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涵握着黛玉的手道:“昔我往矣,孤鸿缈缈,今我来思,美眷如花。”
黛玉斜乜了水涵,含羞低下头。
往事如昨历历分明,却经了时光的酝酿,化尽所有曾经的酸辛痛苦,成就至醇至美的幸福原浆,隐入记忆中血脉深处。
到得停车下马,只见满山秋色五彩斑斓,茑萝和野牵牛深黄老绿的缠绕在篱笆间,薄薄一层金黄的落叶铺满了甬道两侧,抬眼望去,那棵高大的槐树上树叶褚红明黄疏疏的挂着,衬的那碧蓝的天幕越发的高而远。
门前几间小屋幽静如昨,屋内陈设丝毫未改,黛玉心中万千感慨却只是说不出话来。
水涵也不说话,只是含笑跟随在黛玉身旁,眼见着黛玉眼圈儿发红,便忙笑道:“走,跟我去见梁夫人!”
黛玉眨眨眼平复了心绪,一面点头跟水涵走,一面低声笑问:“你对梁夫人很不寻常,到底有什么缘故!”
水涵笑意一滞,随即风轻云淡道:“回头我再细细告诉你!”
两人沿着碎石铺就的甬道,穿过一片金灿灿沉甸甸的农田,绕过一排低舍,便来到一处小小屋子。
屋子周围这儿一丛那里一簇长满了肆意开放着的野菊花,入眼处尽是娇娇嫩嫩黄花。梁夫人携着重儿已笑眯眯的站在屋前候着了,见着水涵黛玉二人走近了便福身行礼。
水涵忙上前拦住反身深深一躹道:“晚辈给您请安了!”黛玉见状忙也上前屈膝敛衽。
梁夫人忙过来扶起黛玉道:“这可当不起!王爷王妃喜结连理,老身无以为贺正觉惭愧,哪里又当得起如此大礼!”
黛玉看了眼水涵,笑着对梁夫人道:“晚辈当日在这里蒙夫人悉心照料,心里早将夫人当长辈敬重了!如今理当来给夫人请安!”
梁夫人笑着请了二人进屋里,陈设只是简朴,案上土陶瓶里供着不知名的花儿,桌上摆着石榴、香橼等时令果子,重儿端了盘新洗的葡萄过来,梁夫人笑着对黛玉道:“王妃走后,这里清冷了好些!老身常常挂念着,今儿得见王妃,只觉得气色更好了!”
黛玉点头笑道:“多谢夫人挂念!晚辈也是一直想着夫人呢,夫人送的书晚辈虽已熟烂于心,却有好些不明白的。问我们王爷,竟也不能说的明白!”
梁夫人笑道:“那两本书是我家祖上的妇人科秘籍,王爷有不明白的也是寻常!王妃哪里不明白,只管问老身就是了!”
黛玉笑着点点头,水涵便笑道:“你们慢慢说话儿,我去各处瞧瞧,一会子再来。”说着朝梁夫人打了个千儿,便出去了。
黛玉见水涵对梁夫人如此敬重,更加好起梁夫人的身份,言语间便更加敬重有礼,虚心求教起来。
梁夫人原就喜欢黛玉的冷雪聪敏,此时又因黛玉已嫁给水涵,更加爱重,是以但凡有问,必悉心解答,倾囊而授。
不知不觉间便已是夕阳西下,屋内淡暗了。水涵那里事情已毕,来接黛玉回府。
黛玉意兴正浓,一时竟不舍的走,倒是梁夫人劝道:“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王妃请先随王爷回去吧!一会子城门关了就不便宜了!今儿这些也需得王妃慢慢体悟贯通,下回来时便更有进益了!”
黛玉见言之有理,便也就笑着点头,和水涵一起辞了梁夫人,复又登车下山。
在车内,黛玉忍不住又向水涵探问梁夫人的身份。
水涵略一沉吟,淡淡笑道:“有事些原不想让你过早知道,只是你这般好奇,索性便也告诉你!以后也好有个计较!”黛玉默然点头,只见水涵深眸一黯,低声道:“你该知道我不是当今皇后所出。”
黛玉点点头道:“我知道。先孝慈皇后是你的生母!”
水涵道:“我母亲自幼身子不好,嫁给父皇后,父皇特请了梁夫人到家里专门照看我母亲!”
黛玉握着水涵的手默默聆听着。
“若没有梁夫人,我也许根本不能安然降生到这世上,我母亲也许会因为难产而亡!”水涵平静的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