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站在苏沐身旁,看着旸远的背影,双手插着口袋说道:“你们队长是个好人,我所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好人。她的心里有一把尺,或许这把尺的刻度和我们的不同,但是她所衡量的每一件事情都只有一个标准。”苏沐愣了愣,顾城微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那是正义。”苏沐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抬起自己的胳膊,静静地盯着沁血的纱布。
顾城火急火燎地追上了旸远,“区队长,我和你一起去。”旸远正欲打开车门,“你还是留下吧,万一军长再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顾城径自走到副驾驶,打开了车门坐了上去,旸远十分不解,顾城神色认真地解释道:“我的妹妹我自己救。”旸远无奈,只好发动了车子。车上,一片沉默。“关于这伙毒贩,你知道多少?我是说真实情况。”顾城开口询问。“和你在军长办公室听到的一样多。”旸远回答。顾城仰头靠着后座,十分纠结,接着又问:“那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入手?”旸远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路,半天她才回答:“我不知道。”顾城对这个答案并没有感到诧异,他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有件事情我倒是可以帮你。”旸远回答:“愿闻其详。”
“雷老有个线人,她叫莫妮。她的家在边境的一个小村子里,那个村子里的人几乎人人都和毒品打交道,她的丈夫曾经是贩毒集团的一员,后来死于非命。也就是从那时起,莫妮对毒品恨之入骨,雷老这才发展了她做线人。”顾城说着。”“雷队长的事情你怎么会这么清楚?”旸远下意识问道。顾城不置可否,他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你们抓到的那个犯罪分子的妻儿都生活在那个边境的小镇,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顾城闭上了眼睛,调整了座椅,对旸远说道:“我睡会儿,辛苦了。”旸远点了点头。
车子颠簸了半个小时,旸远和顾城到达了边防检查站。王参谋正在集合队伍,“发生什么事了?”旸远跑过去问道。“区队长,边境一个村镇发生村民大规模集结,我们接到线报,是一伙武装分子进入了村寨,人质可能就在其中,”顾城听到了关于顾文的信息后也赶了过来。“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旸远询问。“我先带人过去看看。”王参谋冷静地回答道。“我带上人和你一起去。”旸远回答。抵达村子后,旸远带去的人由于身穿便装,村里的人并没有察觉异样。“王参谋,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吗?”旸远小声问道。王参谋指了指他们的前方,“那个人就是村长,只有在村子里有大事情的发生的时候,村民们才会聚集到一起。”旸远点了点头,刹那间,旸远在人群之中对上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阿文?”旸远疑问,
身后的顾城急忙询问:“在什么地方?”旸远偏了偏头回答说:“在12点钟方向。”顾城按照旸远说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妹妹,他激动地想要上前,旸远和王参谋两个人一起拦住了他:“小心,可能有诈。”顾城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相信我,我会把阿文平安地交给你。”旸远劝慰道。说完,旸远带了几个人悄声走上前,缓缓进入到人群之中,后排人群见到生人的到来。立马引起了一阵骚乱,旸远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时人群之中,顾文慢慢回过头,似是意料之中,她对着旸远扯出了一丝微笑,随后再次回过头。站在前面的顾文伸出了手轻轻地将一缕碎发别在而后,并且重复了两次。
旸远观察到了她的动作,她的脑海中回忆起小时候和顾文在一起嬉闹的场景:小远姐,你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吗?顾文用手抚上自己的头发,旸远疑惑:“这是?”顾文笑了起来:“这是‘有危险但是我很好’的意思,我爸爸教我的。”旸远微笑着。
