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喝一声:“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师傅,你告诉我,我生来便带着一身戾气,不讨爹娘喜欢,不久便被爹娘所厌恶,之后,被他们所抛弃。是师傅于心不忍,把我带回残莫宫?”滕墨月顿了顿,继续说道:“师傅,是这样吗?”
残莫大笑道,笃定地回应:“对,没错!你的一家,没有人喜欢你!就连你的爹娘,也不想看见你!”
“你教我如何去恨,恨遗弃我的爹娘,恨夺走爹娘所有欢心的他,恨他被所有宠爱包围,而我,却过着有云泥之别的生活……”滕墨月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心惊肉跳,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相?还是,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
残莫执迷不悟地说道:“如果我可以忍受你有一种情感,那么便是恨!你恨一切人,才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我丢给你的剑,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杀手!”
残莫开始歇斯底里:“我当初选择你统治墨月宫,看中的就是你的无情。我精心培育你,教你武功,教你养成一身恨意,教你从不留情,到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你给我动情?”
“你难道不知道,墨月宫的目标是什么?你难道忘了,我教导你的,七情六欲要不得?你难道不记得了,你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抢走司徒墨言的一切?”
“因为是他,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人生,让你成为一个手中持剑,手上永远是占满鲜血的肮脏的杀手!”
“师傅,夺走我的一切的,不是他……”滕墨月慢慢转过头,笑道:“是你!”
洞外的天,开始亮起来了。一缕缕透明的光线,透进来,照亮了里面的漆黑。
“我?滕墨月,不要忘了,是我给了你现在的一切!”
我看清楚了残莫,满头白发,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只是那一双浑浊的双眼,依旧阴鹜,带着一切令人害怕的气势。他一脸的怒意,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爆发。
“是吗?”滕墨月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却不为所动。
“我知道,墨月,你很厌恶杀手的身份,厌恶杀人,对吗?造成你今日的痛苦的人,正是司徒墨言啊!而她,正是司徒莫言的女人!”残莫的脸上,顿时脸色一变,变得更加狰狞。“我不是教过你,你手中的剑,可以让你得到所有的吗?只要杀了她,杀了她,司徒墨言便会比你还要痛苦……你十多年来的痛,可以加注在他的身上,只要这一次,这一次!”
滕墨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邪肆的笑意:“师傅,你想要看司徒墨言,因为她的死,而变得疯狂?”
他苍老的脸上,冷绝的双眸中,闻言,蓦地跃入几分欢喜的颜色。“对,对,墨月,你终于明白为师的苦心了吗?你也很想看到他疯狂的样子,让他感受一下得不到的痛苦,是吗?”
“杀了这个女人,你忍受了十几年的痛苦,便烟消云散了!”残莫的言语中,带了几分期待,我却开始越来越忐忑和惶恐。因为,我根本无法窥探到滕墨月的下一步,是什么动作。
“师傅,凡是别人欠我的,一定要用剑来结束,是么?”滕墨月的手,松开了我,滑下腰际。我的手边,空空荡荡,望着他拔剑的姿势,我却无法呼吸。
恨意,真的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双眼,这么久?甚至,压过别的情感?
双眼,慢慢闭上去,不敢相看。
“你……”
只消一个字,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我慢慢睁开眼,却看到滕墨月手执利剑,而那把剑上的血迹,竟然是……他的师傅,残莫的!
泛着冰冷光芒的利剑,上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到湿滑的岩石上面,随即化成细细的血水,被洞顶落下的水滴所冲淡……
滕墨月的出剑速度,是我所不能感受的到,但是这鲜艳的血色,却令我震惊。
残莫的胸前,被剑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持剑伤他的人,确实是他的弟子!
“师傅,你的所谓苦心,只是一场最大的陷阱而已。”滕墨月冷淡地望着受伤的残莫,嘴角轻掀。“师傅,你的用意,我早就在这寒洞,想清楚了。”
“你还是不敢……不敢杀了司徒墨言的女人?我,我还有什么用意……只能怪你,下不了手……”
“因为,杀了她,比司徒墨言更疯狂的人,到头来……”他淡淡瞥了一眼大口喘着粗气的残莫,摇摇头:“更疯狂的人,会是我。”
“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你,如何抢回司徒墨言的所有?连……一个女人,你都狠不下心……懦夫!”
“可怜的你,从来就没有爱人的心。你当真以为,她会喜欢你吗?你从来就是一个人,永远不会改变!滕墨月,不懂情为何物的你,要这么一颗动摇的心为何用?不懂如何爱人的你,还试图和司徒墨言相比?”
滕墨月半眯着墨色双眸,收起剑:“你想激起我的怒意吗?我是不懂爱,不会爱,那么师傅你呢,你也因为如此,才孤独终老吗?”
“我……感情,永远是不可靠的!”残莫眼神决然,手捂住胸口的伤口,血液源源不断,从透露的指缝中流淌出来。滴答,滴答,滴落在地,染成一片血色……
残莫蓦地眼神一转,凶狠地望着我的脸:“残莫宫的传人,注定要没有感情,而你,却让他在改变,变得和一个凡人一般。我花了十几年的功夫,细心栽培他,培养他成为一个满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