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寻爱上弦月(典藏版上)
2474800000011

第11章 :撞见好戏

一开始,我也曾被上官寻的外表所迷惑,渐渐地,在夏之洛的引领下,我对他的关注也越来越多,每当想起他和白映雪,我竟分不清是夏之洛的心在痛,还是我的心在痛。他的冷漠、傲慢、无礼毒舌,我都可以完全漠视,但是为何我的心像被剜空了一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

喜欢?我的心顿时沉了下来,我极其不愿面对的事实竟然是:我喜欢上官寻!天哪,这就是我真正的心意吗?为何要离开宴会?是因为我嫉妒,我受不了白映雪那种火热的眼神?难道我最终还是一步步与夏之洛的一切融合了?她的恨、她的痴、她的爱、她的情,她的一切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让我全部融合了。

心底赤裸裸的剖白让我彻底慌了,脚步也乱了,都不知道自己正朝御花园的哪个方向走去。

突然,前方的花丛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了我迷乱的心绪。我好奇地往前走了几步,想看清到底是什么,借着御花园里微弱的灯光,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我吓得立刻捂住了嘴——一男一女,衣衫半裸,奋力地交缠在一起,方才那奇怪的声音,就是他们因交合而发出的欢愉声音。

如果只是单纯地看一部AV片也就罢了,真正让我吃惊的却是AV的女主角是柳贵人,男主角竟然是刑部尚书单不群。一个是皇帝的女人,一个是位高权重的高官,这两个人在这样重要的节日里,不顾不远处众人聚集的宴会,在这里搞出这种淫乱宫闱的事,若是抖出去,不仅是死路一条,还会掀起轩然大波。

“是谁?”单不群的声音恶狠狠地响起。

周围立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糟了,单不群不是个好惹的人,若是知道我发现了他们的奸情,等不到他们死,我就得先死了。

思及此,在他们没看清我之前,我转身拔腿就跑。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发足狂奔,不敢回头看,万一被他俩认出来,那我就死定了。

我只顾着拼命朝前跑,想不到一头撞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正当我想要抬头看清楚是何人时,熟悉的声音响起,“你这已经是第二次撞在我怀里了,呵呵!”是齐谦。

“快跑,不要回头!”我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拉起齐谦的手就跑。

快到宴会入口的时候,我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就算单不群追上来,我也不用担心了,我弯着腰喘着粗气。

其实在遇到齐谦的时候,我已经不怎么慌了,之所以拉起他就跑,是不想让他看到柳贵人和单不群,这种事情能不沾上身最好不要沾上身。虽然讨厌单不群、不喜欢柳贵人,不赞成他们这种奸夫淫妇的行为,但在现代,婚外情多得是,又有谁能管得了。倘若捅出去,对他俩来说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黄泉路。我不知道通奸罪在这个时代到底有多大,但这毕竟是宫廷丑闻,万一皇帝老头一个不爽,弄个株连九族,和单不群、柳贵人有关系的若干人等都要受到牵连,那些人岂不是死得太冤了?

“小凤,你怎么了?”齐谦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哦,没事……对不起!”我惊魂未定,回过神来,才惊觉我还一直拉着齐谦的手。

我赶紧松了手,真是好丢人。等下,他叫我小凤?而不是小夏、小洛、之洛或者是夏之洛,看来他也还把我当成太白楼上的朋友陆小凤。

“真的没事?”他再次关心地问起来。

我正要点头应声,单不群的声音突然传来,“嗯哼,康王和瑞王妃真是好雅兴,是在灯下赏花吗?”

看着他整齐的衣装,我心头一惊,这个男人的速度真是快,我们才停下,他已到眼前,衣服还整整齐齐的,那么,方才他应该是看到我了。我咽了咽口水,想到这家伙的手段好像相当厉害,夏仲堂也曾被他摆过几道,而且他现在的刑部尚书之职就是踩着他的师傅、前任刑部尚书的尸体爬上来的。

齐谦望着单不群,又看了看我,眼睛微微眯起,没有开口的打算。

而我也不知在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犯难之际,那个令我痛恨、抓狂又非常想听到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真搞不懂你为何会喜欢这么俗气的花,以为戴在头上,人就会变好看了吗?”

