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想而知他如今有多么后悔将那玉佩扔到夺命潭中。
萧长风将她紧搂进怀中,下巴靠在她头顶摩挲着,“小宣,是我不小心弄丢了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萧长风这家伙常年冷着一张脸,难得有温柔的时候,可是他一旦温柔起来就如热流融化了积雪,就如春风吹开了桃花,让人难以招架。
所以洛宣即便生了再大的气,在萧长风的闻声细语和满腔柔情中也慢慢淡去了,不过她依然不甘心的在他的胸口揪了一下。
“我当初送你玉佩的时候可告诉过你的,你拿着玉佩向我提一个要求,我定会竭尽所能的满足你,如今玉佩不在了,等到他日你有求于我,没有玉佩我可不答应你。”
萧长风捏了捏她的耳垂,“那我就不有求于你就是了。”
洛宣生气得哼了哼,“这可说不准,等哪天你真的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有求于我,你看我答不答应你?!”
“那你就别答应我,让我抓心抓肝的着急,以此惩罚我将你的玉佩弄丢了。”
“哼,这还差不多。”
在这段日子里,襄国国内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倒是宫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看着楚皇和洛宣日渐深厚起来的情谊,昌平候和连霜都很忧心,如果洛宣跟楚皇结合,有了楚皇的鼎力帮忙,将洛宣推下台再将洛安太女迎回王宫的计划便彻底无望了。
幸而连霜手中还留着当年楚皇写给先公的书信,若将这些书信给洛宣看了,就不怕洛宣不会怨恨楚皇。
不过这些书信却不是随便就可以呈给洛宣看的,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这些书信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连霜觉得就连上天都在眷顾她,因为这时机很快就到了。
洛宣和萧长风每天一起耳鬓厮磨,全然不觉时光荏苒,直到秦卿的到来。
那天她正跟萧长风在花园中研究茶道,已经是初春季节,天气格外晴朗,花圃中的花枝已经发出嫩芽,时不时有黄鹂鸟儿停在花圃外面的青石子路上清脆鸣叫。
两盏橘瓣彩釉茶碗放在矮几上,旁边是一个细颈大肚黑底红漆绘图的茶罐,洛宣将滤网放在茶碗上分别在两个茶碗中倒上新煮的茶,萧长风端起细抿一口,只觉一股清新之气浸入肺腑,唇齿留香。
正要细品,却见得花园外面走进一个侍女冲洛宣恭敬道:“禀国君,楚国月瑶夫人来了。”
洛宣端着茶碗的手一顿,转头看向萧长风,见他面上生疑,显然是刚听到消息的疑惑。
不是萧长风让她来的,秦卿来这里做什么?
洛宣挥挥手,“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瘦高个子,身着月白褥裙的女子跟在侍女身后来到花园中。
秦卿依然那般绝色倾城,眉似柳叶淡扫,眸不点漆自黑,唇似樱桃面若桃花,尤其配着这一身白衣,更显出几分俏丽。
她走过来冲二人福了福身,低眉顺目却又不卑不亢。
“秦卿见过襄王,见过大王。”
洛宣略皱了皱眉,喝口茶才抬头淡然道:“免礼吧。”
情敌都自己找上门来了,洛宣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她故意瞪了萧长风一眼之后便不再说话。
就这样干巴巴将秦卿凉着却并没有见她身上有半分不自在,她依然那般淡淡然的低着头,温顺得像一只无害的羔羊。
“你怎的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长风碍于洛宣在场,他故意冷声问道。
“大王多日不归,国内已积累许多事物等待大王处理,臣妾今日来便是接大王回国的。”
“这些事情,用书信告诉寡人就行了,何必再多跑一趟?”
