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四皇子?”听到这样的话,秦如芯脸上的表情似乎更狰狞了:“你不爱他,可他爱你呀!他为什么要爱你,你到底有什么好?我才是秦家真正的嫡亲小姐,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你算什么,你到底算什么!”
秦如芯脸上慢慢透出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眼中神情,也越来越狠戾,“我比你好那么多,可他却看不到!说到底,一切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这贱人勾引四皇子,他又怎会对我弃如敝屣!”说着,又是狠狠一巴掌,打在秦向晚的脸颊上。
火辣辣的疼痛在肌肤上蔓延开,鲜血顺着唇角,滴落在浅月色的对襟衣衫上。秦向晚舔了舔唇,不甘示弱地抬起头来,如火灼烧般的曜黑眸子,死死盯着秦如芯那张因为嫉妒而显得极为丑陋的面庞。
被她这种目光看得心头发虚,或许也明白,自己之所以得不到那人的爱,是因为那人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
但这种结论未免太残忍,身为天之骄女的秦如芯难以接受,她只能将一切的过错,一切的缘由,都推到秦向晚的身上。
有些谎言,说的多了,想的多了,也就变成真的了。
她相信,只要这世上不再有秦向晚这个人,楚靖煊的心,总有一日,会回到自己身上。
强烈的妒恨,令她鬼使神差地产生了一个想法——
杀了秦向晚!杀了她,楚靖煊就是自己的了。
这个念头一起,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很快,心头就涌起一股兴奋之感。
杀了她……
其实,这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啊。
脸上的踟蹰犹豫一点点褪去,她抬起右手,长长的指甲,在秦向晚细嫩的脸颊上用力划过,看着那一道触目的血痕,她不禁愉悦地笑了起来:“你一定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落到如此下场,是谁的手笔吧?”
本就红肿的脸颊,被尖利的指甲划破,尖锐的刺痛令秦向晚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你想知道吗?”秦如芯笑着问。
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对方,秦向晚紧抿着渗血的双唇,一语不发。
秦如芯顺手又甩了她一耳光,怒骂:“给脸不要脸!”随即神情一转,又是一副娇媚得意之态:“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只是个用来对付楚越漓的工具,想必四皇子是不会在意的。”
她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但秦向晚还是敏锐地从中抓住了重点。
楚靖煊?
是他!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人,竟然是他!
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猜到的人!
“本来他是要用你来挟制六皇子的,但六皇子已然身负重伤,逃离皇宫。真是想不到,他竟然敢弑君篡位,企图逼宫,这样的罪人,当是人人得而诛之,身为正统皇位继承人的四殿下,又何须用一个同样心怀不轨的罪妇做筹码,杀了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什么?楚越漓身负重伤?不应该,那个人,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他……他到底怎么了?”她失神地喃喃。
“不是说了么,负伤潜逃,不知去了哪里。”见她脸上神色稍有舒缓,秦如芯又恶毒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伤得很重很重,估摸着,也活不了多久了,就算能活下来,作为弑君篡位的谋逆者,四殿下又怎会放过他?满朝文武又怎会放过他?天下诸人又怎会放过他?”
心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捏住,几乎要不能呼吸。
那个人,怎么会沦落如如此境地?在她的潜意识当中,这世上之事,无论多么艰难,他都能游刃有余。
她几乎将他看成了神,却忘了,他也只是个血肉筑成的普通之人。
心口因秦如芯那番话而揪紧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脖颈,也被一根绸带狠狠勒住,剧痛传至大脑,根本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只能凭着本能,艰难地做着无谓的挣扎。
秦如芯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哪怕心中充斥着浓浓的恐惧,亦是不肯又半分松懈。
她很明白,自己杀了秦向晚,就必须要承受那个男子的滔天震怒,至于他会愤怒到何种地步,她便不得而知了,对秦向晚的怨恨,远远超过了对那个男人的恐惧。
胸腔里仅剩的空气也要被耗尽了,肺部就似被刀子割成了千万片,脑中阵阵晕眩,极致的黑暗后,眼前骤然闪现出一大片耀目的白光。
她觉得,自己怕是马上就要死了,这种感觉,与当初穿越之时,被人死死摁在水中时一模一样。
她想大声呼喊,可除了能听见自己逐渐缓慢下来的心跳外,耳朵就像是失聪了一样,什么也听不到。
“四……四殿下!”惊慌的叫喊,伴随着一阵桌椅翻倒,杯盏碎裂的声响。
一瞬间,她恍然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穿越之初。
四皇子。
楚靖煊。
不知是他的出现,带给自己灾祸,还是他的存在,带给自己生的希望。
当耳中的嗡鸣声终于消失后,她艰难抬起头,眼睛所能看到的景象虽然不清楚,但却不妨碍她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是……你?”声音沙哑。
他微微俯下身,宽厚干燥的掌心,轻轻抚过她脖颈上那道深深的血痕:“秦小姐,知道吗?你差一点就死了,但幸好有我。”
在他的触碰下,她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为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没有你这个倾听者,即便我得到了皇位,也无甚意义。”他将手绕到她的颈后,微一用力,将她揽入怀中,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连父皇赐婚,你都有胆拒绝,但从今往后,我便是你唯一敬仰爱慕的人,你再也没有小看我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