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情况不要太糟,却不知,事情早就一发不可收拾。
秦风做完处理,写好药方,直言只要能熬过三日便能转醒。柳文洛万分感谢,命人为秦风安排好住处,以上宾之礼招待。
“月儿……月儿……”秦风不负神医之名,两幅药下去,陷入深度昏迷、形同死人的夜骥影终于有了反应,他断断续续,口中只喃喃唤着一个人。
一夜的喃语直至翌日天明才停歇,夜骥影非但没有转醒的迹象,反而脉搏越来越弱。感觉到情况不好,柳文洛急匆匆地一早便将秦风请来,秦风看了他的气色,不禁蹙起眉头,细细把脉后,频频摇头。
“自己不愿醒来,药石又有何用?”秦风将扎在夜骥影身上的针收回,缓缓道:“为他准备后事吧!”
“您是说他自己不愿醒过来?怎么会这样?”柳文洛真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他并不知在夜骥影的心中,始终认为是自己拖累了她而深陷自责之中,他不愿醒来,知道醒来也会是她的拖累。
还未等柳文洛细问,他便接到手下送上来的密报,展开匆匆一看下,脸色顿变,而且颜色越来越不好,到最后甚至双手都开始微微发颤。
“夜骥影,你这个混蛋,给我醒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萧幻月现在的情况,我告诉你,她很不好……”接到她被南宫残打断双手双腿的消息,柳文洛只感到心被紧紧揪住,这份如剜心般的痛让他失去了平日的温文儒雅,他一把揪起尚在昏迷中的夜骥影,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就要知道!
“你刚才提到的是萧幻月?她在哪?到底怎么样了!”刚刚揪着别人的柳文洛,转瞬间就被别人揪起,秦风一把拽住不会武功的他,厉声叱问。
柳文洛现在终于知道秦风要找的人是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想知道呢,而知道一切、与此事相关的人,此时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却活活急死他们这些清醒的人。
事乱,心乱,乱了,一切全乱了……
萧幻月以为那次南宫残愤然离去后,她不会再见到他,未想到,他到是不再迈入月轮宫半步,但她却在月轮宫外隔三差五地遇见他。
当然,这绝不会是什么巧合,她现在不能行走,去哪里都不由自主,自然别人推她去哪她就去哪了。
每次见到南宫残时,他都被莺莺燕燕所包围,左拥右抱,一副意气风发、沉溺其中的样子。冷眼看着那些几乎快挂在他身上的众女子,萧幻月真不明白,在这个女少男多的世界里,他上哪里找到这么多女人,而且姿色还都不错。
不过,这样的场景,她每次看见,都觉得有说不出的好笑,她当然知道南宫残的用意,他希望能通过别的女人引起她的嫉妒;他希望让她知道,没有了她,他能活得更好……
男人,有时真是幼稚的可笑,即使是九五之尊的帝王。
她一直不认为南宫残对她的感情是爱,能毫不犹豫地杀了她所在意的人,能下令折断她的双手双腿、为了留住她不惜伤害她,这样的感情根本不是爱,不过是一种疯狂的占有欲罢了。
不过,如今看到外界称颂睿智冷静的他竟然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倒让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中有爱的成分,不过这份爱太疯狂,爱得太霸道,爱得太狭隘,这样的爱她一辈子也不会接受。
用平淡却暗含讥讽的眼神看着一切,她犹如看戏一般,任由人推着她从他们眼前走过,无视秦华的挑衅,无视众女的敌意,更无视南宫残那越来越阴鸷的目光,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
南宫残隔三差五的:“表演”没有影响到她,但对其它人来说轻松平常的日常起居却成了最让她苦不堪言的事。
世态冷漠,宫中的人更是势利至极,像她这样形同废人、被冷落的人,又有谁会多愿搭理,早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一天两天过去了,那些派来照顾她的人整日不见踪影,可苦了难以动弹的她。
她想出恭,忍了很久,可是任她喊破喉咙,也没见半个人影能帮她一把。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她用胳膊支撑着想要起身,却因失去平衡而摔下床,随着传来的疼痛,不用看,她也知道身上已多处青肿。
堂堂天之娇女,一直都如众星拱月,她这一生何曾如此落魄。虽然她只经过二十多个春秋,但经历过风风雨雨,一直活的潇洒洒脱,哪想过自己落到连出恭都变得那般的遥不可及的悲惨境地。
“我是废人!我是废人!”来自心中的声音几乎让她崩溃,她懊恼地用受伤的双手击打着地面,心中的恨油然而生。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她如今的境况吧!她颓然倒地,仰面朝上,一向平静的娇容也浮上了痛苦的神色。
影,你真得不在了吗?呵呵,不在了也好,就不会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也就不会心痛了吧!
一滴泪,缓缓划过她的眼角,消失在她的鬓发之间……
萧幻月的狼狈落入秦华的眼中,她冷冷地看着她徒然的挣扎和气恼地用伤手捶地,眼中是那般的愉悦和解气。
没想到她萧幻月也有今日,和她抢肖楚,与她争南宫残,如今怎样,双手双腿俱断,在这里苟延残喘,像猪狗一般地活着。
她现在的样子,真想让肖楚看到,看他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让她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活下去也许更合她的意,可惜她不能留下她,她对自己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有她在,她永远也不会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