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子兴冲冲的里屋走出来,见到黛玉不由笑道:“哟,巧了!正要去请姑娘呢!省了小奴跑腿了!”
黛玉不知何事,忙跟着小卫子到里间来,却不禁愣住了,眼前坐着的王爷已然剃尽胡须,上唇上只余淡淡一点青色,那两道剑眉分外的长而浓,那份英峻超拔竟难以说尽。黛玉这才相信原来世上真有人是可以用“凛凛寒松,高拔清峻”来形容的。
水涵只是板着脸瞪了小卫子一眼,见小卫子哈腰退出去了,方又转眼盯着黛玉道:“认得么?”
黛玉因低下头,随着拈了一朵金银花,莞尔道:“还算听话!”
水涵气的眉毛直竖:“当我是孩子么!”
黛玉微微侧首,美目流光,极快的眄了水涵,掩口笑道:“相较之下,王爷确实变小了!”纤纤素手下洁白淡黄的两朵小花衬的一张俏脸娇羞嫣然,甚是动人。
水涵不住赞道:“深花枝,浅花枝,深浅花枝相并时,花枝难似伊。”
黛玉侧过身,朝向南的书案上放下小竹筛,将里面的几朵花一一拈放在案上的书上,低声嗔道:“左牵黄,右擎苍,王爷偶发少年狂……”说着终究没忍住“咭”的一声笑起来。
水涵也笑了:“这是什么花?”
黛玉脱口奇道:“王爷杏林圣手,怎么连这花也不认得,这是金银花,最是清热解毒的!”
水涵故意摇头道“一蒂双花,成双成对,形影不离,应是鸳鸯藤才对。”
“王爷难道不知金银花、鸳鸯藤本就是一种花?!”言毕方想到水涵是故意这般说的,心弦微动,一丝红晕从耳边升起,因岔开话题道“奇门异毒?王爷看的什么书?”
水涵方想起该考考黛玉的事来,便笑道:“是了,这会子再试试我的脉象,该开什么方子?!”说着便伸出手来。
黛玉因转过身坐在水涵身侧凝神细细诊脉,半晌方松开手,向水涵说脉象,水涵默默的听着,指点了一番,又让黛玉重新诊脉,再听黛玉细细分说,方才让黛玉开药方,又指点了一番。
二人坐在窗前,一问一答,问者冰雪聪敏、颖悟绝人,答者谆谆不倦、要言不絮。在黛玉,多日横亘于心中的疑问得以破解,仿佛身上多处壅塞的关窍渐次得以疏通,渐觉豁然清明,于水涵也从黛玉问疑之中多受触动启发。
两人参研医理,不觉便已是午时,用了午饭黛玉便回屋歇下。
程侍卫因向水涵回事,见屋内无旁人,方低声禀道:“王爷,他们果然下手了!幸而王爷昨儿就接了潜荟来!董姑娘与红袖却被劫去了!”
水涵浓眉一紧:“她们二人可吃了苦头没?”
程侍卫摇头道:“那倒没有!这路人她们见多了应付得来,红袖原就是练家子,况还有咱们的人一路暗中护着!”
水涵道:“知道那贼窝在哪了?”
程侍卫点头回明。
水涵点头道:“好的很!竟敢打起林姑娘的主意,那头儿已然先寄脑袋在头上!余者从犯但要瞧着能否知好歹,若被青青劝服了最好,不然咱们也不客气了!”
程侍卫点头道:“伤了王爷这一条就够他们死一百回了,若知道王爷有意给条生路还不弃暗投明,当真是有几颗脑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