我因激动而颤巍巍地转过身,是的,是他,是上官寻,每次只有他才会用这种讨人厌的语气,不疼不痒地说些屁话。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和白映雪两个人,视线如胶似漆地交缠在一起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借着灯光,我瞧见他手上捏着一朵很大的花,倘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朵牡丹。我诧异地看着他手中的牡丹再看看他,他的黑眸就像这夜晚的星星一般明亮。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嘴角扯了一抹笑,“唔……二哥、单大人,真是好巧。怎么,你俩也和我们一样在赏花?”

“瑞王爷,你真是爱说笑,下官适才在宴会上,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所以出来透透气,凑巧碰到了康王和瑞王妃而已。”单不群反应很快。

“女人总是经不住事物的诱惑,而且眼光还差得要死,居然选中了这么丑陋的花。”上官寻把玩着手中的牡丹,口中所说的话与之前的提问完全不搭,他这是明摆着无视单不群。忽然,他把手中的牡丹往我手里一塞,“喏,你要的!”

我呆呆地望着手中的花,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上官谦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三弟,你和三弟妹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二哥慢走,稍后我们便回去。”

“嗯,我先走了。”

单不群见此情形,阴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告退离开。

“我……”一个“我”字刚从嘴中吐出便哽住了,“我”什么呢?该说声谢谢,但又谢什么呢?还是问你怎么会来?

“这花似乎赏得很愉快,是不是打算在这儿继续欣赏下去?”上官寻的声音比起刚才似乎冷淡了些。

望着他,我的思绪如潮,咬了咬下唇,对他说了一声“走吧”,便先行朝宴会的方向移去。上官寻就这么静静地跟在我身后,不再出声。

回到位子上,我的心里仍是慌乱不定,不停地东张西望着。看到柳贵人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位子上,单不群正阴冷地瞪着我。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惊慌之际,青青在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姐,方才你上哪儿去了?差点就要错过压轴戏了。你看,马上就要开始了。”

压轴戏?什么压轴戏会令青青如此期待?我抬眼向场中望去,只见一身白纱舞衣的少女,头发竟无任何装饰,瀑布般披散下来,右腿单膝着地,左手持着一把绒毛扇遮住了脸。随着乐声响起,她的扇子稍稍偏了一点,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竟是白映彤。她和白映雪是同父异母的姐妺,不仅五官长得不太像,给人的感觉也是大不相同。白映雪是那种温婉娇柔,总能激起人的保护欲望的女子,而白映彤给人的则是那种冷淡中还是冷淡的感觉。这样的她让我想起了若兰,却又和若兰不完全一样,因为若兰的身上似乎比她多了一丝暖意,对,是暖意。

白家两姐妹的舞姿是出了名的美,今日终于得以一见。虽然在夏之洛的记忆里,白映雪的舞姿是那么曼妙动人,但记忆毕竟只是记忆,不如眼前的情景动人,我已经完全陶醉在了白映彤的舞姿中。

不知什么时候曲调一转,只见她将手中的扇子抛了出去,一个跃身,人在空中翻转了一周,那瀑布般的头发随着动作飞扬起来,顿时惊起场上一片低呼。当她用左手接住扇子后,又变成了开场时的动作,仍是以扇子遮住了脸,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流畅。乐声戛然而止,全场一片寂静。

不经意间,我却看到白映彤脸上有一滴泪滑过,她微蹙的眉头,显出了一丝绝望的哀伤,好好地,她为何会哭呢?

啪的一声,我手中的茶盅碎了,茶水溅了我一身。我惊讶地看着一身的碎片,很奇怪这茶盅怎么会碎了呢?况且这声音在此刻听来是多么的突兀、多么的刺耳啊。我看了看我的右手,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我也没办法捏碎这茶盅呀,更何况我根本没有什么绝世武功呢。

顿时,我变成了全场的焦点。我捏紧双拳,冷扫四周,到底是哪个家伙干的?居然想这样害我!望着单不群阴鸷的面孔和上官允不怀好意的笑容,觉得他们两人的嫌疑最大。

“唔,洛儿,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碎茶盅了?”皇上的声音突然响起。

呃,明明是被人故意打碎的,碎片在我的身上而不是地上。

我赶紧起身,抖尽身上的碎片,走向会场正中往下一跪,声音有点颤地答道:“回禀父皇,之洛失礼了,方才是因为太过震惊于相府千金的舞姿,一时忘情,不慎摔碎了手中的茶盅,请父皇降罪。”

