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后宫浮生乱
24780200000192

第192章 心思

霍景嵩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拦住苏絮的纤细腰肢,紧贴着腰间。苏絮便如乖顺的小猫一样被霍景嵩锁在怀里。霍景嵩的下颌抵在苏絮的额角上,肌肤腻在一起,让人在心里忍不住生出丝丝涟漪。“丫头越发大胆,”他说话间,让苏絮随意躺在怀里,双臂环着她去取案上放着的宣纸。

苏絮呀的一声,满面通红着便要去抢写满了字迹的纸张。霍景嵩一只手劳劳的将她双腕钳住,极为轻易的将那纸拿了过来,上面娟秀的小楷,胡乱的歇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词句。“长乐、合欢、比翼鸟、连理枝”除去这些,便全是霍景嵩的名字。

“嫔妾僭越,还请皇上恕罪。”苏絮立时要翻身起来,霍景嵩并未松手,偏头细细的盯着她,温柔笑道:“方才还以为你这般上心,是在学什么。却原来并未做正经事。”

苏絮心下既是甜蜜,又是安心。羞涩笑起,“胡乱想着,不晓得怎么就写出来了。”

霍景嵩轻刮着苏絮的鼻梁,笑道:“朕晓得你的心思,也很喜欢。”他话罢,送了苏絮的手。去翻下面几张纸,又见其上是一些五行相克有关的,扬眉问道:“你最近倒是极喜欢周易。”

苏絮漫不经心的点头,微眯着双目,极为放松道:“嫔妾不过一时玩心,好奇罢了。”她话落,睁眼凝着霍景嵩道:“之前不是有道长说过,嫔妾命中主水,只怕与惠淑媛相冲。长乐宫与重华宫比邻,极为相近。嫔妾想着用这些法子,许是能避讳避讳。以免冲撞了惠淑媛与皇长子!”

霍景嵩颔首赞道:“还是绾儿谨慎细致,思虑周全。”他将纸张随手放下,拢了拢苏絮的肩膀。抬手为她拂去额间的几缕碎发,关切道:“不过这样的事儿,你又何必自己费心。请道士进宫看看便是了。”

苏絮微微撇嘴,戏谑着笑道:“嫔妾只怕皇上近日分身乏术,左右逢源实在疲累。”

霍景嵩佯装怒意,挑着苏絮的下巴道:“朕纵的你越发无法无天了!”

苏絮笑睨着霍景嵩,委屈着辨道:“嫔妾心疼皇上的龙体,却平白获了罪。”她说着,挣扎着起身道:“也罢,往后嫔妾可再不心疼皇上了!”

霍景嵩哪能松手,一把按住她,便来呵她的痒。两人正一块儿窝在美人靠上,苏絮又是最受不得痒。连连挣扎着要躲,这一转身,便是不稳,拉着霍景嵩一块儿从美人靠上跌下。霍景嵩压在她的身上,瞧着苏絮被羞红了的俏丽神色。垂首便吻了上去,苏絮心里又是羞,又是忍不住一阵喜滋滋。闭了眼娇嗔着道:“还有旁人呢!”

“如今也学会了恶人先告状,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张狂!”霍景嵩笑着翻身坐到美人靠上,又伸手将苏絮拉起。苏絮面上发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静默的靠坐在软软的垫子里,拿着扇子不住的扑风。

霍景嵩挑唇笑道:“皇后身子渐好了,便早些搬去长乐宫。省着大热天的,整日南书房与长杨宫来回的跑,实在折腾。”

苏絮笑眯眯的随口说道:“总要请道士瞧过了一切无虞才好!”

霍景嵩道:“即刻便去请个道士来瞧瞧。”

苏絮噗嗤一声笑起,“嫔妾又并不着急,”她语毕,微微思量着沉吟道:“这一阵实在多事,嫔妾不想太过招摇,让皇上费心费力,所以才自己寻书瞧着看。”

霍景嵩拉着他的手也不瞧她,只瞧着那纸上的字,悠然道:“朕是怕天气亦发要热下去,你懒怠动弹,不往这边走动。”苏絮难得瞧见霍景嵩这番幼稚模样,极是愉悦,抿唇偷笑着不说话。“皇后身子不太好,去上林苑消暑也未能成行。”

苏絮臻首略低,很是温婉道:“皇后娘娘身子要紧,出不出宫与嫔妾都是一样的。”

霍景嵩眉目一转,执拗道:“就听朕的,即刻便请道士来瞧瞧。若是两个人真相克,是否有破解的法子。”

苏絮和顺的颔首道:“一切都听皇上的,只是……”她语气一滞,笑道:“嫔妾瞧着七夕那日,从长安观来的道长仿佛有几分本事!”

霍景嵩颇有兴致的问道:“本事?你倒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絮笑的无暇天真,面上尽是虔诚神色,“道长初见叶嫔与靖夫人,一眼便知道该叫小主与夫人。说起靖夫人原本是多事之年,倒也算的有些准!瞧着面向就能推算的这般准,如何是没本事的!”她这一番话说的霍景嵩心中微动,难免忍不住一番深思。苏絮仿似并没瞧见,迟缓着开口道:“要不要请那位说嫔妾与惠淑媛相克的道长一道来看看?也会有旁的趋避之法吧?”