“臣妾已连写几封书信寄给大王禀报国事,可信件寄出去之后一直了无音信,是以臣妾才想着亲自跑一趟。”
秦卿倒不是空口说白话,他的确收到了许多来自楚国的信件,每一封都急切的催促他回去,可他始终舍不得某人,所以一直这样逗留着。
如今秦卿一来他才惊觉他已经在襄国呆了多时,是时候回去了。
萧长风轻咳一声道:“你一路来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寡人安排一下便随你回国。”
秦卿又恭敬的福了福身这才转身离去,礼节周到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完全没有看到萧长风跟别的女子坐在一起时的愤怒和怨恨。
一个女人城府如这般,洛宣实在佩服。
秦卿走了之后萧长风见洛宣脸色凝重,他知道洛宣这样的女子用一般的方法来哄慰是不行的,只紧紧握住她的手承诺道:“待我回国之后我会尽快安排,以最隆重的婚礼将你迎娶回国。”
洛宣虽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以前不在乎萧长风有其他小老婆只因她并不喜欢他,她嫁给他最多的还是因为利益,可如今毕竟不一样了。
她心里只有萧长风,也希望萧长风的心里只有她,所以再面对秦卿等人,她心里难免有疙瘩。
她知道萧长风并不是那种轻易给人承诺的人,但他一旦给了人承诺便会极尽全力做到。
他说他会娶她,他就一定会娶她的。
反正来日方长,她迟早都是他的人。
一般来说,每到晚上萧长风都会来她殿中坐一会儿,跟她说会儿话才休息,萧长风很尊重她,并没有如那晚那般激动,有时候二人搂搂抱抱难免有摩擦,身体没感觉是不可能的,但见她并不情缘,萧长风总会很快将自己的欲望压下去。
可这一晚上萧长风没来,她派出去的侍女来说楚皇去月瑶夫人的房间看她去了。
虽然她知道萧长风之所以体贴秦卿,只因秦卿是君简的奸细,他想收买她的心,他去看她不过想对他演戏,可她转念一想,她毕竟是他的夫人啊,像秦卿那般的绝色女子,若她对萧长风撒撒娇,萧长风会不会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在殿中烦躁的走了好几圈之后洛宣终于说服自己干脆去秦卿的房间看看。
襄国宫廷戒备森严,再加之她并不想让别人窥探到萧长风的秘密,是以她出来之时并没有带人。
秦卿的房间距离她的寝殿并不远,她没走多久便到了。
洛宣一向脚步很轻,她走到秦卿房间外面的时候又故意放轻了脚步,是以房中的人并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秦卿的房间是一个两进的小院落,洛宣来到院门外的时候那院门敞开了一条缝,其实洛宣并不是有意想窥探萧长风的隐私,也并不是她不相信萧长风。
她这个人很固执,就是因为她相信萧长风才要证明萧长风的确是忠于她的,所以她要证明即便萧长风跟那般貌美如花的女子同处一个屋檐下他依然可以坐怀不乱。
她悄悄趴在门边上往里看,院子里静悄悄的,看样子萧长风跟她一样,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人。
今晚天上没有月亮,院子里的门廊上挂着一盏风灯,隐隐照出院中轮廓。
她看到挨近大门口的地方有一个白影紧紧搂着一个黑影,那黑影因为被掩埋在暗中,是以乍一看到还以为那白影子伸长两只手臂抱着一片虚无,看上去格外渗人。
那黑影稍稍转了个头,风灯正好打在他的侧脸上,他侧脸的轮廓是那般熟悉,洛宣心头一沉。
那白影不用想也知道是秦卿。
而那黑影,是萧长风。
此刻他们就紧紧抱在门口,应该是萧长风要离开了,秦卿舍不得。
洛宣慢慢退开几步,她一边深呼吸压下情绪,一边放轻脚步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萧长风之所以会抱着秦卿,大概他还想对她演戏,大概他还要从她口中套出别的消息,萧长风既然承诺过她就不会食言,秦卿那样的女人很难搞,萧长风跟她演戏的时候必须得认真一些才是。
可是这些都无法说服她,她亲眼见到的,他们抱在一起,他抱她抱得那样紧,就如他情意缠绵抱着她一样。
或许他的确想从她口中套出话来,又或许在萧长风演戏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入了戏,假戏真做,恐怕他自己喜欢上了秦卿还不知道。
女人的直觉是敏感的,她明晰的感觉到了刚刚萧长风抱着秦卿之时的认真,不舍……
他是喜欢她的,他是喜欢她的,他是喜欢她的。
洛宣回到寝殿的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她这个人很自私。
她从不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可她一旦喜欢一个人就会自私的占有,如果萧长风的感情可以给她也可以给别人,那她宁可不要这样的感情。
就在这时,外面守夜的侍女进来禀报说连御史求见。
连霜是个懂分寸的人,这么晚来找她定是有要事相告。
洛宣整理了一下情绪,挥挥手道:“让御史进来说话。”
连霜一身绛色官裙,头戴一支玛瑙嵌珠冠,那玛瑙冠有三寸来高,冠身镶嵌着三颗明珠,那玛瑙冠在后面弯出一个弧度,那弧度上又缀了一串金色流苏。
走动之间那金色流苏相互撞击发出哗哗声响,给人以威严之外也不失女性魅力。
“臣参见国君!”
洛宣微微抬手,“御史大人平身吧。”
连霜慢慢站直了背脊,又道:“臣有事相禀。”
“御史大人有何事,尽管禀来。”
连霜便从衣袖中摸出一沓白绢双手呈上,恭敬道:“请国君过目。”
洛宣接过之后并不急着打开,只向连霜道:“这是什么?”
“禀国君,这是国君登基之前楚皇给先公的书信,当初臣带人清宫之时搜到的,因这些年来一直忙于国事遂忘记了这些书信的存在,直到前些日子楚皇来访,臣见国君跟楚皇日渐情深,怕国君泥足深陷,这才拿出书信,希望这些书信能给国君以警戒,让国君认清楚皇是何等人也。”
连霜这只老狐狸,这些信件被她拽在手里这么久也没拿出来大概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如今因为秦卿的到来她跟楚皇之间有了些许裂痕,连霜便趁热打铁,想趁机让她跟楚皇之间彻底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