“唔,白相国果然教女有方、教女有方啊。”皇上笑着说。

皇上此言一出,白进河立刻站起身,口中念着“多谢皇上夸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皇上便赏赐了一对青龙国进贡的夜明珠给白映彤,这应是赐婚的前奏。

白映彤在离去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还在那跪着,龙椅上的人没叫我起来,我自是不能起。我偏头望向上官寻,他正皱眉看着我,不久又恢复正常。这个男人居然见死不救,好歹我也是你老婆哎,要是我被降个什么大罪,你也躲不过去呀。

“洛儿,你说朕该如何惩罚你呢?”皇上的语气让我心中直滴汗,接着他又说,“唔,不如这样吧,很久没有听到你的琴声了,就罚你弹奏一曲吧。”

我倒!我根本不会古筝,怎么弹奏?这真是要命啊!

我低着头不敢吭声,多种想法在脑中转了半天,最后灵光一闪,“回父皇,前些日子,之洛一时无聊逗小狗玩,却没想到把它惹毛了,然后……然后,左手被它抓伤了,直至今日尚未痊愈。之洛生怕弹得难听,污了父皇的耳。”

说完这句话,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上官寻,只见他双眸喷火似的盯着我,我轻轻地勾了下嘴角。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我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回了,但事实却是,目光并不能杀人。

“唔,原来是这样。怎么这么不小心?真是可惜了。”

“启禀父皇,据儿臣所知,瑞王妃的手伤并不是很严重,完全可以弹奏。”上官允这个浑蛋突然蹦了出来。

“嗯,此话怎讲?”皇上的声音上扬了半分。

我恨恨地望着上官允,他们上官家的人好像总是喜欢扯人后腿。

上官允突然转向我,开了口,“前几日,瑞王妃可曾去过一个叫‘曲意’的店铺?”

他这一问宛如一记重拳打在我的脸上,他怎么知道我去过曲意?那么,那把上弦月的事他也一定知道了。

“那日在一品阁的人都知道,瑞王妃为了那把在曲意买的上弦月,可是走了一趟顺天府呢。若是瑞王妃的手伤未好,怎么会去买上弦月呢?”上官允特意加重了“上弦月”几个字的音。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抓不着上官寻的把柄,却抓住了我的小辫子,正好趁机打击报复。

场下的人已经骚动起来,我的心在狂跳,突然想起夏仲堂那晚对我说的话,完了,真是惹祸上身。所幸他今日以身体抱恙为由没来,不然这会儿就要和我一起跪着等着受处罚了。之前我已犯了欺君之罪,这会儿又要被冠上卖国通敌之名,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突然怒拍龙椅,站起身来,对我怒斥道:“夏之洛,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那上弦月是什么东西?平日里仗着朕和梅妃宠你,居然胆大包天地去买上弦月,还要闹到顺天府去,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众人直呼“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身旁的夏惜梅也为此紧张起来,慌乱中竟轻扯了一下龙袍。在场想看我好戏的人太多了,甚至想要我死的人比想让我活的人要多上几倍。

我咬着牙,连忙磕了几个响头,“回禀父皇,之洛自知平日里仗着父皇和梅妃娘娘的宠爱,做了一些搬不上台面的事,在此向父皇请罪。之洛此前并不知上弦月乃玄武国之乐器,只是觉得造型独特,所以才有心想买下它,曲意老板见我有心,遂将此琴赠予我。关于此琴的一切,之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之洛之所以买下它,仅仅是出于对音乐的喜爱而已,并无他意。音乐是人们用来传递情感的一种方式,不能因某种特定事物的存在,而将它归于这一国或那一国。音乐本无国界,好的音乐是人们拥有的精神财富,而乐器就是传递这种精神财富的一种媒介。父皇,你不是一直希望一统天下吗?若有朝一日我朝一统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谓青龙国,何谓白虎国,何谓朱雀国,又何谓玄武国?德泽四海万代敬,民生乐利天下平。父皇,在之洛的心中,你是一位智、信、仁、勇、严的圣主明君,你有着海纳百川的胸襟。请父皇明鉴!父皇英明!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激动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我说的现代词语,总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再狠狠地磕三个响头绝不会有错。

“一统天下?无国界?哼哼!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朕今日倒要看看,怎么个无国界法。来人,赐琴!”皇上的语调平和了一些,没有先前的震怒。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在说,倘若我弹得不令他满意,他随时都可以治我的罪、要我的脑袋?上帝啊,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

