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天若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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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眼前道路无经纬(2)

黛玉笑道:“前儿让王爷捎来的双君酥吃着怎样?”

“好的很,又香又糯又酥。”梁夫人点头称赞:“名字取的也巧,莲、兰花同为花中君子,红豆沙、枣泥都为补血佳品,很好。”

黛玉连连点头:“夫人真是高人,那天闲着无事,见家里春兰开的正好,一时兴起便取了莲蓉、红豆、枣泥做了,请王爷尝过了才敢送来给夫人的!”

“这个酥很好,可常做着吃!”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黛玉,命重儿拿了一个小瓷瓶来,“上回看你脉象,仍还有些微的寒湿,这是新调配的荣舒丸,每日里早晚用桃花酒化服一粒,这一瓶够服半年了!”

黛玉接过瓷瓶交到春纤手里,微一沉吟:“夫人,我心里有个疑惑,想求夫人实话!”

梁夫人看了黛玉一眼,点头道:“王妃想问什么!”

黛玉看了眼春纤,春纤因笑着拉了重儿出去说话儿。

梁夫人笑眯眯的等着黛玉说话,黛玉迟疑着未曾开口,小脸却已涨的通红。

梁夫人拉过黛玉的手腕搭了搭脉:“王妃怎么好似有心事,这脉象上看也有些气滞郁结,到底为什么事烦心呢?”

梁夫人温柔和蔼的笑容令黛玉心中一暖,因低声含羞道:“夫人是知道的,我与王妃成婚以来,王爷对我极好,可为什么我却还没有喜——可是我不能生养?”话到最后声如蚊蚋,绢帕在手里绞成了麻花。

梁夫人静静的听完,会心一笑,拍了拍黛玉的手:“别瞎想,你虽禀赋柔弱,经这么些日子的调养身子已然康健了。至于子息,不要心急,顺其自然,老天爷自会成全你们的!”

黛玉望着梁夫人温和坦诚的眼睛,心里仍是迷惘:“唉,总是被问起,不急也烦!”

“有些人就是想让你急想让你烦,不问这个就问那个,你若在意,便是作茧自缚了!凡事随缘,与人为善,自有福报!”梁夫人温言相劝。

“多谢夫人开解,是我心窄多虑了!”黛玉点点头。

梁夫人点头笑叹:“帝王之家,百姓仰望,威仪权势天下无匹,但身处其中,多少惊心动魄又岂是寻常人能知的。你和王爷如今夫妻同体,切记要夫妻同心,旁的莫在意!”

黛玉点点头:“夫人的话我记下了!”

“王妃原本就是聪明人!”梁夫人很是欣慰:“那几本书看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明白的?”

“书已全看熟了,确有些问了王爷也没弄太明白,还请夫人赐教!”黛玉笑着求教。

待得水涵回来时,见二人讲学极认真,便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待听到梁夫人夸赞黛玉冰雪聪明深解医理时,便笑道:“名师出高徒,兴许不须夫人出山,你就能医好那薛氏了。”

“那可不是要草菅人命了,我这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黛玉白了水涵一眼。

“王妃真真极聪慧,所缺都不过历练罢了!”梁夫人看着两人笑道:“只不知你们说的薛氏是谁?”

水涵黛玉相视一眼,因由水涵将贾宝玉携妻进京求医一事及自己与黛玉两人的打算说了,梁夫人点头慨叹道:“事关两条人命,确不能袖手旁观!未必能治愈,然总是要尽力一试的!你们怎么安排,老生不无听从!”

黛玉心里油然而生对梁夫人的敬意,一时冲动道:“我与夫人乔装了一起去如何?”

梁夫人不言语只是看着水涵,水涵坚决的摇头:“不成,夫人与他们素不相识。你不同,这么着容易惹来是非!你还是避而远之的好些!”

黛玉细想也是,便也就点头默然。

两人辞别梁夫人出了山谷回城,却不料贾宝玉袭人依旧跪在路旁,隔着夕阳风尘,好似两尊泥塑般,看的人心里异常沉重。

水涵远远的瞧见了,只是敛眉沉默,待到马车就要驶过时忽然命令停下,黛玉正诧异,水涵却朝黛玉微微一笑:“我下去瞧瞧,你等着!”

水涵下得马车,由侍卫们簇拥着走向路旁跪着的贾宝玉和袭人。

却说宝玉听从了袭人的话,跪在路边等候,本已不报希望,此时听见水涵下车走来,惊惶莫名,听得袭人颤声道:“草民叩见王爷!王爷开恩!”宝玉便也跟着嘟囔一回。

脚步声骤停,天地忽然分外的安静下来,只听得风儿吹过草木间的沙沙声。

“你是贾宝玉?”冷冽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宝玉混乱的心登时冷静下来。

“草民叩见王爷,请王爷开恩救救内子!”宝玉低声哀求!

“你可知道我是谁?”水涵低头眇了眼满身风尘的宝玉问道。

宝玉略一迟疑:“回禀永靖王爷,草民知道。”

“你知道?”水涵冷嘲道:“知道你府上做过什么好事么?”

宝玉迟怔了半天方低叹道:“草民知道,求王爷开恩!”

“开恩?你觉得本王没有么?”水涵冷冷反诘。

宝玉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草民不敢!草民一家罪孽深重,若不是王爷开恩,如何能苟活至今!王爷深恩,草民万死不能还报万一!”

“哼,既知道又何来今日行径?如此几次三番拦路哀求,意欲陷本王于见死不救恶名么!”

宝玉一哆嗦,忙磕头辩解道:“草民不敢,草民内子身怀六甲却重疾缠身,实在是走投无路,听闻王爷妙手神医、再世华佗,只得冒昧奔来求救!只求王爷开恩相救,草民甘愿任由王爷发落!”

“你倒是重情,只可惜本王并非神医,且本王早就说过不想与贾家的人再有瓜葛!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本王不想今天的事再发生,请好自为之!”水涵冷冷警告转身离去。

宝玉听着水涵话语绝决,心里难以言状的哀痛,一汪一汪的眼泪如泉水般从心里翻涌出来。

“二爷、二爷”旁人袭人悄悄提醒道:“快求王妃呀!”

宝玉抬起泪眼,向着水涵走去的方向,泪眼中,水涵的身影潇潇逸逸,那马车金翠辉煌,而那马车里坐着的林妹妹是再也不能见了,想至此,宝玉眼泪滚滚而下,摇了摇头,悲泣道:“咱们走吧,别再搅扰林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