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的唇勾了勾,秦曜深邃的眼眸轻眯,他转头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生日蛋糕以及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俊脸更加难看阴郁。
猛然间发觉,今晚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这么可笑,他这样巴巴的赶来讨好,是为了什么呢?不过是想要儿子,那么直接用强硬的手段就行了,需要给她那么多时间,花那么多心思吗?
满心烦躁的抬手,将那束碍眼的鲜花扔出窗外,秦曜脚下一踩油门,性能卓越的车子“轰”的急驰而去。
将孩子安顿好,程安连声道谢,忙的去厨房端来一杯咖啡,放到茶几上。
尹柏渊看着这套公寓,眉眼溢出温柔的笑意:“这里还不错,可你一个人要带孩子,还要工作,忙得过来吗?”
程安伸手拨拨头发,淡淡一笑,道:“还好!现在有舅舅和舅妈帮我,如果我要加班他们就会照顾佑佑的!”
温和的笑了笑,尹柏渊望向她的眼神蓦然深沉下来,他双眼直直的盯着她,很久后才轻声问道,“安安,为什么我就在你的身边,可你却从来都不靠近我?”
程安脸色一变,眼中幽幽闪过什么,她紧咬着唇,歉然却又坚定道:“学长,我们已经欠你很多了,所以我不能!”这些年亏欠他的已经很多,所以她不能靠近,不能伤害他!
男人晶亮的眼底倏然暗淡下去,尹柏渊隐去嘴角的苦涩笑意,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口气亦如往常的温柔,“很晚了,早点睡吧!”说完后,他淡然的站起身,朝着门边走去。
程安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礼貌的站起来将他送出去,临到出门的刹那,她还是忍不住,声音低了下去,“学长,谢谢你!”
往前的身影顿住,尹柏渊原地呆滞了几秒钟,他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只是大步离开。
送走学长,程安心里伤感起来,不禁回想起这几年的日子,她脸色暗了又暗。程安,你真是没有良心啊,为什么要伤害那样一个好男人呢?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程安将儿子送去幼儿园,便直接赶去公司上班。
度假村的工程进度还算顺利,只是偶尔出现的小异常也是让人头疼不已,好在这些年工作的历练,让她应付这些问题已经绰绰有余。
刚刚结算好一项工程预算,办公桌上的内线就响了起来,“总监,有位苏律师想要见您。”
程安揉着酸疼的眉心,听到助理的报告后,心里倏然闪过什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请他进来。”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迈步而来。来人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清俊的脸上带着一副无框眼睛,镜片后的双眸透着犀利。
“程小姐,你好,我是苏锐。”说话间,苏律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顺便补充一句:“秦曜先生的代理律师。”
程安在听到那两个字后,心里已经了然,她冷冷的笑了声,手指紧握,“什么事?”
打开黑色的公文包,苏律师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的面前,耐心解释道:“这份是抚养权变更协议,如果你同意的话就请签字。”
律师的话公式冷硬,程安望着眼前的那份协议,全身轻轻颤抖起来。她忍不住心底翻涌的怒火,双手狠狠用力,那份协议已经被撕成碎片。
苏律师推推眼睛,似乎对于她的反应早已料中,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既然协议无效,那我们只能法庭见。程小姐,打扰你了,再见!”
望着律师走远的背影,程安将手里的碎纸狠狠丢出去,大口喘着粗气,她紧咬着唇,乌黑晶亮的双眸,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争夺抚养权的事情一经闹开,就再也瞒不住家人。收到法院的传票后,家里人都好像炸开锅,就连远在美国的傅宁听到消息后,都连夜赶了回来。
隐瞒六年的事情,终于避无可避的展露在家人面前,当全家人得知孩子的亲生父亲竟然是秦氏集团的总裁秦曜时,家里人再度震惊不已。
临开庭的前夜,程安将儿子哄睡后,才刚从儿童房走出来,就被自己表妹拽到卧室。最近几天闹官司的事情,她都带着儿子在舅舅家住。
“姐!你老实说,你和那个秦曜是怎么回事啊?”将姐姐拽到床上,傅宁死皮赖脸的挤上来,满脸的八卦。
“好奇?”程安一脸疲惫,心里压力很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想知道就去问他!”
“他?”傅宁狠狠瞪了她一眼,愤愤咬牙道:“我倒是真想见见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躺在床上,程安钻进被窝里,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清瘦的脸庞染满落寞。
望着姐姐失落的模样,傅宁很心疼,她也躺进被子里,伸手搂着她,安慰道:“姐,你别担心啊!律师不是说了,佑佑的抚养权有八成把握在咱们手里!”
程安不禁皱皱眉,惨淡的脸上幽幽闪过什么。怎么能不担心?他这样大张旗鼓的争夺抚养权,依着他的行事作风,必然是有胜算的把握,否则也不会这样!
一想到这里,程安的眉头瞬间拧紧,乌黑的双眼黯然无光。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他究竟有什么胜算?
昏昏沉沉的睡着,脑袋里却始终做着梦。似乎连梦境都和她作对,她竟然梦到在小镇的那一晚,梦到她失魂落魄的跑回家,藏在书桌下面,被他心急火燎的找到。
梦境如此真实,好像将她带回到那一晚,又让她亲身经历一遍。就连那晚他们的对话,他们的动作,以及他们的眼神都能分毫不差,那深深掩埋的往事,一下子破土而出,再度让她感受到他的关爱,还有她自己的那种悸动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