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郁闷的事情不止那一件,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的连锁效应,一旦推倒了第一张,那么烦恼就会接踵而来,直到最后一张倒下才会结束。
那天晚上,蔚海蓝是由司机送回学校的,所以她并没有骑车。甚至连背包,都来不及取走,只有贴身携带的钱包和钥匙。隔日清早,王珊联系了她,她走出学校和她碰面。
背包虽然是还了,但是自行车却不见踪影。
蔚海蓝问道,“王秘书,我的自行车呢?”
“蔚小姐,雷先生说了,以后您如果要出门,提前联系我就可以,我会安排司机来接您,绝对不会晚点误事。再来,雷先生让我问您,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不是不够用,所以您才每天都去打工。”
蔚海蓝淡淡说道,“打工只是兴趣。”
每月的生活费,她根本就没有关注过。
“既然是您用来打发时间的兴趣,雷先生说他允许,只是不可超过晚上七点。”王珊的笑容温和亲切,让蔚海蓝一瞬间误以为是那个男人,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她默然点头。
达成共识后,王珊又道,“请您检查一下背包里的物品有没有遗失。”
“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用了,谢谢王秘书。”蔚海蓝轻声道谢,转身走回宿舍。
而后蔚海蓝发现,不仅是自行车被没收了,背包里的设计稿也不见了。灵感时不时会突然闪现,所以她都会随身带上小本和画笔方便构思。不过那小本里只记录了草草初稿,她也懒地联系,只当是不小心弄丢了。
学期结束之前,蔚海蓝和雷绍衡又见过一次面。
黑色轿车停在学校马路对面,她刚刚下课就接到司机何易的电话,怀抱着画板匆匆赶来。上了车,他正在通电话,以低醇的男声说着流利的英文,纯正的美国腔,比起国内的发音有很大不同。一通电话似乎有些没完没了,那些专业词汇有关于法律,她有些无聊,就在一旁拿出画笔修整自己的画稿。
雷绍衡握着手机,眼角的余光瞥向她手中的稿件,而后慢慢往上移去,停留在她认真凝神的侧脸,那专注的姿态,沐浴着冬日的阳光,像是一幅水彩画,静怡美好,他的语速也在不经意间放慢了些。
直到他那边挂了电话,她这边也收起了画笔。
“下车。”雷绍衡冲着空气命令。
蔚海蓝果然下了车,车门一关,轿车不作停留就从眼前驶过。
套用袁圆曾说过的一句玩笑话,这人有点病,神经病。蔚海蓝如今却也是认同,觉得此言不无道理。
近段时间,蔚海蓝霉运不断。
撇开先前的自行车和画稿事件之外,又遭遇了钥匙包遗失、饭票被风吹走、十二只画笔先后折断……更离谱的是,好端端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也被水淋成了落汤鸡。当时她正经过男生宿舍大楼,而三楼有个男生刚洗了外套拿出来晾,盆里剩了半盆清水,随手就哗啦一下全都倒了下来。
索性那水还是温热的,外加她的身体抵抗力算不错,所以并没有生病。
同寝的三个女生没少拿这事儿取笑她,莫不是说她今年犯太岁,就或是受了诅.咒。
“又不是本命年,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倒霉事儿。”小雯喃喃念叨,另两人附和出声。
蔚海蓝正在上铺操作笔记本,听见她们旧事重提,也没有在意,笑笑就算。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处,屏幕里的图画,这是学期结束的设计稿,画稿已是收尾阶段,她熟练地运用软件修整,以求尽善尽美。
“开饭咯,姐妹们开饭咯。”菲儿拍手鼓掌,打破这份寂静。
几人纷纷收工确认保存,各自抱着笔记本去食堂。
“海蓝,我替你拿笔记本吧,小心掉了。”
“海蓝,我搀着你走吧,小心摔着。”
“海蓝,我帮你打饭吧,小心洒了。
蔚海蓝没辙,只好像老佛爷一样由小雯搀着走,菲儿和苓苓则如同宫女似得跟在身后。
等到了食堂,她安分地坐等,任那三人去排队打饭端来。
“苓苓,最近发财了啊,吃那么好。”菲儿大喇.喇笑道,苓苓立刻赏了她一尾大虾,菲儿又嗲嗲地回了个飞吻,果然惹来众人一番白眼。明亮的食堂,四个女生嬉笑着围坐在一起,成就一道美丽青春的风景线。
下午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节设计课,她们的设计作品经导师抽签会逐一呈现在同班学生面前,随后互相讨论研究,从而扬长避短改进,末了评选出本学期的最佳设计。在讲堂里安静而坐的蔚海蓝并不知道,多米诺骨牌终于倒至最后一张,最倒霉的事情即将发生。
导师抽到了她的号码,蔚海蓝安然地抱起笔记本上台,投影仪的插口直接连接,她将先前早就准备完全的设计画稿一一呈现,对着麦娓娓讲述构思蓝图,女声宁静悠扬,“我想大家都知道青花瓷,于唐宋见端倪,成熟在元代,呈蓝色,色力强,色鲜艳,却不失清秀素雅。而我这次的设计稿以青花瓷为创意主题,它的名字——青花瓷的思念……”
伴随她的演说,投影仪放映出一幅幅画稿,定格于一幅让人眼前一亮为之屏息的完美作品。
忽然有人站起身来,尖锐说道,“蔚海蓝同学,我认为你抄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