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走出了山洞穴室,司徒顽很不耐烦的问。
方才进去禀事的面具人一脸的不安:“回主子,山下有人求见。”
他的这句话,让司徒顽忽然就不安起来。“山下有人求见?”
“是。”面具人恭敬的回答。
会有人知道他在这里,那不是意味着这个人也知道了皇贵妃的行踪。
司徒顽自以为这个地方隐秘,轻易不会有人察觉。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既然来了,带他上来。自然,你们知道规矩。”
“是。”十名面具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司徒顽忽然就好奇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而见到对方的时候,司徒顽是相当的震惊。“你竟然有本事找到我!”
奉擎沉稳平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心思。可越是平静的样子就越让人多思。“大殿下近来可好?”
“托你的福。”这话可是别有深意。司徒顽说的一点也不含糊。
要不是托他的福,皇帝也不会答应和自己联手。若不是联手,他也不可能一举除掉司徒石,再想法子对皇帝下首。
“这话你说的不错。”奉擎岂会不知道他在背后做了什么。“还是让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好哇,你说吧!”司徒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确定他知不知道皇贵妃就在这里。就想着用最短的时间打发他走。
奉擎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出他的局促。“大殿下的待客之道,该不会是让客人在这高山上吹寒风吧?就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么?”
司徒顽微微虚眼,丹凤目显得又细又长,眼角的弧度兀自带着一股邪魅。“里面请。”
自然,他仅仅是这位肃亲王迎到了自己的小居里。并没有直接过去冰室那里。
面具人端上了两盏热茶便匆匆退下。
“肃亲王请用茶。”
“还没喝,便觉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凛之气。这茶,大抵是用这山上的寒雪水烹煮的吧!”奉擎轻哂道。
“是。”司徒顽不由得称赞一句:“肃亲王果然见多识广。”
“这些都是小巧。”奉擎道:“身为皇子,耳濡目染也自当是知道不少。你我都是一样的,又会差到哪里去?”
“是么!”司徒顽才不觉得他会和他一样。他将来可是要掌管车迟的,而这位亲王,必然是要被皇帝风风光光给灭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简单。”奉擎不以为意的说:“大殿下用惯了好东西,成日里山上所需的补给一定都是最贵最好的。皇城之中,就没有本王不熟悉的地方。只要盯住了他们,查清楚谁买了些昂贵的东西,给了好价钱,却又不是这城里的富户,便一清二楚。”
“果然聪明。”司徒顽淡漠的目光划过他的脸:“你清楚,皇帝却不清楚。倘若他也清楚,就不会到现在还在皇宫里跳脚了!”
奉擎并不觉得好笑,相反,他只是想当的平静。“我方才不是说了,我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愿闻其详。”司徒顽喝了口茶。
“这两日,皇帝吸纳了各地储备的军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增派宫中。现在的皇宫,想必你就是插翅也进不去了。”奉擎说话的时候,冰凉的指尖不是的敲击一下茶盏的盖子。“你不是一直想逼着他拿出手中最后的兵权么?只可惜你不会猜到,这一亮出来,根本就是你无法匹敌的。”
奉擎显露出鄙夷之色:“大殿下会不会……有那么些自大?”
“狂傲和狂悖是一个意思。”司徒顽的目光冷意十足。“在本殿下眼里,自大和强大也是一个意思。皇帝手里,无论屯有多少兵将,对车迟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何况,我敢从龙嘴里夺食吃,就料到了会发生什么情况。这些事,其实你不必替我操心。”
“也是。”奉擎笑得有些阴冷。“你不光在宫里安插自己的眼线,还抓走了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前者能洞悉他在宫里的一举一动,后者,能令他寝食难安,如鲠在喉。两相夹击,最终只能是你胜券在握。而我,不过是你们相互利用的一个借口罢了。皇帝或许真的想我死,可有没有我,对你来说都无足轻重。”
“诶~也不是这样。”司徒顽有些幸灾乐祸:“倘若你们兄弟俩的较量是你赢了呢!那有没有你,对我来说就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了。”
“那我倒是要多问你一句,你觉得我能赢么?”奉擎饶有兴致的陪着他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救出碧儿。要不是素惜想方设法的让程俊送出消息,他还不知道碧儿被抓走这件事情。
本来这个时候,皇帝受到司徒顽的威胁,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他不想碧儿受罪。他宁愿死,也不能要她受罪。
“这个我怎么说的清楚。”司徒顽假意道:“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取胜。”
“这话怕是别有深意吧!”奉擎冷蔑一笑:“你是觉得皇帝比我更难对付。到底他多年施政,民心叫稳,而我却是叛逆,谋朝篡位的贼子。所以一旦皇帝垮了,我也要跟着受牵连。你再随便传两句什么风言风语,说我大义灭亲,说我背叛骨肉……省了不少的力气就能夺下天朝不是么?”
