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都被丢在了脑后,像星火一般在移动。
墨九看着,看着,昏昏沉沉的头,越发不得劲儿。
她紧靠在萧乾的肩膀上,圈住他的脖子。
“六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低头睨她,声音有着怪异的沉闷,“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来。”
“哦……”墨九半阖着眼,总觉得他脸色不好,可理智未回笼,她又梳理不清,“可是,你……不高兴?”
“阿九。”萧乾爱怜地顺了顺她的发,又拢紧风氅,把她裹在怀里,“什么事都没有了。一切都过去了……你闭上眼,休息一下。”说罢,他低头吻在她的额头,专注的吻,有眷恋,有怜惜,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六郎……”墨九哽咽。
这样的他,让从九生一死般的煎熬中活过来的墨九,突然很想痛哭一场……她相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会像萧乾这样对她好。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她也想要加倍的对他好。
……幸而一切危机都过去了。
他们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好好爱彼此。
微微一笑,她躲在他肩窝里的唇,愉快地上扬着,声音雾样的轻悠、迷茫,却比想象的镇定,“是不是可以出墓了?”
“是。”萧乾赞许道:“阿九不愧为矩子。”
“仕女玉雕……拿到了吗?”她声音浅浅的,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呼吸里有着迷醉似的混沌。
“拿到了。”
“哦。”额头在他肩膀上擦了擦,墨九慢悠悠抬眸,黑灵灵的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地盯住他的脸,“那阿郎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之前那什么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的意思了吗?”
没想到她把这事记得这么清楚。
萧乾怔了怔,轻声失笑,眸底有一抹促狭的光芒。
“意思是,你胖了,腮像荔枝那样圆,鼻子如同鹅嘴,又扁又平……”
“萧六郎!”墨九有气无力地哼哼着,生气掐他。
“……小心眼的妇人。”萧乾沉声轻笑,却任由她使坏,并不阻止,这样骄纵着自己的萧六郎,让大劫般归来的墨九,心里涌出一种感恩般的温暖。她再次揽紧萧乾的脖子,将头腻在她怀里。
“可是我还……中毒了。阴阳杀,是不是解不了?”
“当然……”他低头,目光里似在闪烁,“可以解。”
“怎么解?”墨九满目希冀。
“嗯,等回去再告诉你。”
“又这样……”她呻吟。
“……睡一觉,乖乖的。”
他低低的声音,在冷凉的风中,薄而哑、清而透,像带着某种催眠的魔力,原本被“阴阳杀”撩得欲死欲仙,又被东寂吓得满身冷汗,一会惊醒一会混乱的墨九,只觉眼皮越来越沉,尽管还有很多话想和萧六郎说,却渐渐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缩入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
从无穷无尽的梦境中醒过来,墨九一身冷汗,喉咙却干得像要冒烟,身子也难受得如同被架在烤架上,受着火的炙烧。
她慢悠悠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除了她自己灼热的呼吸,半点儿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