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继续说下去，本殿有的是时间。”他倚靠在桌边，懒懒地望着我，从嘴边逸出一句话：“但本殿想，不知滕墨月还有没有等你的时间。”
我撇撇嘴，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除了本殿，没有人帮得到你。”他的语气中，是满当当的笃定。
“你想怎样？”我脱口而出，突地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欠考虑，瞬间恢复了笑脸：“神子殿下，你是何用意？”
“本殿要你的……”他顿了顿，再次扬起嘴角：“你身上的灵气。”
我苦笑道，心想这神子是不是疯了，但又不敢说破。“神子，你忘了，我不再是那个莫言花仙了，都过了几千年了，轮回转世都不计其数了，哪还有什么仙气灵气的？”
“你不相信本殿的话？”他脸色不变，摆出赶人的架势。“既然如此，你可以离开了。”
“我信，十足地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我胡乱摆摆手，不加思考点点头。“反正我也不需要，你要便要了。”此时此刻，我也只能相信他了。除了他，我还能相信谁呢？
“你的灵气，本殿要了的话，你的脸，也许会有点变化。”
“啊？”我低呼一声，敏感地摸上自己的脸，难道失了灵气，就会变丑？不会变成什么怪物吧。
“所以，千万想清楚，本殿不卖后悔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
哎呦，人活着也不是专靠这张脸，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靠美色，心慈则貌美，我给自己鼓劲。
双手慢慢垂下，我深呼吸一口，我也不会后悔的。
“没关系。”我仰起脸，淡淡笑道：“我的脸，没关系。”最多以后不照镜子，这点损失，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所以，神子，把我身上的灵气收走吧，我留在身体中，也没有用，还不如拿来救人。”
“好，你的性子里果然还有莫言花仙的影子，什么都可以牺牲。”他伸出右手，大大的手掌，贴近我的额头。
“灵气，是从你的心魄抽出的，也许，过程会很痛苦。”他扬起嘴角，丢下一句话：“准备好了？”
我咬着下唇，点点头。痛，就连青花之毒我都可以忍受过来，我暗暗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咬牙，就过去了。
他望了我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他的手心中，猛地冲出一股强烈的银色光线，把我的身体紧紧包围。
蓦地，一丝光线，直直地刺进我的额头。我不敢置信，尽然自己好像濒于死亡一般无助。我张开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额头那么炙烫，仿佛高烧一般，迟迟不肯退热。全身的力气，仿佛被这道光线，一点点，一滴滴地抽离。深埋在心口处的力量，仿佛在下一刻直涌而上，升腾起来，直到额头处。
他黑眸一眯，掌心的光线愈发的刺眼了。我睁不开眼，只是双手紧握，任由他取走我身体中潜在的力量。
“好了。”光线，在到达最顶点的时候，瞬间熄灭。
我的额头处，像是撕裂一般痛楚，在随着他收走光亮的同时，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
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脸。那么炽热的温度，仿佛要把我的脸吞噬一般。
全身无力的我，衣服被一身的汗水浸透，这种无力感，跟青花之毒相比，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境并未完全平复，我战战兢兢地仰起脸，却在他的眼眸中发现了一抹复杂的神情。我的心，开始乱了规律。
我的心情，有些沮丧：“我的脸……”真的毁了吗？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吗？
他轻轻摇摇头，眼眸中闪动着一些什么，我看不清楚。“这样看，你的脸……”
“才是你最终的模样啊。”
他后退几步，宽大的袍袖垂在地上。“跟着本殿，本殿会给你神珠的。”
“多谢。”我低垂着眉眼，跟在他的身后。暗自对自己说，没关系，只要可以救他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带领我走到室外，慢慢走向那口古井的方向。他一手安放在古井的岩壁，转过身来，嘴角轻掀：“神珠，就在井底。”
“什么？那就是说……”我想起了什么，那么就是说，我刚才心中对古井的期待，脚步不自觉地移向这口井，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你虽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莫言花仙了，但是你前世的某一些细节，仍旧深深地藏在你的心底。所以，你一来到雪宫，便对这口灵泉产生了好奇。”他顿了顿，抬起眼，紧紧盯着我的双眼：“因为，上一次，你便是偷跑到雪宫，窃取了灵泉泉底的神珠。”
那么说来，我还是潜意识地想要盗取神界的神珠去救人？就像我的前世那么做？就算控制的了自己的手，也无法控制的了自己的心？
我伸出自己的双手，心头突地泛起一股别样的滋味。
他伸出右手，闭上双眼，双唇开开合合，像是在念着什么。下一瞬间，井口处的白雾奇迹般的散开了，像是迷雾被阳光驱散一般，那口古井瞬间变得清晰，完整的模样呈现在我的眼前。
一颗银色的圆珠，缓缓升起来，我知道，我曾经在那副画面中见过，它，便是神珠。
神子利落地一握，把它收在手中。“莫言花仙对感情的执着，本殿也很感动。但是她选择盗取神界宝物，便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