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看他的脸，缓缓吐出两个字：“妖精……”求求你，千万不要再说下去了，心中的声音悠悠地扬起。
“你以为，我比滕墨月多很多东西，对不对？”他的声音，万般无力。“你觉得，他从未体会过亲人的关怀，从小便背负着杀手的命运，一个人孤独而仇恨地活着。跟我比起来，我是不是已经很幸福了？”
“而你，你早就不相信爱了，不是吗？”我转过头，望着他。
他蓦地抬起脸，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神中的惊讶神色。“然儿，你……”
“二哥跟我说，当年在征求你的意见时，你说了一句话。”我心头沉沉、酸酸的，百般难受。“你说，谁都一样。”
他的声音自远而来如水波涟漪，浅浅荡开。“我真的以为，我不会再喜欢任何女子了。因为，心底的厌恶，恶心，如同阴霾一般笼罩着我。”
“所以，娶一个沉默寡言的苏凝，她自然也不必奢望我给出更多。当时，我的确是这么考虑的。”
“只是没有想到，是你。”
他弯起嘴角，轻轻环着我：“其实，很多女子对我倾心不假，但我却毫无感觉，却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有心动的感受。”
“我的痛苦，也许不亚于滕墨月，当年的那种无力的感觉，厌恶，耻辱……”他幽幽地开了口，那些话语，像是最锋利的刀剑，狠狠地扯着我的心，就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再也没有张开，身上再次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令我有些不寒而栗。“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相信所谓的高尚的爱与喜欢，因为，在我看来，它们都不值一文。甚至，为了所谓的喜欢，想要占有的那种疯狂，把每个人都变得陌生。”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愤怒和颤抖，那种绝然的眼神，令我害怕。
“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你不必执着如此。”感觉的到他的怒意，像是飓风一般，席卷而来。
“我已经知道了，为何那日出府，你原本笑得那么开心，却在那一刻，失了笑意。”他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变得带了几分苦涩。“祁璇告诉你了，对不对？”
“妖精，没有关系的。真的。”我依旧淡淡笑着，拉下了他的手，强压下心中的苦楚。“那是你还年轻，有些事也……我都理解。”我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组织语句的能力，但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希望可以给他安慰，安抚他的心，让他平静下来。
他眉头紧紧锁着，眼神沉重哀伤：“你不怪我？”
我摇摇头，拉住他的手，紧贴在我的脸上。“人，总要向前看，不能总是回顾过往。”
他声音减低，脸上的线条似乎有些僵硬。“你应该觉得我作出那种事，根本就不能原谅吧。那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噩梦。”
我把脸贴近他的胸前，抱住他的身体，低声说道：“墨言，你不要太自责了。若是我没有猜错，祁璇的为人我虽不喜欢，但是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你，也许，她也没有怪你吧。”
我感受的到他衣衫下隐藏的激昂和力道，听着他的话语，送入我的耳中。
“我厌恶的，这种打着所谓喜欢所谓爱的旗号的背后，却是丑陋的想要占有的疯狂。”等等，为何妖精说得话，我却越听越心惊？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牙切齿之后的泄愤，都带着想要宣泄的气势，沸腾着他的气息。
“你怎么了？”我觉得今日的他，有些异常的情绪，但是我却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因为这样，一无所知，所以才更加恐慌。
他像是低声咆哮道一般，情绪似乎变得有些难以控制：“我一直觉得感情是丑陋的，占有是无耻的，所以，我早就不信爱了。”
感情，为何他会有这样的感受？明明爱情是最美好的事情，为何在他眼中，却变得那么极端？我呆呆地望着他，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但是，直到那一夜，我才明白，原来不会爱人，骨子里隐藏着疯狂的人，是我。”
他紧紧抱住我，圈在我腰间的那一双有力的手，渐渐加大了力道。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表达他此刻的情绪。“然儿，如果我要你把那一夜忘记，重新接受我，可以吗？”
我心里明白，那一夜的情景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他一把把我抱上床，领口，被他大力地扯开。他眼底的危险的光芒，令我害怕。“妖精，放手！”
他却没有理会，钳制住我的双手，俯下脸，微凉的唇，肆意地落在我的身上。
这样的妖精，似乎不再是那个就连欢爱也会温柔万分的男子了。他眼底的怒意，让我觉得疏离。
回忆及时被我压制下，我不知自己此刻是带着什么样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我对于他的那个举动，却并没有多大的厌恶，因为，沉重的感情，的确会让人变得自私。妖精也是一个普通男子，自然也会有自己的欲望。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的到他沉重万分的情绪，却依旧被他钳制在怀中。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心底猛地激起一波波的涟漪。“墨言，我没有怪你啊，一直都没有。”
他仿佛是在对我说，更像是在指责自己：“对不起，然儿，我怕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无法忍受自己再做出那般的行径。因为，你，是最珍贵的。我也快要无法控制自己了，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你作出这样的事，我已经开始对你迷恋，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了。到最后，如果无法得到你，我最终会被感情侵蚀，变得不像自己。我不再是我了，我终究会痛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