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秦向晚都有些心神不宁,一个人躲到最远的水榭游玩,假装什么都不在乎,但还是时不时差人去打听新郎新娘之间的进展,她觉得自己真是差劲极了,可就是忍不住。
她心烦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得到仆人的回报,说是楚越漓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那自然,洞房花烛什么的也不存在。
她该庆幸吗?庆幸他还是只属于自己的?可这样的状态能维持多久,谈幼仪毕竟是他的侧妃,他能一辈子不碰她吗?
生气的时候,她甚至想要一走了之,但又觉得这样未免太幼稚,就跟那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一遇到不开心的事就离家出走,可不走,难道要怀揣着别扭的心理继续与楚越漓琴瑟和鸣?她根本做不到好不好!
或许,她可以只离家出走几天,让那个男人着急着急?
这个念头一出,她就羞得无地自容,开什么玩笑,这种傻事她竟然也能想得出来!
不过虽然明白很傻,几乎是傻透了,但她竟然有冲动想要试上一试。
此刻,正在回府路上急赶的楚越漓心中是焦灼如焚的,将谈幼仪娶到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这个侧妃在没有正式的迎娶仪式下,还愿意嫁给他,不得不说真的很有勇气。
但他急着回家的原因,却不是想要立刻见到这个勇气可嘉的新娘,而是他不知,当秦向晚得知了他娶妾的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总觉得很害怕,像是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了整个世界。
在焦灼的心情下,终于回到了府邸,刚踏进府宅大门,一道倩丽人影便迎面而来。
他先是一喜,等看清了对方后,喜悦的火苗一下子就熄灭了。
从希望到失望,原来竟然是这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填满了心田,然后在瞬间又被全部抽走,只留下冷冰冰的空洞。
他对她了解不深,却总觉得她会一怒之下远走天涯。
没错,如果是那个女人,她真的什么事都会做出来。
“六殿下。”谈幼仪盼啊盼,终于把自己的如意郎君给盼回来了,这个时候,不敢进表现表现怎么可以?
“嗯。”敷衍地应了一声,楚越漓越过她径直朝内院的方向走去。
谈幼仪眼明手快,立刻转身跟了上去,一把抱住楚越漓的手臂:“殿下,您刚回来,一定还没用早膳吧,妾身已经为您准备好早膳,您是现在就过去呢,还是由妾身为您更衣后再去?”
“你自己先吃吧,我有事要办。”随口打发一声,楚越漓继续大步向前。
谈幼仪整个人傻了,怎么会这样呢?成亲之前的六殿下和成亲后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她何曾见过这般冷漠的他?
而这时,秦向晚也在酝酿着她的出走计划,要玩就玩真的,她要么当个贤惠大方的妻子,要么就干脆躲他远远的,让他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没有去追寻自由,而是留在六皇子府,那是因为眷恋这里的人,这里的事,不是因为无家可归。
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走到了大门前,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不但碰上了刚回府的楚越漓,还有那个被她得罪了的谈家小姐。
嘿,这下尴尬了!
下意识想要离开,可那个谈小姐真缺德,就跟那溜冰似的,哧溜一下就溜到了她面前,甜甜唤一声:“姐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呀?殿下刚回府,一定又累又饿,妹妹已为殿下准备好丰盛的早膳,可殿下却忙得顾不上用,您好歹劝劝啊,殿下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不是?”
我去!这姑娘岂止是缺德,简直就是没人性,一句话不但褒奖了自己,还顺道埋汰了她,一箭双雕,厉害啊厉害!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昨天还叫自己夫人,今天就改口叫姐姐了,恶不恶心!
她还是那副冷脸:“谁是你姐姐?叫我秦小姐!”
谈幼仪又是一愣,秦小姐?夫人都不让叫了?这是什么意思,摆明在给六殿下脸色看,真没想到,她昨天不给自己面子,今天当着六殿下的面也敢不给自己面子,不过这样也好,男人最讨厌这种拈酸吃醋的女人,最好让六殿下彻底厌恶她才好。
于是委屈道:“这怎么可以,您比我年长,我叫您一声姐姐是应该的,就算不这么叫,也不能直唤秦小姐,怎么说,咱们都是殿下的女人,不该生分才是。”
不行了,这姑娘太恶心了,她的胃已经开始有些不舒服了。“别跟我套近乎,就叫秦小姐,要么什么也别叫。”
“这……”谈幼仪眼中含着两汪泪看向楚越漓:“殿下,夫人这不是为难妾身嘛,您看……”
“夫人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二话不说,楚越漓直接给出了决定。
“啊……”谈幼仪快委屈死了,为什么殿下要纵着那个丑八怪呢!
莫名的,秦向晚觉得心情好多了,果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谈幼仪越委屈越难过,她就越高兴。
“你去哪?”见她朝大门方向走去,楚越漓跟在她身后问。
“出去走走。”
“那……我……”看着她,他有些紧张,话也说不全。
“有事?”她看一眼旁边擦眼泪的谈幼仪:“有话直说。”
踟蹰了一阵,他像是丧气般地垂下头,低声问:“你……还会回来吧?”
秦向晚心里想,我回不回来与你何干,有那个娇滴滴的谈小姐陪你就足够了,不过嘴上却说:“我会回来。”
“那就好。”他如释重负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