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最后的毒药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安陵洛羽的喊声：“小布，你还在里面吗？”
她回道：“是，出什么事了么？”
安陵洛羽的声音再一次略显急切地响起：“竹林那边着火了！”
卡布奇诺微愕了一下，还没有等她再度开口，兰若云卿已经站了起来，他拉起她就朝着外面飞快地跑去。
安陵洛羽和他们远远地就看到一片火光冲天，那半边天空宛若白昼，照亮了大半个学校。
卡布奇诺忽然想起了之前泡沫茶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如果你将走向毁灭，我就毁灭整个世界来陪你。”
她表情微木。一时脑子里乱成一团。事情发生地太突然，她卡机了。
北沐寒还有晏清歌、苏浅夕已经在那里了，还有几个学生会的人也在，正忙着把小竹林封锁起来。
兰若云卿直接就冲进了竹林之中，卡布奇诺下意识地去拉他，却是没有能够拉住。
她问一旁的北沐寒：“里面，还有什么人么？”
北沐寒的表情一如既往，即使是站在高温如同热浪一般滚滚扑面而来的火边，亦是冰冷的样子，他只是看了她一眼，道：“还有猫。”
猫？不就是茶茶么？
“小布……你要干什么？”晏清歌看到卡布奇诺毅然决然地直接奔入了火场，“最近里面有异常的阵变……小布……”
晏清歌的声音在她的耳中渐渐远去。
火浪迎面而来，让她几乎受不住。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火舌和烧得滚烫的长竹，朝着里面跑去。
这片竹林在这里生长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几万年。
但是，这样的一场大火就足以让这一片绿色彻底消失。
忽然，她被人抓住了手腕。
是……兰若云卿。
他一边带着她朝更深处跑去，一边淡淡地开口问她：“怎么进来了？”
“茶茶还在里面。而且……，”卡布奇诺看着他被火光映得通红发亮的衣衫，慢慢地道，“能够让你这样奋不顾身的，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兰若云卿会如此熟悉这片竹林，甚至于在他们七绕八绕了之后，找到了那个地道。
走进地道，空气骤然清新了不少，也有一股子的透彻的凉意扑面而来。
略略有些光滑的石阶不知道延伸到那里。
就在卡布奇诺要继续踏步下去的时候，兰若云卿拉住了她，他的声音微低：“在这里等我。”
“我不能下去么？”卡布奇诺抬起头来望向他。
地道的光线昏暗，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道：“在这里等我。”
“为什么？”她看着他在昏暗之中略显模糊的脸，轻轻地问道。
半晌，他才慢慢地道：“会坏了规矩。”
会……坏了规矩。
因为，她与他不同，她是，祭品么？
她的表情缓缓变浅。
兰若云卿便只身下去，他行路的速度狠快，一眨眼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她微微神怔地站在离洞口不远处。
里面不断迎面而来的寒气，还有从洞口飘入的暖流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头晕。
忽然，她听到有人在轻轻地念出她的名字：“小布。”
那个声音轻柔而又温润，仿佛来自一场异常美丽梦幻的梦境。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真还是幻。
“小布。”那个清雅的声音，确定无疑来自她的身后。
像是炎炎夏日树荫下的一缕清风，带着淡淡的花的清香，就这样拂过她的面颊。
她转身。
来人她并不认识。她下意识地好像就要喊出他的名字，却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有能够说出。
只是忽然觉得鼻子一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忽地有温温的液体从眼眶里溢出。怎么也止不住。
那个人走了几步靠近她，轻声问道：“怎么了？”他站在上面的台阶上，微微俯下身来看着她，温润清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舒服么？还是……因为不能进去？”
她微怔地看了看他：“不知道。”
他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拂上她的面颊，动作轻柔地像是春风带来的柳絮的触碰，他的指尖沾去她的泪水。
泪眼朦胧之中，她狠难看清他的脸。
忽然，她感觉他微微用力地按了她脖颈边不知道什么穴道，迎来的是一片黑暗。
恍惚之中，她感觉自己被他轻轻地抱起。她听见他在她耳边的低语，恍若一声叹息：“只要你不哭，怎么样都可以。”
然后，便是成片的绵延不尽的黑夜。
意识到晏清歌紧张地抓紧自己的衣袖，火光照亮她的脸颊。
苏浅夕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不要担心。”
尽管这么说没错，但是……
“快看！有人出来了！”安陵洛羽一声低呼。
晏清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
有人从层层火焰里稳步走出，怀里还抱着一个少女。
银发如冰，白衣若雪。
火光之中，他的表情清浅。
雪一般的少年，缓缓地自火焰的深处走来。
恍若凤凰涅槃重生。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那个梦仿佛一直绵延到她看不见的尽头。
梦中，月色如水，雪色若花。
月影朦胧，雪影溟濛之中，他安静的目光。
她睁开眼。
“小布，你终于醒啦！”是晏清歌如释重负的声音，“你都不知道你已经睡了……”
“他在哪里？”她开口打断她的话。
晏清歌微微低眸望向她：“你问的，是谁？会长，还是茶茶？”
卡布奇诺不为所动，再一次重复了一遍：“他在哪里？”
“我来吧。”门外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
晏清歌停顿了一下，还是依言走了出去，顺手替他们把门关上了。
雪宁睡走到了卡布奇诺的床边，看到她又迅速湿润起来的眼眶与啜然欲泣的模样，他将她扶起来靠着床头坐着。他墨色的眼眸里依旧是一片静谧，他道：“怎么又哭了呢？”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抓住了他的衣袖：“我都想起来了。”
他只是道：“我知道。”
沉默了半晌，她垂眸，再次抬眸望向他如雪一般清冷的脸庞，她轻轻地抬手勾起一缕银色的发丝，在那次事件之后……尽管在茶茶的帮助下捡回一条命，但是，黑发却变白了：“现在……在做什么？”
雪宁睡淡淡地道：“不过是无聊的打发时间罢了。”
“还会留下来么？”
