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宣指了指这几箱子东西又指指刚刚跟在她身后抬进来的东西道:“这十多箱东西都是昌平候府这几年的收成,地契和钱庄对号,今天昌平候你,丞相大人,太和夫人,司马大人……”说到萧长风之时洛宣高深莫测的轻咳一声又道:“还有这位远道而来的君夫人正好组成五家打骨牌,当然孤难得来一次昌平候府,侯爷你怎么也得让孤过过手瘾玩几下子吧,而这些东西都是侯爷你给孤的筹码,侯爷先不用谢我,孤会好好帮你赢钱的。”
昌平候看着洛宣那不断眨巴的眼睛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她被绑了手脚又被堵住嘴却怎么也无法表达自己的中心思想——老娘需要你帮老娘打牌么?还有,老娘凭什么要谢你?
花如是早已带了一副骨牌,太和夫人,丞相大人,司马大人自是很有默契的坐在桌边,而萧长风在明白来意后也跟着坐到桌边,如今五人便凑着屋中那张矮方桌在昌平候的围观中淡定的玩起来。
昌平候所站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洛宣手中的骨牌,因为她站着比五人坐着的视野要高些,所以她不仅能看清洛宣的牌,还能隐约看到坐在洛宣身边那两家手中的牌。
其实这一场赌局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而且还是一场早先就排练好了的游戏,即便是半路杀出的萧长风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不过这种教训不听话大臣的奇葩方式倒是让萧长风佩服。
洛宣每每摸上来一块牌便试探性的冲昌平候问道:“你说孤打还是不打?”
昌平候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唔……唔……唔……”
“哦,原来你说不打啊?不过孤倒是觉得可以打一下。”
“啪嗒!”
“哎哟,臣胡了,不好意思啊国君大人,又赢了你一局。”
洛宣假意摸了摸脑袋,感叹道:“唉,寡人今日的运气怎的这般不好?继续,继续,寡人一定会赢你们的。”
洗牌,累牌,摸牌。
“喂昌平候,你说孤这牌是打还是不打。”
昌平候简直想扑上去掐死她,不过她是只牌虫子,此刻一入牌中也顾不得许多了,再加上她可以看到坐在洛宣旁边太和夫人和司马大人的牌,那只支配着她思维的牌虫子简直抓得她心痒难耐,只一个劲点头,正想在多出一直手来夺过她手中的牌自己玩。
“那孤还是不打了。”
放到牌中换了另一只打出来。
“啪嗒!”
“哎哟大王,您看这东风吹的。”
原来是司马大人胡了。
昌平候:“……”老娘能说粗话么?
昌平候大概也明白过来,洛宣这是故意捉弄她,到了后来洛宣再向她问牌时她直接对她翻个白眼。
没有了昌平候的指导洛宣索性胡打一通,反正不管怎么打她都是输,却见得她身后累得那一箱箱银钱不断摆在了其他四家后面。
昌平候简直看得想吐血,感情你家的钱是钱,别人家的钱就不是钱啊?
将那几大箱子东西输完了之后昌平候已经一脸死气沉沉了,就连翻白眼都麻木了。
洛宣将双手一摊,“怎么办,孤已经没得输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护卫推门进来又抬来一箱子东西拱手道:“大王,这是从昌平候各位男宠房中搜来的私房钱。”
洛宣双眼顿时一亮,“啊哈哈,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快给孤抬进来,正好还可以打上几局。”
昌平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我XXX【哔——】我男人的钱你也要搜刮,你缺不缺德啊。
不过昌平候很快便不再计较缺不缺德的问题,因为洛宣又将那箱子东西给输完了。
昌平候简直气得发丝乱颤,她不是就没有上个朝么,不是就当着她的面骂了她几句么,她用得着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折磨她么,明知道她喜欢打骨牌还让人绑了她的双手双脚,还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泄发泄,在一旁干看着不能解瘾不说,还眼睁睁看着她将她的钱一点点输光!
不过更惨无人道的还在后面。
洛宣垂头丧气的,“唉,又输完了,怎的是好?”
丞相大人立刻提议道:“臣看着昌平候身上那套衣服首饰价值不菲啊。”
洛宣眉头一挑,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立刻在昌平候身上扫来扫去,扫得昌平候心脏不断往下沉。
一边在心头暗骂丞相这老东西真多嘴一边自我安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天有好生之德。
“丞相大人的建议不错啊,这衣服倒是可以让孤再打几局的。”
昌平候:“……”
后来,月城中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让整个月城的人都惊呆了,一向赌遍天下无敌手的昌平候大人一夜之间将自己的身家输个干干净净,将自己半辈子的心血都输干净了不说,到了最后竟然还输了一件袍子给丞相,一双鞋给司马,连肚兜也输给太和夫人。
后来丞相大人,司马大人,太和夫人觉得一夜之间将昌平候大人半辈子的身家个赢了个干净实在不忍心,遂——
将赢得的东西上交给了国君大人,而那位远到而来的神秘客人君夫人也将赢得的钱当做礼物送给了国君大人。
在回王宫的马车上洛宣惬意的眯着眼睛,一脸得瑟的哼着小曲,坐在一旁的萧长风很是不屑。
“你觉得你这样做就能让让她悔改么?”
