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捉妖俏丫头:殿下放过我
2477200000012

第12章 把我的心写给你 (1)

没有朱砂笔,青玉纸,红丝绦,孔雀翎,我的情书是一张古朴的钢笔写就的墨绿信笺。你说你喜欢墨绿,它有一种饱满生机和醉人的静谧。

这情书不会劳烦轻装上马的信使一骑绝尘,也没有机会擦过烽火狼烟直飞千里东南,在这承平岁月,它将长久的躺在我上锁的抽屉最底层随流转的时光一同老去。

(一)

绵长的暗恋在那个秋天的下午戛然而止。

操场边,踢完球的林南深身旁站着我们班的罗薇雅,以此为契机,我鼓起一厢情愿了三年份的勇气去和他套近乎,我甚至忘记我说了什么,只剩心跳声遮蔽天日。

然后我满心欢喜的冲回教室,满世界的找到你对你说,他和我说话了呢……我拉着你的手,你的笑容滞在唇角,这时楼梯自下而上传来的逐渐清晰的脚步声,让我们本能的避到了一旁。

耳钉掉到地上,我俯身去拾,楼梯上的一男一女大概只看到你所以并未停止他们的对话。

“刚才和我说话的女孩是你们班的?叫……”

“嗯,妃姹婭。”

“还以为她叫‘如花’呢,脸和身材都像被水泡肿似的……”

他们纵情大笑,仿似林南深说了多么逗乐的笑话,你挪了挪把我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没有声张没有动怒,保护一个女孩子最后的自尊和脆弱,任她们嘻嘻哈哈的走过,僵硬的蹲在地上的我看到了你捏的紧紧的拳头。

嗯,所以信笺的第一句,我写下:“你知道吗你身后的我就像一丛得到大树荫翳的小灌木,我想着《圣经》里耶稣说过,‘我是世间的光,与我同行的人,决不会,陷入黑暗之中’。”

(二)

该从何说起呢,我踟蹰了很久,不如单刀直入这样的秋,冷月无声挂天边,霜华碎在路上,深灰色的迷云罅隙,泄露下柔软光辉。人们通常认为秋天出生的人多愁伤感,内心温柔但脆弱。妈妈却告诉我,秋天出生的人身体更好寿命更长。

她把温好的牛奶放在我手心,再为我系上外套里衬衣领口处的扣子,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微笑着送我出门,目光里有很深的宠溺。我没有告诉她,如果我能比别人活得更久更美好,一定不止是我出生在秋天的缘故。

我在校园里的池子边碰见你,池面闪烁不计其数的银鳞,而你索披着秋日清晨淡淡霞光,空气里有金菊的芬芳。

教室里人声鼎沸,你拿出几何作业递给小组长,半路让别的同学截了去,后被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断入手中,我说昨天就预订了,同学“没天理没人性”的嚷嚷半天,你好笑的看我们针尖麦芒就像看小猫小狗打架,并不作声。

你总是这样,大家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都看你不透。你说,不正是这样才有趣吗?我马上揭穿你原来是想扮神秘引女孩子上钩。你笑说好吧明察秋毫的妃小姐,至少你是安全的啊。我明白你的意思,因为三年来我的眼里都只能容下一个林南深。

你趁我埋头赶作业,打开我一贯不让人碰的速写本,上面画着剑心小杰佐为格里菲斯——本来还有林南深,但是如你所见,他的肖像画已经被统统撕掉了,只在书脊内部留下锯齿状边缘的纸,像被砍伐过的树桩。

(三)

门大敞着,我坐在家门口吃零食,薯片、锅巴、凤爪,牛肉干……吃了个遍,脚边零落各式各样的包装袋,破罐子破摔式的恣意。听说那个人喜欢骨感女孩,我便常年累月和食欲搏斗,耳洞也是为他穿,一年一个,见证漫长的少年心事。

吵架和偷听,是获得别人真实想法的有效途径。我认真的打量穿衣镜里的自己,顺着林南深的思路去想就会发现,像发胀面团的手背,充气气球似的脸颊,曾被家人和同学说成“婴儿肥”是多么牵强。

我苦笑,镜子里蹙眉的“如花”姑娘一张大饼脸显得更怪异,公正的镜子是非常客观的,可不会像亲朋好友一样包庇我。

“姹婭”是美丽多姿的意思,指花朵与美人,但是前面加上了“非”,是否就得反一下?

对面杂货店老爷爷的冰棍一定也受到了最近这片儿间歇性停电的波及,一口下去,嘴粘着冰棍表面的冰渣如胶似漆,分开时嘴皮有撕裂感,淡红色月牙印上纯白的冰渣,煞是好看。所以你发现我的时候,我正满嘴是血的嚼着第五支“老冰棍”,多豪迈。

我看天看地看过往的路人,然后看到黑着一张脸的你。咦?

你劈头盖脸就说:“当个学习委员还真累,还要负责开导失恋的同学。喂,你都逃课两天了,还要疗伤多久?不怕旧伤未愈,班主任让你又添新伤?”