“不了。”他一如既往的安静地看着她，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解释。
他已经不能再陪在她的身边，多说无益。
卡布奇诺只觉得他身上的薄凉气息又重了几分，比以往显得愈发的清冷孤寂了，眼眸里一片清澄，好像不会再为任何人或事泛起波澜。
他安静地凝视她，道：“小布，你要自己保护自己了。”
她闻言，微怔。
他继续道：“兰若云卿的使命是守护这个学校，而不是守护你。学生会的存在亦是为了如此。”
他眼中泛起的是唯一的温柔：“但是，你要相信，最后的祭品，绝不会是你。”
镜头切转至三天前，密道里。
雪宁睡安静地站在密道里，密道中的凉意狠符合他的气息。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少主，好久不见。”
“在组织的档案里，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兰若云卿的表情如旧，“何必再这么称呼我。”
他没有回答。
“怎么忽然想到回来？”兰若云卿微微挑眉，“是泡沫茶，还是她？不然……”凤眸微微眯起，除了惊人的诱惑外，还有着逼人的气势。
他只是淡淡地道：“在那次事件中，我就已经出局了。”
兰若云卿耸了耸肩：“所以？”
雪宁睡的表情依旧安静而又沉谧：“我只是想告诉你，下一个，就是你。”
兰若云卿闻言，却是慢慢地笑了起来，诱人的凤眸缓缓弯出一个无比漂亮的弧度，漆黑得仿佛能够吞噬掉一切光影的黑眸里却是没有笑意。
那张精致到逼人的漂亮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他只是微微动唇，逸出一个音节：“哦？”尾音微微上挑，给人以无限诱惑的感觉。
他脸上的笑微微深了深：“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呐。”他勾魂的眉眼又缓缓地舒展开来，只是唇边的笑容没有减缓：“我，是永远都不会出局的。”
雪宁睡没有说话，依旧是安静沉寂的清冷模样。
兰若云卿与他擦肩而过。
他听到他笑吟吟地道：“因为，这个局……就是我布下的。”不知道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又有着怎样的表情。
兰若云卿没有回头地朝着祭台的地方走去。
他踏入祭祀场，不意外地看到站在祭台前的少女。
他的脸上依旧是未敛去的笑意盈盈：“怎么，好玩么？”
打乱迷阵、火烧竹林、独闯祭场。
泡沫茶转身，湛蓝色的眼眸像是倒映着一方晴空的幽泉，她望向他：“这句话，不是应该由me来问你的么？”她的表情微微敛去了，“这样精打细算着让me入场，好玩儿么？为了让me做这一次的祭品来彻底绝除后患……一次性喂饱那些孤魂野鬼的，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她的表情微浅：“Me从来都不喜欢被人威胁。这一次，也是一样。”
他挑眉：“所以呢？”
“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依旧是那个漫不经心的表情，他不以为意地再一次挑了挑眉：“然后？”
“小布那本书之前安倍上夕复原了，现在已经物归原主了。”她慢慢地道，“Me不蠢，小布更是。”
“可是，”他依旧是漫不经心地浅浅地笑着，“你不绝情，小布更是。”
泡沫茶看着他：“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感觉？”
他笑起来，仿佛是在嘲讽。绝世的容颜更是在那一瞬间绽放出倾世的光彩，仿佛一刹那间眼前开满了春花，尽是阳春白雪。他道：“我是百毒不侵，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笑意盈盈的眼中是一片冷寂。
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镜头切回。
看到兰若云卿走进来，卡布奇诺一时语顿。
雪宁睡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窗帘被拉开，阳光洒了一屋。
细碎的阳光在兰若云卿的身上跳跃着，他的容貌在光中略略模糊了，却是依旧倾世。
他在她的床边坐下，依旧是那笑吟吟的模样，他微微笑着问道：“怎么，身体没事了么？”
她点点头：“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睡得久了点儿了而已。”
兰若云卿斜眉看着她：“你这可是一睡就睡了三天呐。”
卡布奇诺忽然定定地看着他：“你在意么？”
他的表情一顿：“嗯？”
卡布奇诺依旧是望着他，一眨了不眨眼：“我的结局，你在意么？”
兰若云卿的表情依旧是风轻云淡漫不经心地含着笑：“怎么不会。”他的凤眸弯了弯，“你可是我的……lover啊。”
卡布奇诺垂眸，半晌，她抬眼，轻轻地道：“我都知道了。”
他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知道。”
卡布奇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缓缓地把那口气吐出，顿了一会儿，她低低地问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他轻轻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要吐出什么旷世奇言呢。”
“我是你用来测试自己的最后一种毒药么？”
他的表情缓缓变浅，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慢敛去，他望着她。
她却是继续说了下去。她垂眸盯着自己的床单，没有看着他。长长密密的眼睫毛在她的脸上打上一圈扇形的阴影。“你已经百毒不侵了，亲情、友情全数对你无效。所以，这一次，是爱情了么。”明明应该是一个问句的，她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爱过了，就戒掉。”
她终于是抬眼，看着他：“是这样么？”
他看着她，只是道，凤眸看不出深浅：“看来，睡了三天，你想了狠多啊。”
她只是看着他，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呢？”
他纤长的手指先是拂去她脸颊旁的发丝，然后轻轻地拂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表情含笑：“你不是应该知道的么？如果招惹你可以引来泡沫茶的话，又有何不可呢？只要让她作为这一次的祭品，以她的体质，便可以彻底满足那些孤魂野鬼，学校就再也不会不安定了。”顿了顿，他依旧是笑，“那本书上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