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个男人竟然也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逼她就范?
呵,也是,他若是不卑鄙,又怎会欺骗自己的感情呢?
原不想理睬,但据前来禀告的侍女描述,这一次楚越漓似乎是打算来真的,可怜的小燕在他的手中,就如一直被狮子蹂躏的小羔羊,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个男子,怕是真的会杀了小燕。
小燕虽与自己无亲无故,但她毕竟是蝶谷的族人,自己身为谷主,这般见死不救,那比起不择手段的楚越漓,自己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迫于无奈,她只能道:“去,请无极门主入谷。”
再一次见他,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如今,他们一个是无极门的门主,一个是蝶谷的谷主,抛却从前的身份,他们就是两个毫不相关,因为某些利益,而短暂相遇相识的陌生人。
“娘子。”面对面的那一刻,他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两个字。
秦向晚觉得实在讽刺,忍不住冷笑道:“娘子?这里可没有门主的娘子,蝶谷一向不欢迎男人,还请门主自重才好。”
他却不管,径自上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阿晚,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站住!”不等他近身,她猛地从身边侍女身上拔出一柄长剑,锋锐的剑尖抵在他左侧的胸膛上,只需要近一步,便会刺穿他的心脏。
“阿晚,我今日前来,不为获得你的原谅,也不为所谓的联盟,我只是担心你,想要确定你一切安好而已。”他没有停下步子,仿佛对抵在胸口的锐器视若无睹。
秦向晚没想到他竟然无视自己的威胁,眼看手中利刃一点点刺进他的胸口,她没出息地退缩了,“楚越漓,你已经要我亲手杀了你,你才会满意是吗?”
“阿晚,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在你的手里,我有太多的话想要对你说,有太多的遗憾还没有弥补,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千万不能相信楚靖煊,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禁不住笑起来:“后悔?你觉得我后悔的次数还少吗?不能相信楚靖煊,那我该信谁?信你吗?”
“阿晚……”他试图抓住她。
她却扬手,狠狠一剑划下,他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她冷眼看着他,为什么那么冷酷的人,流出的血,却也是鲜红滚烫的?
“楚越漓,不,顾丞书,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我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一个背叛我的人来替我操心。”转过身,冷声吩咐:“送客。”
“阿晚。”手臂上血流不止,但他总觉得,一直在流血的是自己的心。
看也不看他,秦向晚抬脚便走:“顾丞书,以后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就不要再用了,不管你怎么做,哪怕是用全天下人的性命来胁迫我,我也不会再见你第二面。”
“阿晚,你可以不信我,但你总要为谷中所有人的性命考虑!楚靖煊虽然是起义军的领袖,但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推翻朝廷,他有更大的野心,丽阳被困一事,分明就是个陷阱,蝶谷的人一旦去了,怕是有去无回!”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她告诉自己,不论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但听着那些言语,她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是阴谋,是陷阱?楚靖煊会做这样得事吗?
她到底该相信谁?是背叛过自己的顾丞书,还是帮助过自己的楚靖煊?
转过身,看着一脸焦急的男子,面无表情道,“顾丞书,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龌龊,你是你,他是他,你认为我凭什么要相信一个欺骗过我的人,转而去怀疑另一个帮过我的人?”
他哑口无言,即便心急如焚,也无法反驳一个字。
“顾丞书,我秦向晚早已与你恩断义绝,以后休要再来打扰我,否则,我便杀了你。”
在此之前,他一直不相信,她会忍心对自己下手,但此刻,隔着谷中蒙蒙雪雾,她毫不客气的话语伴随着冷漠无波的目光,像冰凌一样刺了过来,他骤然有种无法呼吸的窒痛感。
一切……真的完了吗?
他不信,不信那些痴缠深爱,刻骨相思,最终都只能化为无情流水。
可不信又能如何?她明白无误的决绝,已经给出了答案。
最终只能黯然离去,他不愿见她,哪怕他穷尽一切,也无法唤回她的一次回眸。
她那样绝烈的性格,他早就应该知道,如今,也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谁也怨不得。
她一直没有回头,直到走回自己的寝房,才缓缓侧过脸,朝之前他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谷中植被茂密,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遮挡了视线,别说他已离开,就算还在,也是连一片衣角也无法窥得的。
他千里迢迢赶来,甚至不惜挟持自己的一名侍女,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楚靖煊很危险?
嘴上说着不信,但心里却已然动摇,
实在不想怀疑那个男子,但也许是被骗怕了,总是觉得应该谨慎一些。
“绿莺。”她知道自己身后一直有人,谷中的这些少女多多少少都会些武功,对于自己这种完全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她们就算不收敛内息,自己也无法察觉到她们的存在。
“少主,有什么吩咐吗”果然,话音刚落,一名眉目清秀的少女便上前几步,走到她身侧站定。
“传我的命令,今日酉时之前,集合所有族人,大家全都从密道离开蝶谷,暂避数日。”
绿莺对她这个命令感到很不解,但服从命令的本能还是让她颔首应是:“少主放心,此事属下一定会置办妥当。”
她点点头,忽然觉得不胜疲乏,为什么会这么累呢?就好像有座巨大的山峰,压在了她的身上,一日重逾一日,令她不堪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