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竹林,却看到鬼蜮趴倒在石桌上,一桌的狼藉。哎,真是没用,不过就喝了大半壶酒,就醉成这个样子了。在这里睡了一夜,准会受寒的。我拼命摇着他的肩膀,大声喊道:“师傅,日上三竿了!”
还不醒?我灵机一动,在他耳边大呼一声:“宫主来了!”
“宫主?属下拜见宫主。”闻言,他立刻站起身,低下头,恭敬地说道。果然,这一招可以奏效,这个墨月宫,每个人都怕宫主吧。
我笑呵呵地说道:“师傅,你终于醒了。”不对啊,那昨晚送我回去的人,不是鬼蜮,又会是谁?
鬼蜮一脸酒后的疲惫:“原来是徒弟你啊,师傅我今日很累,先回去休息了。”
我不情愿地抓住他的手臂:“师傅,这点酒就难住你了?今日不是说好了教我练习轻功的吗?”
他抓起桌上的酒壶,仔细地盯了几秒钟。顷刻,他一脸惊愕地望向我:“徒弟,你拿的可是宫内最烈的酒,我喝了大半壶,能不醉吗?你喝了一小半,想必头还痛吧。”
我很诚实地坦白:“头痛。”原来拿了最烈的酒,怪不得头痛欲裂。
“我们师徒俩身体不适,还怎么练习轻功?还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养精去锐,明日再练,方能事半功倍。”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习武这件事,急不来的。”
“头痛死了……”他敲着自己的脑袋,慢慢离去。
“师傅,要我送你回去吗?”我站在他身后,好心地问道。
“不用,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还好近日没有任务,不然就要坏事了……”他一边走着,一边絮絮叨叨。
我整理着桌上的残羹剩饭,眼角余光却撇到滚落在地上的一个红色瓷瓶。我俯下身,捡起来,细细看着。
“当你的敌人比你强大,武艺比你高深,你又对他恨之入骨的话。这个时候就很适合用百日春了。”
师傅的话,突地在我耳边响起,这个是昨晚师傅介绍的百日春呐。他不是收好了吗,准是在睡觉的时候,掉落在地上了。
我手上拿着这种药,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陶。”
我心蓦地一抽,要是被人撞见我拿着这种东西,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呢!
我紧紧握住这个小瓶子,挤出一副笑脸,转过身去。
“鬼魅姑娘。”
鬼魅冷艳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真是难得。“小陶,你先坐下。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我微微一笑:“你说。”
“宫主身边,从来也没有一个女人。他对谁的态度,都是一样的。”鬼魅的神色有些不自在,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
“只是我看得出,宫主对你的不同。”
我夸张地笑着:“哪有不同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从。”
“宫主昨晚抱你回屋,我清清楚楚看到了。”
“啊?”我很惊讶,没想到是滕墨月抱我回去的。
“我总觉得,两个男子如此亲密,实为不妥。虽说宫主一向不畏惧人言,但是你……”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小陶你,生来就喜欢男子吗?”
我大笑道:“难道我应该喜欢女子吗?”
她的眼里,是满当当的惊讶。我蓦地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话,马上笑着圆场:“我说笑的。”
“小陶,你还年轻,以后也总要成家立业。这个决定,可是关系到你一生的。”她神情严肃:“你当真要这样和宫主在一起?”
我狐疑地望着她:“在一起?”
她脸色一变,淡淡说道:“世上对这种风气并没有什么偏见。”
风气?难道她真的以为我和滕墨月有一腿?这个不男不女的境地,真是让我受够了!
我迫不及待地争辩:“我没有和宫主在一起,你误会了!”
她满脸都写着不相信:“你们住在一间屋子里,还说没有在一起?这一回,我终于明白为何宫主从不多看女人一眼的缘故了。”
“我跟了宫主七年了,从未看到他带过女子回宫。就算在宫外,鬼蜮鬼信常跟着他,也没有说过他有看中的女子。”
“宫主真的不正常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他可是为了证明他喜欢的是女子,吻过我的,那一幕似乎就在眼前。
“宫主若是喜欢男子,何况是你这么清秀的男子,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她浅浅笑着,眼神里却是几分无奈。
我猛然问道:“鬼魅你,喜欢宫主?”
“宫主是我这一生遇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子,我对他,只是崇拜。”她苦涩地笑着:“墨月宫的人,不配拥有爱。”
不配拥有爱?我一时有些被触动的感觉。
“墨月宫的人,不是孤儿便是被亲人抛弃的人,历届宫主把这些人收留在宫内,教我们习武,效忠。外界的人都这么形容我们,是一群最阴暗的人,见不得光的人。我们嗜血,无情,冷漠,我们只懂恨,不懂爱。”
她神情冷绝:“我们的心,都是残缺的,从小便是。”
那么滕墨月,也是和他们一般,心中没有爱,冷然麻木的一个人?
我缓缓问道:“宫主是孤儿吗?”
她眉头微皱:“宫主的身世,只有老宫主知晓,不过他已经在去年过世了。”
“小陶,若是你也做好了决定,这对宫主,甚至墨月宫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她淡淡笑道:“你是从外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