我一肚子伤春悲秋的情绪就这么在惊吓中蒸发殆尽,你凶巴巴的样子说不出的正义,偏偏这话还很在理。

“再说你前天不是还上课的吗,昨天就不见了,摔倒不疼爬起来疼?”你挑着眉毛。

“嗯……凡事都有个化学反应的过程嘛。”

你无语。

(四)

你扔了氤氲着血花的冰棍,领我来到一个无证经营的路边摊,要了两碗羊肉粉。

你把多芹菜多辣椒的一碗羊肉粉端过去动作熟稔的拌好,递给我,自己则要了佐料一般的一碗,我不甘示弱捧起吃了个底朝天,仰头把汤都喝精光,你就一径忍着笑,看嘴里有伤口的我被盐和辣椒弄得龇牙咧嘴,一副出了恶气的样子。

当时不明白刚承受了失恋打击,可怜巴巴的我如何还能惹到你,当你是嫌我没出息,欺负一个自暴自弃的家伙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你一定也看见昏黄的灯光下面,我借着腾腾上升的热气作掩护,金豆子一串串落进描着俗气花朵的大面碗里,还死鸭子嘴硬的抹了一下脸说好辣啊眼泪都给辣出来了。你肯定觉得很搞笑,或者有“真脏”诸如此类的心理活动,但真的感谢你没有犀利的指出。

那时在我眼里你是一个话不多,正直,有点小善良,对我这个丑小鸭也很好的奇怪的同桌。四季都穿素色或格子衬衣,天冷时最多在外面加件外套,衬衣熨烫得异常平整,真是衣如其人的干净利落,中规中矩。对我这有洁癖的人来说,谁要是弄脏了这么完美的衬衣简直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的事很快出现。体育课我和几个请假的女生窝在教室看漫画,快下课时你回来了,胸口红艳艳的一团,起初我以为那是番茄酱,然后看到你用一团纸堵着鼻孔——原来是流鼻血啊!大家都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抬起腿啊用手夹住鼻子啊……你疲惫的往椅子上一靠,头仰着,奄奄一息的被迫接受围观。

你额上绑着的小纱布让人觉得不寻常,上了体育课的同学回到教室才道出真相,你踢球时和外班同学发生摩擦而大打出手。那小子很拽啊,我们看不惯他很久了——大家把你视为英雄,也没有人指责你小题大做。“那小子”,是林南深。

我问你纱布下的伤口有多长,你掐着尺子比划给我看,我说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就你们女孩子会在意这个,再说,就像勋章一样啊。”你笑笑,视线落在我脖子一道淡淡的红痕上。那是和小学同学打架留下的,当时我的下巴也被抓得稀烂,只脖子上留下一点印记已经很幸运了。

信笺的第二句我写:“你穿着沾血的衬衣依然显得帅气,骄傲得就像那是一朵大红花……你总是满不在乎的路见不平,云淡风轻的感动我。”

(五)

不知从几时起,你开始变戏法似的从课桌、书包,或者书本里拿出一些颜色梦幻样式精致的信封,茫茫然的表情十分无辜。天晓得整个年级的女生受了哪路神明的点拨,都不约而同开了窍,发现了你的好,甚至连一贯伶牙俐齿的罗薇雅,站到你面前都会脸红口吃。

我回家偷偷对比了高一的运动会照片和高二的野营照片,一年光景,时光确实将你棱角分明的面容修建得更加坚毅硬朗,这个发现让我慌张。

担忧在罗薇雅把你叫到教室后门去时爬升到了顶点,因为她的位置比较靠后。我故意蹭到后排去和同学聊天,聊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倒是对你们之间的情形了若指掌。

罗薇雅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你也认识的人,又说了她如何为相思所苦。我莫名松了口气,然后有点义愤,人家跟你很熟吗,自己的恋爱烦恼干吗拿来烦别人,既然是认识的人,要拜托转交情书还是带口信都赶紧的吧。

你也是这样想,客客气气的说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请讲好了。

罗薇雅俏皮的眨眨眼,鹅蛋脸因为羞涩的笑生动起来,恐怕整个学校没几个男生不认为这含羞粉面十分迷人。她话锋一转:“我喜欢的人啊,坐在第三组第二排,那就麻烦你转告他呐。”

第三组第二排,不就是你吗?

关键时刻,我估计自己这时的心跳可能比站在你面前告白那人还要快,努力探头想要弄清楚你的反应,或者说,答复。可是对面的临时聊友一把拉我回来,不满的训斥我聊天不专心。

等我搞定这边,大势已去,那边的言情剧早就打上了“剧终”的字幕,你们也早就各归各位。我也蹭回自己座位,不动声色的把你的脸扫视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想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惜什么都没有,没有表情的脸那叫一个若无其事。你忽的把脸色一放说:“喂我脸上有什么吗?你看我很久了。”

我浑身一抖,抹下一脸被识破后的惊慌:“谁看你啊,少自作多情,孔雀开屏了。”

我口气不善,你反而笑了,笑得我的惊慌又卷土重来,心里涌起千头万绪的假设,你是不是发现我偷听你们讲话了,是不是发现我嫉妒能站在你面前大方告白的女孩了,是不是发现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