霍景嵩摆首道:“既然都是道长,必定全会晓得相克一说。后日便请道长进宫,瞧瞧趋避相克的法子。”

苏絮含着清润笑意,随着霍景嵩点头,“嫔妾还有一事要求皇上。”

皇帝扬眉笑道:“说吧。”

苏絮垂目,“搬宫,又请道士进宫,只怕惹得旁人非议。所以嫔妾请皇上准允,悄悄的宣进宫便好,不必大张旗鼓,让旁人知道。”

霍景嵩微微点头应下,“答应你便是,晓得你不喜张扬!也不必只会宣顺夫人与怡妃,朕让吴德全安排人去请。”苏絮展眉一笑,起身去为霍景嵩准备消暑的凉茶,霍景嵩则依旧回了南书房批阅奏章。

苏絮在偏殿的茶房里准备着手准备茶点,只留下白檀一人。苏絮低眉轻声吩咐道:“一会儿寻着机会去与王均说,请长安观道士入宫的事儿务必小心,不能让旁人知道。”

白檀道了句“是”,轻声道:“小主也可以借着这个道士,将之前相克之事统统抹掉。”

苏絮思量着开口道:“只怕那道士早就被惠淑媛吩咐过,他进宫之时,还要试探试探才好。”苏絮话罢,伏在白檀耳边细细的说了几句。听得白檀眉开眼笑,不住的应声。

霍景嵩将请道士之事安排给吴德全,吴德全便自然把这件事又交给了王均去办。王均得着白檀的嘱咐,在路上便与那王道长说了那话。原本宫里匆匆宣召,王道长就十分惶恐不安。现下得着王均的嘱咐,才安然下来。

隔一日,正是黄昏时分,太阳渐已西沉。不复晌午那般炙烤难熬,霍景嵩亲自陪着苏絮到了长乐宫。长乐宫合欢殿原是先帝宠妃陈妃所住之处,原本殿内的布置极为考究奢靡。霍景嵩登基之后,太后心里妒恨陈妃从前的恩宠。下旨将合欢殿的一应摆设物件都取走,如今人去楼空。合欢殿便是一尘不染的死寂与静默,让人觉着极为寥落。

霍景嵩牵着苏絮的手,踏在殿内的白玉之上。忍不住啧啧叹道:“殿阁破败如斯,可朕的眼前,仿佛陈妃昔年圣宠犹在。陈妃冬怕冷,夏怕热。先帝满殿铺就白玉为地,便是为了让她冬暖夏凉。”

苏絮何曾瞧见过这番景象,合欢殿比起披香殿,实在好过千倍万倍。二十四扇落地屏风,看着虽有些破旧,却仍能从其中望见昔年主人的富贵绮丽模样。层层鲛纱帷帐隔在内殿床榻前,亦发显得合欢殿的空旷。微风从窗内穿堂而过,吹起鲛纱帷幔,轻飘飘的带着合欢花软腻甜糯的香气。

“合欢殿太过绮丽奢靡,嫔妾不过是婕妤位份。只怕……”她面上带着忧色,转眉道:“不若皇上再另择旁的宫苑给嫔妾。”

霍景嵩摆头道:“不必,再繁华也是昔年旧事。又不是朕特意为你而造,实在不必惶恐不安。何况你虽然如今是婕妤位份,早晚都会升为贵嫔、九品,难道总是婕妤不成?”霍景嵩瞧着苏絮面上沁着甜丝丝的笑意,转头吩咐吴德全道:“让司设司按照贵嫔例,好好布置。再从珍宝阁择些能用的物件儿送来,你眼光一向不错,就带朕挑了。”吴德全忙点头哈腰的应了,着人吩咐下去。

这时间,王均也领着道长进了门。瞧见苏絮与霍景嵩,道长立刻跪地行礼。霍景嵩与苏絮在正殿宝座之上坐下,免了王道士的礼,又赐了座才开口询问。

“朕想问问,命数相克,该如何趋避?能否同住在一处,又或者住的相近?”霍景嵩直接开了口问起。

王道士恭敬道:“请皇上将相克之人的生辰八字给贫道,贫道好测算一番,才能有趋避之法。”因着苏絮早有准备,闻言便让白檀把写在红纸上的生辰八字奉上。王道士哈腰接过,便开始测算。过了大半刻,方开口道:“敏婕妤是属羊的五月生人,命里主金。而令一红纸之上的主子命主火。火克金,二人又命中犯煞,难免会冲撞。”

霍景嵩闻听这话,笑容一僵,敛容正色,面无表情的问道:“敏婕妤命里主金?”

王道士并未察觉出不对,如常的点头应道:“正是,命里主金。”

霍景嵩干笑一声又道:“难道不是水火不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