不久,我就拿到了上弦月,这把要比我之前买的那把更精致、更沉重一些。但此时不是欣赏它的时候,我站起身,抱着这把上弦月,拨了拨琴弦、试了试音,在想到底要弹什么呢?《爱的罗曼史》、《绿袖子》还是《西班牙舞曲》?流行歌曲在脑中过了一首又一首,总不能弄首R&B的曲子吧?不把他们吓傻了才怪。

琴音在我的手指乱拨下显得杂乱无章,直到瞅见皇上那警告的眼神,我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念想起曾经在大街小巷唱烂掉的翅膀,似乎吉他前奏还可以,于是,我开始轻轻拨动琴弦。第一段我并未唱,只是静静地弹着,不知怎的,当弹到第二段的时候,伤感的情绪也被这首歌勾了起来,竟然开口高歌起来,“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

当指尖从琴弦处滑过最后一个音符,我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上弦月,等待着被“判刑”。可是久久后,场上居然没有一丁点儿声音,难道这群人被我这自认为KTV“麦霸”的无穷魅力震翻了吗?

半晌都无动静,我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他正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我,还有夏惜梅、景妃,再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是这种表情,就连上官寻也是这样。

晕,难道是古代人听不懂的流行音乐?可是,这首歌已经很普通、很易懂、很简单、很弱智了,我特意挑了一首大街小巷老少妇孺皆会唱的歌,他们怎么还会听不懂?难不成要我唱《心太软》?我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双腿一软,再次跪了下去。这个玩笑似乎太冷了吧?

“这首曲子叫什么?是你谱写的词曲吗?”皇帝老儿终于开金口了。

“回禀父皇,这首曲子叫《隐形的翅膀》。当然不是之洛所作,之洛才疏学浅,怎会有这等才华,这是洛儿曾经的一位师傅教的。”

“《隐形的翅膀》?唔,那你那位师傅叫什么、现在何处?”

我的嘴角抽了抽,难道要告诉他,那位师傅叫王雅君、人在台湾?

“回禀父皇,之洛的这位师傅姓王,是位生性淡泊的人,喜欢云游四海,至于现在她人在何处,之洛也不知,当年得她传授琴艺也是偶然。”前有刘子翠,后有王雅君,我的脸皮可谓是厚之至极。

“唔,原来如此。”皇帝老儿始终慢悠悠的,“那你就将这首词曲传授给宫里的乐师吧。”

咦,传授给宫里的乐师?那就是代表皇上喜欢这首歌,我没事啦?圣母玛利亚奶奶、耶稣大叔、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可是古代音律的平仄我根本不懂,要我怎么和乐师沟通,难道要我画五线谱?他们能看懂吗?还是要我写哆来咪?

“怎么还跪着?”

皇帝大人,你不叫我起来,我敢起来吗?

“恕之洛斗胆,请父皇将这把上弦月赐给之洛。”我决定再冒一次险,倘若他把上弦月赐给我,我今后就算抱着它在京城大街上弹唱,估计也不会有人敢拦我,原先那把已经被夏仲堂收走了,说不定早已被五马分尸了。

当皇上一句“准奏”吐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安全了、赌对了,我赶紧谢了恩,抱着上弦月,夹着尾巴似的回到了位子上。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真是太让人崩溃了,今后若是再有这样的场合,我看我还是学习夏仲堂,能病就病,不能病也要想办法病,不然以我这种马大哈的性子,早晚有一天会送了命。

说了好多话,口有些干,我顺手端起眼前的茶盅,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就见了杯底,真是一点也不过瘾。古代人真小气,杯子居然都这么小,虽然我知道这是我没内涵、没品位,可是用这么小的茶盅喝茶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方便。

待我将手中的茶盅放下,突然惊觉不对劲,案上怎么就一个茶盅?啊,我的茶盅先前不是被打碎了吗?那么……那么……这个……这个……剩下的这个不就是上官寻的?我死虾米般转了下头,望见上官寻正抿着嘴看我,那表情好像在说,刚才你喝的是我的茶。

真的是他的,我竟然喝了他的口水,那我就是和他间接接吻了?哦,天哪!虽然明白自己已经对他动了情,但我还是有洁癖的。

脸上再次如火烧,我想我应该和煮熟的虾有一拼了,只好尴尬地朝他笑笑,“我不是有意的,这个还你好了。”

他不语,转头招了招手,让人端了个新的茶盅上来。这一举动真的是太伤我的自尊了,我不嫌你口水脏,你反倒嫌我脏?之前因和他间接接吻而暗自产生的窃喜,顿时荡然无存。

“看我做什么?你不是口渴吗,不是要喝水吗?”上官寻挑了挑眉毛。

那杯水是给我的?

