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粱都,萧幻月让沐云以彩风楼楼主的身份去见秦畅。
第一次会面,沐云等了许久他才露面,期间沐云提出想要见见肖楚,秦畅态度暧昧、不冷不热,既不答应也未拒绝,让沐云搞不清楚他的目的。
回去将此事告与萧幻月,萧幻月莞尔一笑,只是对他说了一句:“你若很想买一件东西,与人谈价格时会怎么样?”沐云思索了一下,恍然明白,笑着回道:“我会摆出可买可不买的态度,绝不会让对方知道我的底细而抬高价格。”
隔了几天,萧幻月让沐云再去会见秦畅,这次秦畅的态度好了许多,立马会见了他,沐云按照萧幻月的嘱咐对肖楚的事只字不提,只与他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便起身告辞。
这次弄得不明白的换成了秦畅,他反复琢磨不透对方的意思,明明第一次见面时主动权在他手中,怎么转眼间却变得如此被动?
等了几天都没有动静,秦畅有些按捺不住了,正在这时,沐云第三次登门,送上几张纸条,上面写着他最想知道的消息,正在他感慨彩风楼情报时,沐云主动提出:“彩风楼自有救肖楚的方法,不会让四皇子为难,只是想让四皇子从中斡旋一下,给予些方便。”
这句话说到秦畅的心中,他知道父王对肖楚早有杀心,虽然垂涎彩风楼,但也怕会引火烧身,引起父王对他的不满。今日沐云主动提出不需要他救肖楚,自是安心不少。
而且秦畅毕竟是秦畅,他需要的不是与彩风楼的合作,而是想利用权势将彩风楼收入囊中。等沐云走后,他命人尾随探查出他的落脚处,并在当天派人围攻,却扑了个空,对方似是早料到他会有这一手。
翌日,沐云再次登门,这次带来的可是萧幻月的杀手锏。在鲤城,萧幻月截获了一封密信,是鲤城城主王仁兴写给秦畅的。王仁兴的后台是粟城城主,粟城城主拥护的是太子,却暗中听命与秦畅,因此萧幻月猜测王仁兴是秦畅安插在太子阵营中的一颗暗棋。
沐云依照萧幻月的意思出言试探,即使狡猾如狐的秦畅也不由在瞬间变了脸色,王仁兴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他本想在将来用在出其不意之时,如今被彩风楼知道,若是告之太子,那他多年苦心岂不是一朝尽废。
他知道这是对方对他昨晚动作的警告,如果将对方逼急转投向太子,那他的处境……
权衡利弊之下,秦畅顿改之前的模糊不明,爽快地答应为沐云安排与肖楚的见面。
按照约定的时日,沐云再次登门四皇子府邸,这次他不是一人,身后跟了一个人,披着一件斗篷,拎着一个大食盒,低垂着头,恭敬地跟在他身后。
“这是?”秦畅怀疑地打量着沐云身后的人。
“肖楚是我师兄,我去看他怎么也得带些吃的,这是我的手下,阿三,把食盒打开给四皇子看看!”沐云说完凑到秦畅耳畔低声道:“他对我有恩,曾为救我被火毁了容,身子也废了,平日见人时就是这般打扮。”
“四皇子请看!”沐云所说的:“阿三”恭敬地上前将食盒打开,食盒里面装着一只烧鸡、一些小菜和酒。
“阿三”嘈哑如破锣的声音让秦畅皱眉的同时也打消了他的顾虑,拥有如此声音的人,容貌也可想而知,他目光扫过食盒,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转眸一笑,亲热地搂着沐云的肩,哈哈笑道:“沐兄这是何意!难道本皇子还信不过你吗?”
沐云也回以温和的笑,打着哈哈道:“这是应该的!沐云还懂这些规矩!”
“我让人带沐兄去,不过,肖将军毕竟是重犯,若是时间太长,恐怕……”秦畅话未说完却意思已明。
“放心吧,沐云知道分寸,不会让四皇子为难的!”沐云目光闪烁,笑意融融。
秦畅唤人领沐云及身后那人去大牢,事后想想有些不放心,正想去大牢看看时,接到下人通报,昭和公主秦华来到四皇子府,便先去应付这个让他头疼的皇妹了……
进入大牢最里处,沐云望向牢内关着的侧躺的人儿,心中顿时一紧,那破旧肮脏的衣服、那落魄清瘦的身影,他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他那意气风发的大师兄。
“能否行个方便?”沐云望向领他们来的人,伸手递上不菲的银票。
“呵呵,沐爷太客气了!”瞥了一眼银票上的金额,那人顿时眉开眼笑,态度更是转变了许多,他会意地点点头,轻声对沐云道:“有什么话快些说,我到门外等你们!”
“多谢!”沐云含笑送走那人,将目光转向牢内之人。
“师弟,真得是你!”肖楚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地起身,目光正好与沐云相对,两人同时上前几步,伸出双手,四只手在铁栏处紧紧相握。
“师兄,我来晚了,你……受苦了,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沐云打量着肖楚,见他虽然外表落魄却并不颓丧,那双虎目依然熠熠生辉,没有丝毫失色,不由心中更是钦佩。
“我很好,让师弟担心了!我们师兄弟好几年没见了,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对肖楚来说,沐云的出现是他这几个月以来最高兴的事,正想与他这唯一的师弟叙叙旧,却在余光扫向他身后时怔住了,他的一双虎目死死地盯在了前方某一点上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是她!望着取下遮盖的斗篷的萧幻月,肖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自己身在梦中,或者眼前的笑意盈盈的她只是他的幻觉、他的一场美梦,他死死盯着她,不敢眨眼,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