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姑娘要清查她的那份嫁妆,不仅是大姑娘的,春儿的那份,还有五姑娘的那份都查了。请了洪官府过来,如此这事还没完呢。大姑娘丢下话,要分家,老爷如何看?”
皇甫昭没想到从上官妍宁的嘴里听到如此的事,他也是有脾气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指着上官妍宁,他倒要明白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妍宁看到皇甫昭如此的样子也算是欣慰了,这回轮到她不急不慢,而且还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和岚儿都被大姑娘打了二十下鞭子,如今这伤口还没请大夫看过。老爷真有那份心,还是自己问清楚,这屋子里可都是大姑娘的人多。”
扶着叮咚的手,上官妍宁经过梦珊儿身边,用手抬起梦珊儿的脸蛋,“倒是一个精致的美人,老爷倒是福气。名叫珊儿,唤起来也是个可人的。既然是柳妹妹身边的人,以后还是管好些,不然犯了规矩,老爷也说不得礼。”
带着人,上官妍宁离开了屋子。皇甫昭也没了那心思,他板着脸,目光对着屋里的容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谁让你们姑娘说分家的事!”
容妈妈不怕皇甫昭,先是给皇甫昭行了礼,然后说道:“今日姑娘清查了嫁妆,老奴不过是吩咐丫鬟婆子们把东西搬回惜竹阁。姑娘先一步回了阁中,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我问的是,你们姑娘为何要提分家的事!”皇甫昭得不到自己要的答案,话也硬上了几分。
容妈妈还是一副不怕死的表情,“姑娘的事,老奴不过是听命行事。姑娘确实提了分家的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姑娘说此话时,官府的人是在的。”
“看来大姑娘身边有你们这些奴大欺主的东西根本就学不出个姑娘样,从今日起,你们也不用在大姑娘身边伺候了。来人,把这些个东西关到后院的柴房中,明日一早让人伢子过来。”
“老爷你敢卖了老奴,姑娘绝不会罢休的。”容妈妈抬着头,“老爷这些年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明白,如今姑娘不过是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莫不是老爷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皇甫佩喜慢慢地从竹阁走回惜竹阁,跟在她身后的侍书被她喝令不得靠近十步之内。她手上拿着嫁妆单子的碎片,冰天雪地的冷意根本就没有让她的心更冷上一分。她的每一个脚步都那么沉重,脑子里不断回想刚刚的一幕。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心里更是自责她就会低头看着那碎成片的东西。
明明是要过来好好对付上官妍宁这些人的,结果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原来她不曾好好地冷静下来想事情。没有防备的一举一动,打了那些可恶的人又如何,她一点快乐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是上官妍宁最后撕毁了嫁妆单子的举动让她的心更痛。
如果今日的结局会是这样,那么上官妍宁真的赢了,她成功让她离去,这是一种逃避的行为吗?抬头看着晴空里飘落下来的雪花,不知不觉原来已下午,停滞的飘雪又开始纷纷扬扬。
皇甫佩喜感觉自己的前面好像很渺茫,她看不见自己要的结果是什么,她失落的抓紧手里的东西,终于回到惜竹阁。没有进屋子,皇甫佩喜的目的地是竹林中的亭子。
“姑娘……”侍书看着皇甫佩喜进了竹阁,追上前想要劝阻皇甫佩喜,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甫佩喜一个手势阻止。她停在石子路上,等待皇甫佩喜的吩咐。
皇甫佩喜走进亭子中,“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回屋子里准备一下,有什么我会叫你们的。”不希望这个时候有人在自己的身边,皇甫佩喜坐到石椅上,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石桌上。
风轻轻地吹过,纸碎朝着四周飞去。皇甫佩喜没有捡起任何一片,就让纸碎在自己的面前飘走。目光注视的方向是桌子,石桌的纹路深深地印入她的眼中。
侍书身后还有几个二等的丫鬟,皇甫佩喜既然已经吩咐下来,她也不能拂逆自家姑娘的意思。可是她又担心皇甫佩喜会染了风寒,这坐在亭子中,亭子里那么的冰冷。
天空中下着雪,风不断地在四面吹拂,自家姑娘一直坐在亭子里也不成事。侍书最后恋恋不舍地看着皇甫佩喜的身影,转身带着丫鬟们离去。
“你们几个去小厨房,一个人烧水,你去给姑娘准备姜汤。”侍书看着自己带回来的四个二等丫鬟,她们到底会什么她也不懂,但是二等丫鬟还不能进屋伺候,这是容妈妈今日私下交代的。
两个丫鬟被分配了事情,还有两个,侍书继续交代:“你们两个去给姑娘准备吃的,小厨房里面有食材,姑娘喜欢清淡点的口味,但是也不要太素了。”
侍书站在屋外,远远看着竹林的方向,却看不到竹林里的亭子。双手推开屋门,走进冰冷的屋子。屋里也有些昏暗,侍书点了蜡烛,再依次把屋子里的木炭炉子点上,温暖了屋子。
皇甫佩喜静静地坐在石椅上,没有人在身边伺候,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细想自己这些日子来做过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现自己有多可笑的无知。
以为就是打些板子或者说了几句讽刺的话就能让那些可恶的人受到惩罚吗,这些都是不够的!真的一点都不够,这府里乌烟瘴气,她再不好好地整治,这府到了最后也不会是属于她的。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只要做了这些事就能让那些人明白自己的厉害,比起那些人给她的伤害,还不足十分之一吧。她还是太仁慈了,那些人一定会很得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