旸远没有想到顾文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传递信息,旸远再次想要靠近,可是顾文四周的几个人把她带出了人群,旸远想要再向前一点,可是村民们不约而同将她的路堵了起来。旸远示意几个手下,无奈村民的力量太大,旸远只好放弃,她向王参谋长打出了一个手势,王参谋长立马带上人跟了上去。顾文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远离了人群,就在她转身的同时,顾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阿文!”顾城惊呼出声,与此同时,拥挤的人群中有几个人有异动,他们紧紧地握住自己胸前的口袋,像是在保护着什么。旸远暗道:“不好。”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正在追踪的王参谋停下了脚步,旸远拔出手枪,鸣枪示警。喧哗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似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先前那几个图谋不轨的人,他们不约而同脱掉了上衣,露出了腰间捆绑着的炸药。“快疏散人群!”旸远命令道,自己则是拼力即开周围的人,冲到了一个暴徒的身前,快速用手中的军刀割断了炸药的引线,同时又是一个侧踢将那人制服,村民们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个个都愣在原地,旸远的手下在短时间内将他们各个击破,“队长!”有下属赶到旸远的位置,旸远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随后对下属说了句:“带回去。”
王参谋带队迅速赶回了原处,经过和村长的交涉后,村民们的恐慌消退了几分,但他们仍然对旸远这些外乡人的闯入心有余悸。“王参谋,这个村子恐怕是不安全了,抓紧组织村民们撤离吧。”王参谋感到困难:“这怎么可能,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小镇子上……”旸远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越快越好。这里的人大概是知道了他们的什么秘密,而他们是为灭口而来。”王参谋不解,旸远解释道:“刚才那几个绑着炸药的人是村民自卫组织里的人,收到了指令,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行动。”“那顾记者那里?”王参谋问道。“你负责继续和村长沟通,一定要在天黑之前下定决心,顾文那边我盯着。”说着,顾城赶了过来,脸上布满着失落的表情。“怎么样?”旸远问。顾城摇了摇头,“线索断了,而且今天我看到阿文的时候她的神情有点怪,好像……”顾城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边陲小镇的夜晚静谧无比,顾城坐在树下,看着手机上保存的那张顾文传来的星空图片,静静地发呆。旸远悄悄坐在他的身边,直到她轻轻咳了一声后顾城才注意到身旁的旸远,“你来了。”顾城的话里掩不住叹息,“你别太难过了,至少我们能确认阿文还平安,这一点就足够了。”旸远劝慰,“对了,你今天说阿文好像什么?”顾城一愣,“没什么,就是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没有一丝起落,这样的阿文看起来很陌生。”旸远听过了他的话若有所思。昏黄的灯光下,阿文四肢僵硬坐在椅子上,门开了,进来一个瘦弱的女人。阿文缓缓抬起头,她吃惊地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女人。
A市。顾云天坐在书桌前等着电话,铃声响起,几乎是瞬间他接起了电话脱口而出:“阿城?”电话那头没有回声。过了一会就是低沉的笑声:“顾军长您在等贵公子电话?”“是你?”顾云天的手紧紧攥了起来。“看来我这个电话打的不合时宜了,不过我知道您在烦恼什么。”顾云天眉头紧蹙,电话那边答话说:“您放心,令爱在我这里很安全,倒是您,还把那个孩子放在身边呢,不怕有一天他会反咬你一口么?说到底,狼就是狼。”顾云天怒道:“你究竟想说什么?阿文在哪里?”“您先别急,在合适的时候我会把令爱平安地送回去,只不过不是现在。”“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顾云天道。“顾军长果然爽快,那我可就直言不讳了。”
“我要你手上那个人的命。”对方回答。放下电话,顾云天捏了捏眉间,看起来今夜无眠了。他踱步到储物柜边,小心翼翼取出刀把早已生锈的那把匕首,拔开匕首套,锋利依旧的刀刃闪出一道银色的光芒,照着黑夜。
与此同时,在滨海还有一个人彻夜未眠。滨海大厦灯火通明,从上到下,严阵以待,对于明天即将到来的恶战,他们在进行最后的准备,从明天起,滨海的商权中心将要易位了。王海兵正在会议室里和股东们一起,商讨着最后的方案。
夜幕降临,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人们。有的人在黑夜之中沉沉睡去,而有的人在黑夜中获得重生。
向前是深渊,向后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向前,亦或是向后?真相会否掩藏在那弥漫着的夜幕之下?
《向前向后走》上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