司徒顽这会儿已经能确定奉擎的来意了。“本殿下以为,王爷你和我都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交换。”奉擎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两个字。
“什么换什么?”司徒顽讶异的看着他。“难道你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么?”
“当然有。”奉擎笑得格外明朗。“我想大殿下你想要的,无非是捏在你手里真真正正的权势罢了。”
“所以呢!”司徒顽很好奇,这位肃亲王到底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所以,你把皇贵妃交给我,而我呢,则会替你保全……”
“保全?”司徒顽更为惊讶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奉擎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最终还是笑了起来:“实话告诉你吧,我先上来,只是为了确信你在这里。而我之所以一个人上来,那是因为我的人都在山下,择选攻上山的道路。”
“你奉了?”司徒顽拧着眉头:“大战在即,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怕损兵折将。倘若你与我不相上下,两败俱伤,岂不是便宜了你那个冷血无情的皇兄?”
“冷血无情,他也是我的皇兄。亲手足之间,无论谁赢了,天朝都是姓奉的。”奉擎眸光阴戾,也充满了鄙夷:“你休想挑拨离间,坐收渔人之利,我才不会白白便宜了你。”
司徒顽竟然无言以对。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疯子。”
“疯子?”奉擎冷笑起来:“就算我疯了也是你逼出来的。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无论是江山还是权势,都不是我最终想要的。可是你,竟然就这么把她当成了人质。”
“所以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司徒顽愤怒的目光里糅杂着森冷的杀意:“你就不怕我动动手指,她的命就没了?你可别忘了,她已经被我拘押了半个月有余。”
“你敢!”奉擎也料到司徒顽会是块茅坑里的顽石,没有这么好对付。
“我为什么不敢。你不是说你被我逼成这样么!那我就不能被你也逼成这个样子?”司徒顽语调从容,并没有半点局促。
奉擎也是相当的坦然:“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的人并没有攻上来,倒不是因为你这里易守难攻。他们在寻找一条最好的路线,也不是为了进攻方便。”
故意吊胃口不再说下去,奉擎沉眸看着他。
“你再啰嗦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司徒顽不由得有些紧张。他就是个出了名不要命的疯子,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对手了!
“实话告诉你吧,来之前,我已经飞鸽传书送去了皇宫。想必现在皇帝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方才我不是告诉你,皇城的戍卫都换成了皇帝的心腹么!那可是他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勇士,你这山势再险要,你的部下再英勇,以一敌十或许不再话下,可以一敌百呢?”
“皇帝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司徒顽真是没料到这肃亲王会如此的不要命。“你就不怕他先灭了我,再灭了你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我要救严碧!”奉掣很平和的说出这几个字。就像说我要吃饭,我要睡觉一样,语气很轻松也很自如。可这几个字,却是他心里唯一的念想。
司徒顽后脊梁上全都是冷汗,他真的没想过他会这么失策。竟然最终是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心里很乱,但是他却故意逞强:“我怎么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你嘴上说的好听。而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半点办法!”
奉擎起身,走到了居室外,从怀里摸出了一支冲天猴点燃撒出去。
炸响之后没多久。半山腰上不同的方向,此起彼伏的呼应连绵不绝。
司徒顽只觉得这是着了他的道了。“你就不怕我会报复你么?”
“我活着没有碧儿,还不如死。你若有本事杀我,我会感激你。”奉擎饶有兴味的看着他。“还不打算说么?”
“暖室。”司徒顽显然是生了气。“但愿你不要有栽在我手里的一日。”
“多谢。”奉擎扬了扬眉:“你赶紧走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哼。”司徒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离开。心里那叫一个不甘。
奉擎则毫不犹豫的朝另外一边的暖室走去:“碧儿别怕,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