“一杯不够?”他又转头,一口气让人端了五个茶盅上来。

晕,当我是水桶呢?再渴也没法一口气喝掉一瓶矿泉水那么多的茶啊!我端起一杯,狐疑地看着他,他也端了一杯浅啜着。慢慢地,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在心中荡漾开来。

不意外地,白映彤被指婚给了上官谦,于下个月初五完婚。当今状元郎郭子轩也被指了婚,后来还有谁也被指了婚,反正都不关我的事。

我第二次生命中的第一个“情人节”,就这么惊心动魄地结束了。

次日,我一觉醒来,匆匆打扮了一下,用完早餐,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曲意看看,看看那掌柜会不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也顾不上要女扮男装了,提着裙子一路狂奔出府,远远地还听到青青跟在后面追喊的声音。

当站在曲意门口时,我整个人惊呆了,门是关着的,上面封了两道封条。摸着门上的封条,我真后悔当时一时冲动,硬是要买那把上弦月,不仅害得自己差点丢了小命,还害得这家店被封。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想向路过的一位大婶打听,谁知她一见到我便像见了鬼一样,尖叫着跑开了。她这一叫,引起了路上其他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在一转眼间跑光了,甚至还有几家店铺也在一瞬间关上了门。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切,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倒是随后赶来的青青突然提醒我,“小姐,会不会是你今天没有着男装,所以……女装的样子……”青青看着我瞪大的双眼,硬生生地将没说完的话收了回去。

经青青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她指的是我现在穿女装的样子,正是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夏之洛,宛如毒蛇猛兽,人人见而避之。

垂头丧气间,我看见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正在不远处玩石头剪子布,心想或许能从他们口中问出点什么来。夏之洛啊夏之洛,你看看你做人做得有多失败,居然沦落到只能欺骗小孩子了。

我三两步就跑到他们的面前,“小朋友,在玩什么呢?”

两个小毛孩看看我,其中一个小男孩说:“大姐姐,你真笨,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看不出我们在玩石头剪子布吗?”

我当然知道,刚才问你们,只是打声招呼而已,小毛孩居然开口就说我笨,真是欠修理。

“姐姐当然知道了,只不过姐姐不好意思嘛,不知道怎么开口嘛!”

“大姐姐,你会玩吗?”小女孩嫩嫩的声音真好听。

“当然会啦。大姐姐我不但会用手玩,还会用脚玩。光用手玩多没意思?来,姐姐教你们用脚玩的。”

“好哦,好哦。”两个小毛孩这么快就被我骗上钩了。

于是我便教他们两脚分开是布、一前一后是剪子、两脚并拢是石头,与他们玩了一会儿,我便问了句:“你们知道对面的曲意为什么突然关了门吗?”

小男孩刚说了句“我知道”,就被一个妇人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小敏、小钟,你们在干什么?快给我回来。”

我看见这位妇人拉着两个小孩就要跑,心想如果这样让他们走了,我就真的是问路无门了。一个转身,我立刻挡在他们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夏……夏小姐,哦不,瑞……瑞王妃,请你高抬贵手,放……放了我们吧。”这位妇人用颤抖的声音刚说完,就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我一惊,立刻上前扶起她,“这位大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和你的孩子玩了一会儿游戏而已。”

“娘亲,好好地,你干吗给这位大姐姐下跪啊?她真的是在和我们玩呢。”

“是啊,娘亲,这位大姐姐可好了,还教我们新的玩法呢。”

两个小家伙的声音简直就是福音,那妇人听了孩子们的话半信半疑,仍搂着他们躲着我。这种情况至少比一见着我就跑要好多了,于是我向她打听了有关曲意的事。

她一直都是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我的,初步了解了下,在我买琴的第二天,曲意的掌柜便被顺天府的人抓走了,罪名是卖国通敌、窝藏玄武国的逃犯。而皇上是昨天才知道我买琴的事,那么就不是皇上下的旨。我买琴这事是被上官允抖出来的,早在昨晚前,我就知道上官允和周国栋是一伙的,这曲意的掌柜被抓,更摆明了顺天府是上官允的走狗。那个掌柜真是被我害惨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给了那位妇人几两碎银,我便和青青匆匆回了府。刚进府,便见若兰跑来找我,说是宫里来了人,找我的。我顿感疑惑,昨天才死里逃生,那皇帝老儿不会今天又反悔了吧?

