都这么绝,女人真是可怕。”
他诅咒了一句,又拨打商嘉晴的手机,却只传来关机的信息,再打家里的,也顶多是“请留言”这样机械的却有点幸灾乐祸的声音。
无可奈何,今天所有的人都好像是串通一气一样,他双手叉腰对着二楼喊:“老婆,你是不是真要把我冻死为止啊?”
没有声响。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依然没有动静,但是他能感到二楼的窗帘撩起了些许。
“老婆!”他横下一条心,反正巴黎没人听得懂汉语,“我爱你!”
终于二楼的灯亮了起来,但是门却依然没有开的痕迹。
看来,真的要使杀手锏。
他后退几步,举高手中的袋子,“老婆,我知道光道歉没有诚意,为了显示我是真心的,我特地带了圣斗士冥王篇以及所有剧场版回来想跟你一起看的!”
不到三秒钟,他很满意地听到楼梯口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在哪里?!”一颗头伸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也无力去计较老婆这种形式的“不忠”,晃了晃袋子。
“先拿进来,让我验明正身。”阮空灵伸出一只手和半个身子。
“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玩阴的!”安桀机敏地一缩,向后迅速退了好几步,一边把手举高,一边在半空中晃悠那个袋子。
于是,阮空灵左右张望一下,向前一步,又是一步——慢慢地接近了诱饵。
“来啊。”他加大晃荡的力度,让它看起来更具有诱惑力。
“给我!”一个猛虎扑食,她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袋子,当然安桀也一个老鹰捕捉,揪住了她,往腋下一夹,堂而皇之往家里走去,顺便带上门。
“双收啊!”
门一关,阮空灵立即翻脸,“你回来干吗?”
“比赛完了,我不回来去哪里?”
“完了?”她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对啊,第二天就完了。”
“那结果呢?”她心急火燎地问。
“你说呢?”安桀很遗憾地反问。
她反过来安慰道:“没关系,明年也可以重来。”
他摇摇头,“没必要了。”
“怎么没必要?你还年轻嘛,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的。”
“真的没必要。”他叹了口气说。阮空灵还要加以劝解,他已经以非常悲痛的语气说:“因为……我已经赢了。”
“赢了也没关系——什么?”她猛地跳起来抓住丈夫的领子,“你是说,你虽然没有了裤子,可是一样赢了?”
“虽然没有裤子,但是有它。”他展开杂志的封面,把那套古蓝欧送来的衣服拿给她看。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可是,这不是古蓝欧的吗?”
“这是我的设计品,那天他来找我的时候,看了我的图纸。而且,我已经决定让他代理我的品牌。”他把杂志扔在一边,开始解衣服扣子,“现在,你是要吃饭,还是睡觉,还是洗澡,还是要——我?”
阮空灵皱着鼻子捣了捣他,“什么都没弄明白就在那里吃飞醋——”她几步跳到沙发上去捡起一个东西来,“你的裤子我都补好了,你看!”
安桀拿过来一瞅,破洞的地方,绣上去一只Q版小天蝎,傻咕隆冬地翘着尾巴。
“可不可以问一下,你要把它给谁穿?”他问。
“当然是你儿子啦。”
“我儿子?在哪里?”他笑道。
“八个月以后就看得到了。”
“喔,原来八个月——”他猛地捏紧老婆的肩膀,“八个月?!”
“是啊。”
安桀勇敢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痛得不用第二下就立即确认了这是事实。深呼吸一口气,他冲上楼去。
“阿桀,你干吗?”
“去拿字典,起名字!”他高叫道。
“你给我下来!我都想好了。”
安桀停在半中央,“想好了?”
“对啊!”阮空灵不可一世地说,“我已经算过了,预产期是二月,水瓶座的!就叫卡妙!我一定要两个儿子!一个叫卡妙,一个叫米罗,我要让他们做兄弟,然后送他们去希腊读书。”
安桀石化。
阮空灵继续嚣张地叫嚷道:“以后,我们家不要叫安家,要叫‘圣域’!”
“我明白了,老婆!”安桀一个雀跃从楼梯上翻下来,“让我们再接再厉,争取制造一个‘圣域十二宫’吧!”
阮空灵激动地看着他,“老公,你终于在我的熏陶下,也光荣地加入了圣迷大军了?”
安桀狞笑道:“不加入圣迷大军,以后我说不定要跟N多的人吃醋呢!”
看来这两个人都要失去理智了,又一个疯狂的家庭即将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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