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顿时变得血红一片,像是被红色的绸布遮住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她又惊又恐,蜷着身体,无意识地喃喃,“救我……漓……救救我……我好疼,好疼……”
门突然被打开,楚靖煊大步而入,居高临下看着沉浸在痛苦中满脸泪水的秦向晚。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的心里,还在想着那个男人?想他又有何用?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能力来救她?
男人背光的脸,阴沉而可怖,浑身上下如罩寒冰。他突地冷笑了一声,弯下腰,将疼得缩成一团的秦向晚抱起,一边朝外走,一边对那个西域女人道:“噬魂散用得还不够多,待她平静下来,再多加一倍剂量。”
女人倒抽了口冷气,用生硬的汉语道:“王爷,噬魂散药力霸道,这位姑娘体质孱弱,怕是会撑不过去。”
他头也不回,态度强硬:“按照本王说的做,她能不成撑下去,用不着你来操心。”
不论谁,得罪了这位王爷,都不会有好下场,女人连忙垂首,遵从道:“是,小奴遵命。”
同样的折磨,又再次承受了一回,那三日,简直就似在地狱中走了一遭。
仿佛连天都被遮蔽了,抬起头来,除了黑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瞧不见。
秦向晚再次醒来时,已是十日之后了。
……
窗外雨声淅沥,绵密的雨像是怎么都下不完一样,滴滴答答,令人烦闷。
楚越漓站在窗前,怔怔看着窗外的雨滴,一动不动,已然有两个时辰。
女萝站在他身后,也这般陪着他站了两个时辰。
少爷心里的苦闷她都明白,只可惜,就算拼了自己的姓名,她也无力替他解忧。
“少爷……”她迟疑着,想要上前。
一只手在她即将迈步时,轻轻按压在她的肩头上:“女萝,你可想好了?”
女萝惊诧回头:“朱执事?”
被称为朱执事的男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静立在窗前的那道身影:“这件事若是告诉主公,会有这样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女萝咬着唇,“可是……秦小姐那边……”
“女萝。”朱执事眼神严肃:“自古以来,凡成大事者,必要有所牺牲。”他长长叹了口气,“并不是我狠心,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是要谨慎,一步错步步错,这么多年的努力,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我知道,但这件事若是不告诉少爷,我怕……”她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如果决定不告诉少爷,就要一直隐瞒下去,一旦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朱执事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要瞒好,切记不可让主公知道。”他想了想,放软了口气:“不过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做那没心没肺之事,楚靖轩为了皇位,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秦小姐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我们还是要暗中想个办法才好。”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女萝自告奋勇。
“不行,你必须留在这里。”朱执事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和秦小姐也算是旧识了,我去救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朱执事又朝那个站在窗边凝望窗外细雨的人看了眼,“这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而是你一旦离开,主公必定会起疑。”
女萝蹙眉:“你就说我去探听消息了。”
“你觉得主公会相信?”
一句话,问得女萝哑口无言。
“所以说,还是我去最合适。”见女萝好似还要说什么,他先一步补充:“你放心,我不会贸然行动,一旦情况有变,我会及时通知你。”
听他这么说,女萝这才颔首同意:“小心点,楚靖煊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女萝。”朱执事挑起眉头,笑得别有深意。
“你……你笑什么?”
“姑娘大了,就是不一样,知道关心人了。”
女萝脸颊一红,瞪了朱执事一眼:“我们是同伴,关心同伴是天经地义的事。”
朱执事微笑着摆了摆手:“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女萝将视线移向别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萝,别再自欺欺人了。”朱执事感叹着,眼前姑娘的心事,他可是一一看在眼里:“你喜欢主公吧?”
女萝骇了一跳,连忙嗔道:“你瞎说什么呀。”
“我可没有瞎说,你对主公的爱慕,都写在你的脸上了。”
女萝心跳得厉害,自己对主公的倾慕,难道真表现得如此明显?她侧过脸,扫了朱执事一眼,这事不管他怎么想,反正打死她都不会承认。“我对少爷只有敬仰与爱戴,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女萝啊……”朱执事叹息着,口吻中有一丝无奈与怜惜:“你这样又是何苦?主公并非不通人情之人,你既是他身边的旧人,他多多少少要顾念一丝旧情,再者,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不过的事,你这般委屈自己,着实不该。”
女萝缄默不语,只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块青砖。
不是她要委屈自己,而是就算她说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早就看明白了,少爷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也只能装下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秦家三小姐秦向晚。也许连少爷自己都不了解,他究竟爱那个女子到了何种程度,但作为盘观者,她比谁都看得清楚明白。
因为看得清楚,才不会自讨没趣,甚至自取其辱,少爷于她有救命之恩,这辈子,她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少爷,只要少爷幸福安康,她怎样都无所谓。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救出秦家三小姐,因为这个世上,只有那个女子,才能找回少爷昔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