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出这样的事,容嬷嬷也懒得理会跪在地上的侍书。心里正不舒坦,见着那跪在地上的侍书,看多一眼都觉得心里压抑,“还跪着干什么,大姑娘既然说不是你的事,是不是想无罪受罚?”
“嬷嬷消消气,这丫鬟是嬷嬷让跪下的,没有嬷嬷你的话,她怎么可以随便起来呢?既然嬷嬷叫她起来,那就可以起来。”皇甫佩喜再次走到容嬷嬷的身后,伸手帮她揉捏着肩膀。
都是伺候人的事,身上总会落下毛病。肩膀被这么轻轻一揉,容嬷嬷还真舒服地闭上眼睛,“大姑娘这手劲刚好,嬷嬷这身边伺候的人都没得大姑娘这般好手艺。”
你还真敢拿我和伺候你的人比,我到底是皇甫家的大姑娘,算起来也是你的主子。给你几分面子,倒是要开染房了。不过先不追究,看你以后敢不敢嚣张。
皇甫佩喜自我安慰想着自己其实很喜欢容嬷嬷,她不认为容嬷嬷真的有那个命。给老人家捏捏肩膀其实没有什么,敬点孝心也不错。不过她又在心里悱恻,以后绝对把她受罪的事情加倍还到容嬷嬷身上,还有她背后那位主子,谁让她们算计到她头上。她是有仇必报,只是时辰不到。和她一个姓也没用,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大姑娘性子好,要是在宫里,不管懂不懂规矩,主子说不对就是不对,哪里轮到底下的人狡辩。”把玩自己左手戴着的翡翠戒指,容嬷嬷口气带着些许无奈,“其实嬷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姑娘好,身边伺候的人要真没有那份真心,就是你拿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也未必会对你忠心耿耿。你身边原先伺候的两个丫鬟不错,知进退明事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做的是按规矩来的事,有赏。”从袖子里拿出两锭银子,轻轻放到桌子,“都过来领赏吧,以后就是要这般伺候着你们主子,别让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欺辱了大姑娘。”
侍书站起来,像没事般和恃画走向容嬷嬷,从桌子上拿了银子,向容嬷嬷谢礼,“奴婢谢过嬷嬷的赏。”
“嬷嬷我哪里有这么多银子赏,这都是宫里的贵人娘娘赏给你们的,你们没有让贵主子失望。以后也要想现在伺候着大姑娘,大姑娘好了,你们才是好的,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就是你们大姑娘也救不了你们。”
皇甫佩喜想动弹一下,容嬷嬷才和嫣语嫣然说话的注意力转移过来,老脸一横,“大姑娘是不是不把嬷嬷的话当回事?贵主子可都把心思放在了大姑娘身上,大姑娘再这般可就让贵主子伤心了。”
“喜儿明白,让嬷嬷操心了。”既然让坐好,她就不能侧着头说话。眼神注视着前面,就像刚刚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
容嬷嬷满意了,“大姑娘就是懂事的,怪不得贵主子那般喜欢你,比起敏主子,贵主子就对大姑娘如此上心。嬷嬷人老了,身边有些伺候习惯的,不想那么快就换掉。府里不同宫里,嬷嬷出来就带了这两个宫女,如此还需大姑娘担待些。”
“嬷嬷客气,她们是跟在嬷嬷身边伺候的,能让贵人娘娘赏给喜儿,是喜儿的福分。嬷嬷尽管差遣她们,喜儿身边还有两个丫鬟。嬷嬷回宫后,喜儿再给她们立规矩就是,不碍事。”
该赏的赏,该训的训,容嬷嬷可真的一点都没有拘束感。皇甫佩喜就这样淡淡地看着,而她身边站着刚被赏下来的两个小宫女。
皇甫佩喜帮容嬷嬷揉了半个时辰,就要自我放弃之前,容嬷嬷苍老的声音在她的耳里就是天籁,“大姑娘,你这是要折煞嬷嬷我啊。你是贵主子心头上的宝贝,哪里能让你伺候这么久,还不快过来嬷嬷身边坐着,让嬷嬷好好和你说说规矩的事。”
反客为主就这样地从容嬷嬷的身上体现,皇甫佩喜从容地往侧主位坐下,然后双手叠膝,双脚微微一侧。很标准的淑女坐姿,结果就一个坐姿,她又被容嬷嬷抓到了教训的地方。
“大姑娘这是什么坐姿?从哪里学来的,真是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容嬷嬷冷眉相向,亲自示范,“坐有坐相,不同的人就该有不同的坐姿。就像贵主子,她身为宫里唯一的贵妃,位份只比皇后娘娘低一品,所以坐的时候,绝对不能把手放到椅子的把手上。如此尊贵的坐姿,只有皇后娘娘可以胜任。”
“贵主子平日里的坐姿是双肩并齐,双手微叠放在这里,双膝并拢,鞋尖要齐平放在地上。大姑娘是皇甫家正经的主子,这府里没一个比你更尊贵的,所以这坐姿也要稍微讲究,旁的人可是同不得的。”
亲自示范了正确的坐姿,皇甫佩喜照着学。没有办法,她不学,容嬷嬷那双像毒蛇的利眼会立刻扫向她,然后嘴角带着嘲讽,她十分讨厌这种表情。
“大姑娘就如此坐着,把姿势给记住了。两个时辰后午时,那时嬷嬷再过来教规矩。”看了一眼必须留下来的嫣语嫣然,“虽说是赏了大姑娘,可我是让你们伺候习惯的,这段日子嫣语你就在大姑娘身边伺候,嫣然跟在我身边伺候。”
也许容嬷嬷不知道,就在她跨出了屋子后,皇甫佩喜马上让侍书去屋外看着,得到容嬷嬷已经出了院子的消息,她整个人往后一靠,双腿一伸,大呼着:“折磨人啊!”双手抬高,整个人伸了一个懒腰。
恃画还比较忌惮容嬷嬷,她走到皇甫佩喜的面前,一双纤手绞着衣角,柔弱地问道:“姑娘,奴婢觉得容嬷嬷说得对,坐满两个时辰,说不定姑娘就能学会了。容嬷嬷毕竟是教习嬷嬷,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还是给姑娘说了规矩,姑娘学了规矩,以后就没人能说姑娘不懂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