洛宣斜眼看了看他,“虽不能让她立刻忠于我,最起码她现在不敢再随意蔑视我的威严。”
萧长风不屑的哼了一声,“真是幼稚。”
洛宣依然自得其乐,懒得理会萧长风。
自从这件事之后昌平候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之久。
这半个月来,昌平候府的半空每日都会回荡着惨绝人寰的哭声,一发不可收拾……
大病初愈的昌平候觉得洛宣这小兔崽子实在欺人太甚,遂拿着一把砍刀想找她拼命,昌平候府的人可是怎么拉也拉不住。
昌平候听说那小兔崽子正在月城门口分发粮食,提着砍刀就向月城门口行去,远远的便看到一大批贱民围着她三跪九叩。
昌平候气得咬牙,暗道,你们这些贱民也真是不长眼,竟然跪这个沽名钓誉的王八蛋。
昌平候提着刀避开重重人群,正准备气壮山河的嘶吼一声就像洛宣头上招呼的,那刀柄才堪堪握紧便见洛宣一脸兴奋的指着她道:“唉,你们该跪的人是昌平候,是昌平候故意将钱输给了太和夫人,丞相大人和司马大人,也是昌平候央求这三位大人将钱上交到孤手中救济诸位的,是以,寡人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真正出力的可是昌平候。”
这些民众一听,立刻便冲着昌平候跪拜下来,却见得一些瘦得皮包骨的老妇老泪纵横,一脸感激,一些饿得眼冒金星的孩子怀中抱着大袋米就像抱着最心爱的宝贝,一些衣衫褴褛的男子拿了几件干净的衣服便像是得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战战兢兢。
他们都如看到衣食父母,看到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一般热切的,恭敬的,感激的望着昌平候。
“谢谢侯爷,谢谢侯爷的大恩大德!”
“侯爷是我襄国之福,是我万民之福啊!”
“有了这袋粮食我娘亲便有救了,侯爷你救了我娘亲便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昌平候手足无措的望着这些人,这些他一直不放在眼中的贱民,可明明白白看着这些贱民脸上由内而外散发的真心实意的感恩,她的内心却像是被一大堆莫名的感情充盈着,她好像成了一个大大的气球,不断向上飞,向上飞……
洛宣凑到她身边,望着她手中的大刀不解道:“咦,侯爷手中怎的拿着一把刀呢?”
洛宣的声音不小,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大家纷纷望着昌平候手中的刀也是不解。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昌平候突然感觉压力好大,不知为什么,她竟然不想这些她一直看不上眼的人失望,她望着堆在一旁的米袋子笑道:“我拿刀是来割绳子的,来,本候亲自给大家分发大米。”
所以,本来想拿刀跟洛宣拼命的昌平候在月城外分发了一天的大米,当昌平候府上的家丁赶到之时,看到在米袋子面前移动的身影很是不解。
侯爷的脑袋没被门夹过吧?
洛宣成为襄国新一任国君之后对襄国的政治进行了一次大改革,比如她撤销了襄国长期以来的家臣制,加强了中央集权,在中央设立三大机构,丞相门,司马台,御史司,这三大机构分别管理襄国的政治,军事,经济。
而这三大机构分别由丞相,司马,御史管理,其中丞相和司马是她信得过的人,而御史则是原洛安太女党之一连霜。
作为同样是洛安太女党的连霜显然比昌平候聪明许多,不同于昌平候的愚忠,连霜很懂得收放自如,比如洛宣上台之后她并没有以一个正义使者的身份指责洛宣的不是,而是臣服于她,看似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实则是在暗地里谋划,等到时机成熟便与洛雅里应外合拿下国权。
其实这些洛宣都知道,所以在她看来御史和昌平候这两只其实就是狼狈为奸,不过在那两人看来他们之间的是生死之交,同甘共苦的好姐妹,用现代人人的话说这两人就是相依相惜的好基友。
有一天这两个好基友凑在一起喝茶聊天,谈人生,谈驻颜,谈着谈着话题自然引到如今热门八卦上。
“听说侯爷将身家都输光了?侯爷可是赌遍天下无敌手的,怎的如此轻易就输了,还将自己输个干干净净?”
昌平候一听这事便浑身是气,他无比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