我心一抖一颤地跑去一看,我晕,居然是一大群人,有宫女、有太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皇帝老儿派人传个话,至于要摆这么大的排场吗?怎么连夏惜梅的贴身小宫女喜儿也来了?

惊疑了半天我才搞清楚,原来这些宫女、太监,全是深宫中的妃嫔派来向我讨教发型还有讨教词曲的,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皇帝老儿找我麻烦呢。

望着眼前的男男女女,哦,不对,有几个应该算是既非男也非女,我两手先是抱胸,然后又摸了摸鼻子,再摸了摸头,我的这些独门词曲,怎么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大赠送呢?我在想是不是趁机捞几笔,反正这些人都在宫里,宝贝多的是。本以为瑞王府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没想到经过多日发现,这上官寻还是很清廉的,嗯,我喜欢。这些人主动送上门来,就怨不得我狮子大开口了。

我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头对青青说,过会儿让她去给他们报个价,一个造型一百两,附送画像指导;一首曲子五十两,附赠歌词,不过要自配乐师自听自记,我可不会写乐谱。先付款后交货,供货周期为两日,供货地点为瑞王府,供货方式为自取。

满眼都闪着金元宝,我在心中盘算着将会有多少收入,得意之时一个转身,却猛然发现上官寻正站在我的面前,貌似刚下朝,脸色微愠地看着我。

“你很缺钱花?”他冷冷地开了口。

“没有啊,我怎么会缺钱花?”好好的,他问我缺不缺钱干吗?下一刻,我便懊悔不已,干吗说不缺,当然要说缺啊,而且多多益善,于是我又急着道,“哦,不是,我缺钱,很缺钱。”

“如果缺钱,你就去账房领。”上官寻冷漠地说完,便向离轩走去。

望着他的身影,我突然有些感动,他现在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么冷淡了,是不是要渐渐接受我这个突然插进来一脚的妻子了呢?

妻子?对了,现在我和他是夫妻,死活都在一条船上了。顺天府抓走了曲意的老板,表面上是因为上弦月引出的卖国通敌罪,实际上是上官允想借着这个罪名,把上官寻牵扯进去,以达到他想要的最终目的。最终目的?夺嫡争位?上官寻想要那个位子吗?如果真是这样,假如上官寻登上了那个位子,是不是意味着我要么是皇后,要么是弃妇?我不敢再想下去了,那样只会让我越来越害怕,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实在太多了,而且是那么的残酷。我不想做皇后,更不想当弃妇,我只想要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有一个爱自己的老公,然后两个人游山玩水,再生一个宝宝。

既然上官寻能撑到今天,有力量和上官允对抗,就必定有他的手段和生存之道,他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于是我追了上去,大声唤住他。

上官寻转过身,用很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我挠了挠头,憋了半晌才道:“我想请你帮一个忙,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这个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什么人?”

“曲意的掌柜。”

“不认识。”

“哎呀,就是赠我上弦月的那个人,我打听过了,他好像被顺天府的人抓了,罪名是卖国通敌、窝藏玄武国的逃犯。”真是的,叫你打听人,又不是叫你去认识他。

“你今天去探听过了?”

“嗯,今天一早就去了,刚回来。”

上官寻突然一个手势示意我打住,不要说话,他自己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让我随他一起进离轩。我回头吩咐青青让喜儿等我一会儿,便跟着上官寻进了离轩,童武则静静地守在外面。

这是我第一次进离轩,本来就对离轩外那片梅林和他一个大男人不搭的情形感到奇怪,现在看到这屋子的构造,更觉得惊奇,他居然像个女人似的,一个人住在这二层小楼里,这个男人的喜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楼下是书房,布置得简洁朴素,摆放的全是上好的红木家具,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唯一让我觉得特殊的,就是一般人喜欢在书房里挂上好多字画,可是这间书房不同,墙上只挂着一幅图,画的是传说中镇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神兽,并按顺序标出了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和北玄武。根据方位,围绕四神兽便是二十八星宿的青龙七宿、朱雀七宿、白虎七宿和玄武七宿。

“二十八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