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凌天正在任氏里处理任雪去世所打来的一系列问题,由于事发突然,公司里乱成了一团,原本安静的公司里,争权夺利的那些人因为任雪的离世,原本熄灭的野心又复燃了。这几天,吴凌天为了安抚好公司的董事们,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现在任雪死了,那么任氏的继承权就是任雨桐了,可是这丫头从小就不喜欢经济方面的东西,一直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专业知识,而且,因为任雪的存在,所以对于任雨桐的要求也不是很严格,一直都是任由她学习她感兴趣的东西,而现在,看来,对任雨桐的培养要提到日程上来了。
突然,电话响了,吴凌天皱着眉头,这时候又是谁要找他啊:“喂······”吴凌天脸色一变,放下电话,喊了一声司机,然后就快速向医院驶去,一路跑到医院门口,拉着护士就急急忙忙问任雨桐在那个急症室,一阵慌慌忙忙总算是找到了,首先来到病房内,看到李秀定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安静的睡着,才放下心,转身来到任雨桐急救室外,看到许西辰蹲在门外,一时间有些诧异,因为好久没有看到他了,发现他再也没有以前的那么意气风发,没有以前的那么潇潇洒洒,不是以前的那么干净帅气,而是满脸胡茬,邋遢的样子让吴凌天一时间有些心酸,想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任雪吧,可惜了,雪儿没这个福气,可惜了。
吴凌天走近许西辰,伸手重重的拍了许西辰的肩膀一下,许西辰抬头看见吴凌天,一时间相顾无言。两个大男人,在这一刻,是那么的相似,都是一样的脆弱,一样的伤心欲绝。吴凌天没有说话,静静地站着,许西辰同样也没有说话,静静地蹲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见‘叮’的一声,急救室的大门开了,吴凌天连忙上前看着医生问这任雨桐的情况,医生摘下口罩,向他说着任雨桐的情况,虽然伤势加重了,但是总算是有惊无险,吴凌天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回归原位,看着任雨桐苍白的小脸,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让人心痛,吴凌天捂住脸不让自己哭出声,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此时,不管是吴凌天还是许西辰,都想要好好痛哭一番,以发泄这一段时间的压抑与伤心。
大约到了下午,任雨桐才幽幽醒了过来,模模糊糊的看着床边的身影,然后慢慢清晰,却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许西辰!任雨桐一下子眼睛就湿润了,她以为刚才是她看错了呢,西辰哥······西辰哥怎么会在这儿?姐姐死了他不应该是最恨自己的吗?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呢!“咳咳,那个,西辰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咳咳······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的呢。”许西辰皱着眉头看着她,他确实是不想再来看到她的,但是刚刚李秀定昏迷,而吴凌天又要替她安排医院的事情,所以只能让他暂时在这里看一下,本想着眼不见为净,可谁想她竟然醒了呢!许西辰不理她,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了窗户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沉默不语。
任雨桐黯然的低下眸,遮住眼底的那一抹失落,知道西辰哥不想理她,她也不敢再吵到西辰哥,只能在床上歪着头,静静地看着西辰哥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李秀定醒了过来,下了床就直接跑到任雨桐床边看她有没有什么事,待看到任雨桐没事后,才坐在任雨桐床边,精进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任雨桐看到外婆这样焦急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真是不孝!
“外婆,姐姐······姐姐她的事,办了么?”任雨桐低声开口道,李秀定摇摇头,柔声说道:“傻丫头,你还没有同意,我们怎么会善做主张呢,更何况,我相信雪儿一定也希望,你能够好起来,然后送她最后一程。”任雨桐点点头,躺在床上,低声说道:“几天什么时候了?姐姐的头七那天,我一定要让姐姐,入土为安。姐姐她,为我牺牲太多,我不能让她连死了,还要一直在阳间不得安宁啊。”
三天后。
今天是任雪的头七,吴凌天早就再为任雪的丧事做好了一切准备,只是因为任雨桐一直躺在病床上,所以才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但是相关的一切准备却是一直在进行中,所以今天,这场丧礼才能够进行下去。任家老宅里,任雪的棺木放在大厅的正中央,正中央的前方放着任雪的遗照和花奠,任雨桐身着孝服,跪在一边,一边哭着,一边为任雪烧着纸钱,大厅里不停地有客人来吊唁,吴凌天和李秀定站在一边,冲着那些客人微微鞠躬,感谢他们的吊唁。许西辰也在一边,按照任雪丈夫的规定接待着客人,虽然他没有和任雪结婚,但是在他的心里,任雪早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到了时辰,随着许西辰的一声‘起棺’,殡仪馆的人抬着棺材来到车上,一行人来到本市的陵园,看着土一点一点的被挖出来,看着棺材一点一点的被放下去,在看着土一点一点的覆盖住棺木,直到再也看不到,任雨桐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地嚎啕大哭,姐姐!姐姐,你不要开我!任雨桐疯狂的挣开拉住她的人,跪倒在任雪的墓前,一点一点的将土刨开,一点一点的刨着,直到双手不成样子,知道双手都是鲜血也没有感觉,只是呆呆的,麻木的重复着这一个动作,周围的人惊呆了,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上前阻止她。
