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和尚,滚!”
听着几个人叽歪,墨九这才头痛地想起萧乾的四大隐卫来。可这四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他们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该出现的时候,却统统不在?
一种萧乾分明养了四只饭桶的感觉,深深扼住了她的心。墨九抚了抚烧红的耳根,压下那难堪的臊意,重重道:“偷听人说话,长针眼。”
“击西,你偷听了,你长针眼。”
“你也听了,你也长。”
“我是用耳朵听的,不是偷的。”
眼看那几只又议论不停,墨九终于忍不住了,懒洋洋咳嗽一声,使出了杀手锏,“六郎……”
于是在寒冷的北风中,萧乾低声斥出寒气飕飕的两个字,“闭嘴!”
整个世界瞬间就清静了。
墨九轻松地倚在马车里,唇上抿着笑,看外面的树影、人影,一个一个变幻不停地倒映在车帘子上,像在看一出人间喜剧。一颗心,突然被填得满满的。
这一晚的雪一直没停,冷风灌过来,呼啦啦吹着马车顶篷,有节奏的呼啸声缓缓入耳,尖锐、冷厉,可墨九却像听着催眠曲,不晓得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她睡得有点久。
一个梦连着另一个梦,漫长得像经过了一生。恍惚之中,她又梦见阴山皇陵,又做了那个怪异的梦。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皇陵里,热气腾腾的白雾中,石壁上那一行字,还有哪个轻柔呼唤他的男人,清晰入脑,仿佛就在眼前。
“九儿,我等你很久,跟我回去吧。”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梦里?”
“不要怕,九儿,我们回家。”
“……你是谁?是谁?”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声音。
可梦里的她,却偏生辩不清到底是谁。
半梦半醒,她好像有些冷,又听见了呼呼的风声,她想醒过来,却再次被梦魇住,上下眼皮像被胶水粘在一起,怎么都睁不开。
这时,有温软的东西,在舔她的手背。
她一惊,猛地睁开了惺忪的眼。
“谁?”
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见她睁开眼,那货欢天喜地的撒着欢,脑袋不停往她怀里拱。
“财哥,你怎么来了?”墨九打个呵欠,抚着旺财的背,仔细回想,梦中清晰的情景却不太记得清楚了。她揉了揉眼睛,看一眼旺财,把它搂过来抱入怀里,这才发现它的背上有点湿。
对啊,外头下着雪。
马车……也已经停了下来。
她猛地打帘子往外看,外面是一片黑沉沉的夜,她的马车外面,有几名禁军守卫,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高耸的城门,挤了不少的禁军,无数的火把来来去去,像一盏盏挂在天河中的繁星在游弋,若非气氛紧张,这光景却是很美。
“艮山门?”
墨九看着火光中的三个字,目光眯了眯。
这是到临安府东北角的艮山门来了?墨九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萧乾的人,心脏微微悬高,便想要下车,可不远处的人群却从中分开,像有大队人马冲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