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因为被吓到了,所以也顾不上她,对于她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公主,其他人是持有排斥心理的,所以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人知道。
女子虽然逃走了,但秦向晚知道,她一定还在皇宫内。
对于一个受了重伤的女人来说,皇宫就似一只笼子,有翅膀的鸟儿都飞不出去,何况她这只折翼的鸟。
只是虽然知道她还在宫内,但秦向晚却猜不出她究竟躲在哪里。
这么一路想着,慢慢走回了寝宫。
累了一天,她打算早点歇息,更要唤人为自己准备洗漱用水,却感觉身后闪过一道刺眼光亮,下意识朝一旁躲去。然后便听“扑通”一声,一道人影摔倒在地。
一路上的疑问,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她看着倒地的女子,目光落在她肩头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你胆子倒是大,不怕我叫人来逮你?”
女子虽然很衰弱,但眼神却不甘示弱地瞪着秦向晚:“你若敢喊人,我就说你与我是同伙,到时候,你也难逃一死。”
秦向晚脸上没什么表情,并未因她的恫吓而感到惊慌:“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但你却将聪明用错了地方。”秦向晚蹲下身,目光幽幽的,看似很亲和柔软,实则却暗藏机锋:“你信是不信,我可以在你出卖我之前,就让你永远闭上嘴上?”
女子眼神越发尖锐:“你要杀我?”
“我根本没必要杀你,但如果你威胁到我,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女子死死瞪着她,也不说话,好似在心中进行着激烈的权衡,半晌后,她颓然一叹:“你看着不像是狗皇帝那一类人,就当我赌一把,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
秦向晚拧起眉头,一副不胜其扰的模样:“哎呀,其实我根本不想当好人的,做好人远没有做坏人有意思。”
女子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你……你想要做什么?”
秦向晚看她一脸紧张,不由得噗嗤一笑:“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杀你?或许杀了你,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但我也想赌一把。”见女子眼中露出迷茫,她解释道:“我是个从不吃亏的人,若要我救你,你就必须要对我有所回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不是圣母,也不是观音菩萨,救你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我可不想白救。”
女子露出一脸了然,带了些轻蔑道:“哼,我就知道,当我看错了人吧。”她寒着嗓音问:“你要多少?”
秦向晚知道她误会了,竖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不要钱。”
女子反问:“那你要什么?”
“自由。”
女子更纳闷了:“自由?这算什么要求。”
“也许在你看来,自由根本不算什么,随心所欲翱翔天际的鹰隼,又怎知被困于牢笼的痛苦?”秦向晚缓缓站起身,踱步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又另斟了一杯,端至女子面前:“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不但不会叫人来,还允许你在这里养伤,直至痊愈,但作为交换,你离开之时,要将我一同带离皇宫。”
“你要离开这里?”女子以为自己意会错了:“你不是公主吗?离开皇宫,你开什么玩笑?”
秦向晚没有向她过多解释,只道:“为什么要离开那是我的事,你只说你答不答应便可。”
女子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如果离开皇宫是你唯一的要求,那我答应你。”
“我相信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秦向晚扬唇一笑,之前的剑拔弩张瞬间消失,好似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都是融洽温和的。她一手扶起女子,一手将茶杯递到她唇边:“来,先喝口水,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既然要在这里长住,那我们定要好好相处才是,彼此之间的了解,也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
女子古怪地看她一眼,然后凑到杯沿,浅啜了一口水。她是真的渴极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保命要紧。
待秦向晚为她包扎好了伤口,舒舒服服躺在榻上的时候,她才觉得这一切像是个梦。回头想想,她认不出出了身冷汗。她怎么就这么容易便相信了对方,万一对方心怀不轨,自己此刻岂非性命不保?
看着面对女子言笑晏晏的脸,她心中复杂难言。
“我叫秦向晚,你叫什么?”
“秦向晚?”女子拧紧了眉头:“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秦家丑女?”
“怎么?不相信?”
女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表情严肃得就似在研究某种学术问题:“你与六皇子之间的事,我亦略有耳闻……”
“你想说什么?”秦向晚看出女子似有话要说。
女子垂下眼,“皇家之人个个薄情寡性,这六皇子也不例外,你以为你是如何被困于这鸟笼中的?”
秦向晚已经猜出她想说什么,却故意装傻:“恕我愚钝,还望姑娘提点一二。”
女子冷哼一声,别开头去:“你其实心里明白,若非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推动,你又如何能做的了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公主?”
秦向晚的眼神沉了下来,但嘴角还是上扬的:“进宫乃我自愿,与他无关。”
女子嗤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秦向晚看着女子,忽然觉得异常烦乱,隐约之中,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该救这个女人。
“我叫女萝。”
秦向晚刚起身,忽听女子道。
“女萝?”她扬了扬眉:“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少爷为我取的。”女子看着眼前的虚空,陷入回忆,“我是个孤儿,少爷捡到我时,我已经病得快要死了。他虽然是贵勋世家的公子,却从来不摆少爷架子,总是那么平易近人,老天真是不开眼,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残忍夺去他的性命,如果可以,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嘤嘤的哭声如线一般往秦向晚耳朵里钻,她不是个喜欢听别人悲伤过往的人,尤其是在现下这种境况。
随口说了句好好休息,便径自倒在榻上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