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感受过的剧痛再次出现,却不再令人痛苦难熬,这种痛,更像是一种迎接新生的欢愉之痛,酣畅淋漓,痛快至极。
“叮”的一声,只有她才能听到的轻微声响,被一阵呼啸而来的风淹没。
她看着落在地上的银针,干涩的眼瞳,蓦地浮上一层湿雾。
“圣上……”女人受到了顽强的抵抗,精力耗损过重,她迟疑地看向楚靖煊,“催眠之术似乎失去了作用。”
“你说什么?”楚靖煊像是没听清一般,“什么叫做似乎失去作用?”西域楼兰国失传已久的催眠之术,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女人亦是一脸的震惊和迷惑:“奴婢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有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在与我做着对峙,一开始,我尚能与这力量维持平衡,但现在……这个力量已远超于我。”
女人表达得很是委婉,但楚靖煊还是听明白了,他将目光落在女人手中的香炉上,那条蜿蜒诡异的紫色烟气,突然之间就变得凌乱了,这么一看,就像是只普通的香炉。
他一把夺过,瞪着那香炉的眼神,就好似瞪着自己的仇人,眼瞳深处都泛着血红:“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楚靖煊,你输了。”她站在他的对面,虽精疲力竭,眼神却熠熠生彩。
“输?”他恶狠狠的表情忽然变为愉悦,抬起头来,将香炉随手一丢,浑身上下透出的气势,宛若胜券在握,“我楚靖煊的人生字典中,从来都没有输这个字。”
这人八成是得了臆想症了吧,明明可以选择对双方都有利的方式,却偏偏要斗个你死我活,难道他就不明白,月盈则亏,木强则折的道理吗?秦向晚试着劝服他,“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赶尽杀绝不一定能让你的皇位坐得更稳,放了我们,你自去做你的千古明君……”
“我偏是不放呢?”他打断她未完的话,狂傲道:“你能耐我如何?”
他偏执自负的口吻充满了霸道的宣告,至少在秦向晚听来,他的话语里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看来,今天不斗个你死我活,还真是无法脱身了呢。
“楚靖煊,你不怕我毁了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她深知他最害怕的是什么,也知道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
他的脸色,果然阴沉下来,像是暴风来临前的漆黑天空,“你在威胁我?”
她不喜欢威胁,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没得选择。
“威胁?”他脸色不郁,口气却听不出半点紧张:“你觉得,什么才是威胁?”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阐述,“看来,你还并未经历过这世上最两难的选择,如果你明白这种感觉,就不会对我说那样一番话了。”
她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却总有种隐隐的担忧和惶恐。
“秦向晚,朕可以放了你和那个叛贼之后,但你认为,你誓死也要保护的那个人,还能活多久?”
她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转过身去——
男人倒在她的脚下,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整个人被一股浓浓的死亡之气所笼罩。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秋凤主身受重伤即将离世前,给她的也是这样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