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岩令脸皮一热,乎略心中那丝微不可察的心虚之意,恼羞成怒地沉声道:“古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看看你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
都二十五了还嫁不出去,简直丢尽了我孔家的脸面,再说,嫁给那曹员外有什么不好?”
“就是啊,大姐,不是我说你,且不说曹员外家财万贯,光是与我们家沾亲带故这一条,他就不会亏待了大姐儿啊,大姐儿嫁过去,怎么着也是赚了!
再说了,除了曹员外好心愿意娶她,大姐你说说这皇城上下,有哪家哪户愿意要她?”
“好!好!好!”
古云气的脸色涨红,咬牙切齿从牙缝里崩出三个好字,她愈发冰寒的目光环视这一家人一眼,怒道:“你们也不想想愚儿落得这般田地是谁照成的!”
众人面色微变。
古云面露寒煞,伸手一指在坐一位温润如玉的蓝衣青年,怒喝:“我的愚儿本也该是如花的模样,若不是那年你们取她的血给孔朱机当药引子,让她留下了病根子,她能有今天吗?”
“古云,你够了,给我闭嘴!陈年旧事,你老是挂在嘴边有什么意思?这些年我孔家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也没有亏待你们母女不是!”
孔岩令怒喝道。
“好!好一个陈年旧事!”
古云面露悲色,再无往日清冷漠然,她的眼中突然流露出刻骨的怨毒之意,厉声道:“敢情我的愚儿被你们毁就毁了?你们现在又要往死里逼她?
好啊,你们不过就是想要给孔朱樱清路吗?我们母女就依了你们!”
老太太和宁妖闻言心头一松。
孔岩令却是愣了愣,古云一直都是漠然的,天大的事她也是一幅冷淡的表情,可这次……古云眼中的怨毒之色令他心惊。
古云却已经恢复了平静,转头冷笑着看向那如花似玉明艳动人的孔朱樱,寒声道:“孔朱樱,你小小年纪就有一幅蛇蝎心肠,毒害长姐为自己清路,今日因来日果,小心修得一身恶报!”
孔朱樱一惊,心脏霎时狂跳起来,面上却露出一幅遭了天大的冤枉的委屈模样,哀哀道:“大娘,你这是什么话?”
“大姐,你心里不平,可别拿我的樱儿出气!”宁妖脸色顿变,脸色微沉道。
“哼!我的愚儿今日被你的樱儿推进池子里险些溺死,若不是她命大又挣了出来,此时说不定已经……”
“大姐,你可别胡说,坏了我樱儿名声,我樱儿从小善良柔弱,可没有你说的那般恶毒。”宁妖厉声道。
“是啊大娘,大姐一向待我们和善,我怎么会如你说的那般害她性命?”孔朱樱也委委屈屈地道,心头却是暗恨不已,居然没淹死那肥婆子!
“古云,我孔家这些年也没有亏待于你,你可别恩将仇报。”老太太寒声喝道。
“古云,你先前也是个懂事的,怎么这些年越来越乖张了呢?真是因着古家的衰落而越来越没规矩了么?看来,古家注定要消失了。”老太爷睁开一直阖着眼,目光深沉地盯着古云,其中暗含威胁之意。
“古云,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你怎可如此栽脏樱儿!”孔岩令痛心疾首地看着古云,一幅我当年看错了人的表情。
古云看着他们一张张面孔,低低惨笑一声,道:“你们怎么就只顾着给孔朱樱辩解,不问一声愚儿的死活呢?”
众人面色不变,浑不在意,对于没有丝毫价值的废物,根本不值得他们去留心。
“罢!”
古云叹了一声。
再抬头,她容色漠然地看向孔岩令:“孔岩令,我嫁于你二十多年,自生下愚儿后便一直独守空房,你我虽是夫妻,却早已名存实亡!
如今,我古云也不想再赖在你孔家不走,你休了我吧!”
孔岩令脸色蓦然一变。
宁妖则露出挡也挡不住的喜色,这此年,她虽是平妻,但古云的存在却一直让她如哽在喉,难受的紧。
那三姨娘古眉则是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上方老太爷和老太太也脸色微有变化。
古云冷笑,继续道:“不仅我要离开孔家,我的愚儿也要跟我一起走,也好给你家的姑娘们让路,不然,我可不知道我的女儿什么时候就不明不白地没了!”
“古云,你给老夫闭嘴,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浑话?难不成是我孔家容不下长媳跟孙女吗?传了出去,还不累得我孔家名声?”老太爷勃然大怒。
古云连连冷笑,强硬道:“你们自己思量吧,别想着把我的愚儿嫁给那老色鬼!
你们要么休了我们母女,要么,我的愚儿就终身不嫁了!一辈子压在孔朱樱跟孔朱妍头上,她们也别想嫁了,索性就都一辈子在娘家陪着愚儿终老吧!”
话已至此,古云再不多说,转身便朝外走去,脊背挺的笔直,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孔朱樱和孔朱妍脸色均是大变,孔朱樱更是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怨毒翻滚,再次暗道,怎么就没溺死那肥婆子呢!
“古云,你别太过份!”孔岩令咬牙切齿,眼中冒火。
古云脚步一顿,没有转身,只是寒声道:“你们莫要逼我,若我们母女有个三长两短……”她扬了扬唇角,道:“我古云也不是好惹的,别逼着我和你们鱼撕网破!”
她说完,大步离开。
而孔家众人却是蓦地变了脸色,他们都想起了一个人。
正是因着那个人,他们这些年才一直留着古云,即便他们早已恨不得她从孔家消失,也不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