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不安的拉着秋如昔的衣角,她有些害怕这样沉默不语,看不出喜怒的阎无夜。
秋如昔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放慢了步子与她平行。
调云城西茶馆内。
茶水的温热让人冰冷复杂的心略为温暖。
“你问吧。”秋如昔放下手中的茶认真的看着阎无夜。这个男人不愧是冰血冷酷的阎王,很沉得住气,尽管心里已经满是疑问,但仍是没有问出来。
洛屿与青青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秋如昔,只有阎无夜仍喝着茶,一脸淡然。
“昔儿,你让他问什么啊?”青青抓着秋如昔的手问道。
阎无夜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寒,他似无意看了一眼青青的手,然后道:“那高飞的鸿雁的主人是什么人?”
两道目光紧紧的盯着秋如昔,一脸不可置信。
青青更是抿紧了唇,昔儿认识那大雁的主人?
秋如昔平静淡然。“巫月宫里有两位顶级杀手,一个名无月,一个名残月……鸿雁高飞一直是残月的刺杀技俩之一,那雁并非普通的大雁,而是毁灭之雁……这次,你杀了她的大雁,已经让她元气大伤了,短时间内,我们会是安全的。”
“这么说你娘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踪了?”洛屿担心不已。
秋如昔苦笑,道:“我娘一直知道我们在这里,只是她无法亲自来这里,所以才会派残月来此。”残月只听娘的命令,这次只派来三五只毁灭之雁,怕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吧。
阎无夜却听出秋如昔话中的另一层含义。“你娘无法到达这里是什么意思?”
秋如昔看了他一眼,再转身看向青青,终于,他还是决定告诉他们。“她怕黑。”
“她怕黑?”这是什么原因?
秋如昔不再开口。是的,那个在别人看来,阴狠至极的女人竟怕黑,这要是说出来怕是任何人也不会相信吧。记得每至月亮逝去,大地无半点光芒时,娘她……
阎无夜也不再问,死亡之湖的黑与暗是世间至极之处,无论秋如昔所言真与假,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也该走了,请好好保护她。”秋如昔缓缓起身,俊美如斯的面宠多了一丝复杂的伤感。
“昔儿……不要……”青青抓住他的手臂,晶盈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娇小的身子轻轻颤抖着。
秋如昔的心微酸,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他是多么舍不得她啊,多么期望能这样一辈子守着她,期望她的心里只记得她。只是,他却不能……
秋如昔走了,淡蓝的身影化作一团白光越行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秋如昔的离开仿佛带走了青青言语的功能,她总是呆呆的坐在窗前出神,往往有人走近她仍没有发现。
“阎,青青都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洛屿比平时安静了许多,端着刚热好的食物也出神似的看着站在窗外发呆的蓝色身影。
阎无夜的手紧握成拳,无奈、痛苦、怜惜,最终他还是走向她。
风吹起那长长的发丝,他发现,那发丝泛出的光泽竟是幽蓝色的。
“青青,今天的饭菜很香哦,不比秋如昔做的差呢。”
秋如昔三个字让失神的青青回过了神,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阎无夜,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阎无夜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轻笑的把青青的手拉到胸前。“傻丫头,竟说傻话,他怎么会舍得放开青青呢,不过,你要是不吃饭,不乖,他要是知道了,就会真的不高兴哟。”
他诱哄着她,心酸中带涩。
她竟不记得他,虽然他知道是秋如昔封锁了她的记忆,但他对她不记得他的事还是有些不能释怀。看着青青为了秋如昔破涕为笑的娇俏模样,他的心微痛着。
四十九天,呵,四十九啊,这竟是他过得最提心吊胆,最无可耐何的四十九天。还好,只剩三天了,三天后,她会回复成原先那个喜欢娇笑着伏在他怀中叫他“夜”,那个喜欢跟他撒娇,跟洛屿逗嘴的青青吗?
有了阎无夜的保证,青青这一晚睡得极好,睡梦中还有淡淡的笑意浮在唇角。
夜静宓如水,阎无夜的心却不在平静。他抬起手,抚上那本应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可手中的冰冷却像刺一样毫无防备的刺进他的心中。
夜里,在她睡着后,他把她带回了坠月楼。
焦红的石子在黑夜中发中带着寒意的红光,一股焦糊味让在场的人震惊得浑身颤抖,但却无人敢出声。
白色的长影跪在焦红的石子上,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裳。
“宫主,你就饶了小宫主吧……”美衣凄然的哀求着面无表情的邬启月。
“滚……”邬启月一把推开美衣,抬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美衣脸上。
美衣看着跪在烧得通红的石子上的小宫主,泪如雨下。都怪自己,要是自己那天操作控制咒时不留情,小宫主就不会忤逆宫主,带走青青姑娘……
时间一点点流逝,焦红的石子从灼热到滚烫,再到冰凉,足足一天一夜。秋如昔竟跪了一天一夜,直至昏死过去,邬启月才冷哼了一声。
夜,忙忙碌碌。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巫月宫的秋殿上空。
“小宫主,您吃点东西吧。”美衣含泪把气若游丝的秋如昔扶起来。
秋如昔轻轻的咳着,膝上的疼痛让他邹了邹眉,但却无一丝怨恨。
“娘的腿这个月月圆时还疼吗?”
美衣刚忍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都什么时候了,小宫主竟还记挂着宫主。而宫主呢,竟舍得小宫主在烧得滚烫的石子上跪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