过了好一会儿,吴凌天才清醒过来,大喊着:“雨桐!你在做什么?你想要你姐姐死了也不得安宁吗?”什么?任雨桐一震,不得安宁?我没有,我只是想要再见姐姐最后一面而已啊,姐姐,你不要睡了,起来好不好?我知道你没有死,你只是睡着了而已,这些人为什么要将你埋起来?姐姐,你不要怕,雨桐会保护你的,雨桐不会让这些人将你埋起来的。这样想着,任雨桐像是母鸡护小鸡那样将任雪的墓保护在后面,吴凌天指挥着身边的两个人将任雨桐拉了下来,任雨桐大声尖叫着:“啊!我不要!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姐姐!不要!”然后吴凌天指挥着让任雪入土为安,看着姐姐的棺木在眼前一点点消失,任雨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呆呆的坐着,不反抗也不哭。
当墓碑竖起来的那一瞬间,任雨桐走到墓碑前面,轻轻地抚摸着,抱着它喃喃的道:“姐姐,你在那边害怕吗?不要怕,雨桐会在这里陪着你的,姐姐,你冷不冷?雨桐抱着你,给你取暖好不好?呵呵,姐姐,你还记得吗?小时候爸爸妈妈都不在,每次其他人欺负了雨桐,你总是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为我打抱不平,为我报仇······”任雨桐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可以听到,看着任雨桐抱着墓碑诉说着和任雪的趣事,一种悲凉油然而生,李秀定更是直接抱着吴凌天,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小声的哭泣着。吴凌天摸着她的头,也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许西辰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本以为任雪的死,最伤心的就数自己了,可是今天看到的这一切,远远不是自己能比的,许西辰从没有想到,任雨桐和任雪的感情如此之深,他一时间内心很是复杂,即使再伤心又如何?雪儿再也不能复生了,雪儿再也不能对着自己笑,再也不能对着自己哭,再也不能对着自己撒娇,再也不能对着自己生气吃醋了,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这一切,我又该找谁?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伤心到极致的女孩!我该怎么办?失去了雪儿,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等到宾客们都走了的时候,整个墓地只剩下吴凌天、李秀定、许西辰和任雨桐四个人,任雨桐从墓碑旁走下来,来到许西辰旁边:“西辰哥,我······”许西辰突然像是发疯了一般,对着任雨桐大声吼道:“不要喊我西辰哥,我不是你的西辰哥,永远都不是你的西辰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雪儿才会死,都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杀了雪儿,呵呵,我竟然一直和你这样一个杀人凶手做朋友,呵呵,真可笑,我TMD真是可笑!”任雨桐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西辰哥,那么疯狂,眼底充满着恨意,仿佛要杀了她一样,任雨桐害怕了,她瑟缩着努力站在许西辰面前,弱弱的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西辰哥,我······”
许西辰一下子将她推倒在地,恨恨的看着她:“都说了不要叫我西辰哥,你不配!雪儿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你怎么忍心,你为什么要这么任性?为什么?你做事之前难道都没有用你的脑子想一下会有什么后果吗?你知道雪儿尸检的时候发现了酒精吗?她死了可能都会有很多人骂她死了活该,谁让你酒驾的!可是,雪儿为什么会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你知道为什么雪儿死了,而你还好好地活着,站在这儿吗?因为雪儿在发生车祸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替你挡住了车子撞击所带来的冲击力,而且,就因为这样,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碎了,然后那么一大块就那样扎进了雪儿的身体里,所以她才会在救护人员还没有赶到的时候就死了,所以她才连救治都没有,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而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全都不知道!那天在病房内,你还任性的要跳楼自杀,如果你要死,那么你就不应该在任雪牺牲了自己之后才选择死,那样,那让任雪的牺牲变成了什么?你自杀的筹码吗?
你怎么这么自私?你想过你的家人吗?是,你从小就失去了爸爸妈妈,但是任雪有何尝不是呢?她也失去了啊,可是他没有怨天尤人,没有因为这个,就要求你为他牺牲这个,牺牲那个吧?可是他却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她也不喜欢经济,她喜欢唱歌,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经济管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而你呢?就因为两位老人家想要你能在他们老的时候在身边陪着,所以要求你将来定居在英国,结果呢?你做什么了?都不和你姐姐商量一下就休学,然后跑出去一年多不回来,这次要不是你姐姐强制性要求你回来,恐怕你还在外面吧!早知道你回来会让雪儿丧命,当初就不应该让雪儿劝你回来!”许西辰说完看都不看任雨桐一眼,转身就离开,离开前丢下一句再也不想见到你,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秀定看着地上哭的快要晕倒的任雨桐,慢慢走上前,扶起她,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向车子走过去,不知道是许西辰那番话让她没了说话的意思还是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吴凌天看着前方孤独的两道身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而后方,任雪的照片上,她笑的那么欢快,那么美,仿佛能让这个世界失色。远远望去,无边无际的墓碑,让人有一种荒凉没有人气的感觉,很压抑,很痛苦,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