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哦”的一声,便不言语。
黛玉因转过头来,笑道:“我如今是俗中又俗的大俗人,云妹妹莫要笑我!”
湘云摇头苦笑道:“姐姐克已救难岂是寻常俗人可比及!我满心里敬佩还来不及,况我如今也算是吃尽苦头的,如何不知道姐姐这一片苦心呢!才春纤说姐姐还亲身教人识字,我如今也白闲着,倒不若明儿我替了姐姐,姐姐只管用心研读医书可好?”
黛玉不意湘云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下颇感欣慰:“云妹妹的好意儿我生受了,多谢云妹妹!”
湘云也颇高兴:“我受了姐姐多少好意,要说谢字咱们便生分了!不但如此,我还要做针线换钱呢!以前老太太那曾有过几件”慧绣“以为奇宝,我曾想过能不能仿着绣出来。如今倒又动了这个念头了,倘或果然绣出来岂不比寻常绣活值钱许多?”
黛玉见她说的高兴便笑道:“真能绣出”慧绣“那样的来,一件便价值连城了!只是哪有这样容易的,世俗射利仿其针迹以图获利者不知多少,竟没有成事的。可见这是极难的,况那原是慧娘闲时偶然绣一两件针线玩的,并非市卖之物,如今从哪里找了来供你比照着学呢?”
湘云笑道:“虽没有现的,到底见过!纵不能仿的十分一样,能有几份象应该不难!慢慢儿的琢磨着看罢!”因嚷着春纤另拿了针线来立等就做。
黛玉不忍拂了湘云的兴头,便也与春纤一起和湘云商量起如何仿那慧绣来。
湘云把到村子里教那些女孩子们识字的差事揽了去,倒颇得其乐,每日回来也不再絮聒多话了,只与春纤两个一心一意的想着如何也绣出慧绣来。
黛玉便只用心在医书上头。黛玉原就是冰雪聪慧的,这一向用心研习医书,已将水涵、梁夫人赠的医书烂熟于心,凡家中或庄子里谁有小病小恙便由黛玉诊脉,确信无虞的便开药方儿,若不确信的,便请了苏州城里有名的郎中来诊脉开方,自己仍是小丫头装扮在一旁细听朗中讲脉开方,尔后再细细用心琢磨。虽无水涵梁夫人指点时的进步神速,却也能从点滴中积累获得进益。
这两日因村子里有个女孩子肠胃不好,黛玉便日日赶早儿前去诊治,方渐渐好转了。
这日黛玉与春纤两人便去复诊,因走的早,出了城门,那旭日才刚刚升起,远远见那荷塘边柳树下停着一辆马车,程侍卫正在路旁站着。
苏大娘看见了心中便喜,因驾了马车慢慢停下,却见程侍卫一旁正是那万全两口子,因小心着扶了黛玉春纤下了马车,彼此见礼过。
黛玉美目流盼,却见水涵的人影,只当在那马车里,却听程侍卫道:“小人奉命在此恭侯姑娘,请姑娘芳驾随小人往江西饶州走一趟!”
黛玉极为意外,愣怔着不解何意。春纤也是“啊?”的一声,只追问为何缘故。
程侍卫眉头紧锁,十分郑重道:“形势紧急,此时不宜细说。王爷此番是奉命来江西查几件大案的,暗底里对王爷虎视耽耽的人不少,昨儿王爷中了贼人的暗箭,王爷也不想请旁人救治,故冒昧来请姑娘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