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煜?真的是你!”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贝若雪的声音隐隐夹着一种痛意,她咬牙切齿地低吼着:“为什么?”龚煜和龙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么龙煜对她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还曾帮过她。
龙煜冷笑着:“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到了这种地步了,他还有必要说出来吗?他说他爱她,她还能信吗?她会放过他吗?
龙煜丢掉了武器,用枪指着贝若雪三个人的黑衣人也丢掉了武器,束手就擒,他们对龙煜可谓是真正的忠心,生死与共。龙煜不反抗了,他们也不再反抗,就算反抗也没有用了,到最后不是死就是被擒,等待法律的制裁依旧是死路一条。
蓦然又一辆警车开来,那辆警车的车速很快,车开到了空地上也没有停下来,车窗按下,大量的石灰粉撒出来,石灰粉在山风的吹拂下,吹进了所有人的眼里。
开车的人正是严春生以及史湘雨,在来的路上,史湘雨特意买了一大袋的石灰粉,当时严春生还不明白她的用意,此刻严春生却不得不佩服史湘雨的智慧了。
因为开来的是警车,警察们都没有太在意。
谁知警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龙煜的面前,上官炼和贝若雪被警车逼得向后就地一滚。
“砰”的又一声枪响,史湘雨一枪打在龙叔的身上,然后打开车门,把龙煜扯上了车内,严春生立即把油门踩到最尽,车子飞一般地向前方逃去。
所有动作都是一气呵成,极为神速。
等到石灰粉过后,警方回过神来,哪还能看到那辆警车。
立即有人钻进警车内追赶龙煜。
余下的龙会杀手,束手就擒。
“老吴!”上官时看到倒在地上的龙叔时,大叫一声,匆匆扑上前去把龙叔扶了起来,上官炼和贝若雪等人也围了过来。
龙叔伤在要害,此刻已经气若游丝了。
“老吴,挺住,挺住,快,叫救护车!”上官时急急地吩咐着,声嘶力竭地叫着。
龙叔吃力地说着:“队……长严……春……生是……龙会……眼线……我……不行……了。”他叫的是上官时以前的职称,刑侦大队长。
“不要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老吴,挺住,挺住呀,你不想回家看看嫂子了吗?你不想看看不凡了吗?他都二十年没有看到你了,你一定要挺住呀。”上官时紧紧地扶着龙叔,声音带着哽咽,警察们都是硬汉子,可是硬汉子也是人,也有痛苦也有眼泪。
龙叔的眼神望向了远方,目光变得飘缈起来,脸上流露出了重重的歉意,是呀,他有二十年不曾回家了,从二十年前他被上官时安排到龙会当卧底后,他就逼着自己忽掉身后的家,二十年,他不曾见过妻子的面了,二十年了,他不曾看过稚子一眼。当年他离开的时候,稚子不过才八岁,此刻已经二十八岁了。
他的任务总算完成时,他却要和妻儿阴阳两隔了。
此生,他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最愧的就是妻儿。
泪,慢慢地顺着龙叔的的眼里滑出,沿着脸颊滑落在扶着他的上官时手上。
而他微睁的眼一直盯着远方,那是他家的方向。
“老吴,坚持住!该死的,救护车,救护车怎么还不来!”上官时悲痛地大吼着,所有人都不曾看到过上官时这般失态焦急过。
龙叔的手,无力地垂落了。
“老吴……”上官时用力地摇着死也不愿意合上望着家方向的龙叔,痛苦地大叫着,泪同样顺着上官时的脸滑落。
“局长!”
众人都难过地看着这一幕。
上官时不再出声,他把龙叔的尸体抱了起来,转身,一步一步地向他的警车走去,一名警员替他拉开了车门,他把龙叔放到副驾驶座上,安抚着:“老吴,坐好了,我送你回家看望嫂子去。”
上官时钻进车内,开着车离去。
数辆急救车呼啸而来,与上官时的警车擦车而过。
眼里凝满了泪水的贝若雪银牙暗咬,告诉自己,不管龙煜逃到哪里,她都要把他捉拿归案。
因为担心上官时,上官炼和贝若雪也开车跟着上官时向龙叔的家开去。
有些老警员也跟着前往。
龙叔真正的家在a市的一个镇上,距离市区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可就是这半个小时的车程,龙叔也忍着二十年不敢回家去看,就怕被人看出破绽反而害了妻儿。
对于一个苦等丈夫二十年的女人来说,等了二十年,却是等到丈夫的尸体,这种伤痛是毁灭性的。
龙叔的妻子是个善良纯朴的女人,夫妻二十几载,她默默地扮演好警嫂这个角色,从来不烦龙叔,默默地料理着家里,侍候公婆,照顾叔姑,抚养稚子。
可是盼着丈夫任务完成归家,到头来却是阴阳两隔,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她当场就呆了,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默默地落泪,一步一步地走到龙叔的身边,跪下扶着龙叔的尸体,手里拿着一把梳子,替龙叔梳理着头发,龙叔身上染满鲜血的衣服,她默默地整理着,而她的泪水却一滴一滴地滴落。
“老吴……”语不成句,泪流成河。
“我等你回家……二十年前送你出门,二十年后却只迎接到你的尸体……你,怎么能如此的狠心。”吴嫂声声泪下,在场所有人都哭了。
同年龄的警察们都摘下了他们头上的警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