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塽想的是,如果自己兵败被清军所俘,恐怕难逃活命。要想活命,就必须要有“立功”的表现。比如,向清军主动投降,或者,把台湾府城完好无损地献给清军。
可是,无论他想主动投降还是想把台湾完整地交给清军,都有一个共同的障碍,那就是刘国轩。换句话说,只要刘国轩还活着,他郑克塽就可能活不了,而郑克塽要想活下去,那刘国轩就必须在这之前先死去。
但是,刘国轩不会主动地去死。要想刘国轩死,就必须去杀他。而去杀刘国轩的人,似乎又只能是他郑克塽。但问题是,郑克塽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手无缚鸡之力,他敢去杀刘国轩吗?又能够杀掉刘国轩吗?
那是八月十一日,也就是施琅和姚启圣率两万清军攻上台湾岛的那一天。郑克塽坐在自家的一张桌旁,面对着桌上的一坛酒发呆。是啊,清军已经登陆,不日便将抵达台湾府城,可是,那刘国轩却还活得好好的,这叫郑克塽如何不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恰在这时,一手下报告,说是刘国轩大将军来了。郑克塽先是一惊,继而一怔,最后突然窃喜起来:“去把刘大将军直接领到这儿来!”
因为郑克塽是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刘国轩要走到这儿,必须花去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虽然不很漫长,但对郑克塽而言,却足够他做某件事了。
刘国轩大步跨进了郑克塽的卧室,一眼就看见郑克塽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张桌边,对着桌上的一坛酒发呆。刘国轩快步走到桌边,一屁股坐在了郑克塽的对面,且“哈哈”大笑着对郑克塽言道:“刘某来此,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清军已于今日凌晨,登陆台湾岛。”
郑克塽有气无力地回道:“这一消息,我已得知,所以,我就想大醉一场,了此残生,可因为太过恐惧,只饮了半坛,就再也不敢再喝……”
刘国轩鄙夷地看着郑克塽道:“你也真是太脓包了!大丈夫顶天立地,死则死耳,又何惧之有?你如何会被满鞑子吓得到了连酒都不敢喝的地步?”
郑克塽强自苦笑了一下:“刘大将军,大话谁都会说。我就不相信,在如此危急关头,你还有心思、还有胆量喝酒……”
刘国轩不屑地哼了一声,稳稳地站起,又稳稳地抱起桌上的那坛酒,“咕嘟咕嘟”地就将酒坛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把酒坛“当”的一声摔在地上,一抹双唇,大声地问郑克塽道:“你看我可有心思、可有胆量再喝酒?”
“如果大将军知道那酒里有毒,还有心思有胆量再喝吗?”
“啊?”刘国轩大为惊恐,右手不自觉地就抽出了剑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要活,我要去投降大清天子……”
“你这个混蛋!”刘国轩一扬手中的长剑,便要扑向郑克塽。然而,他刚一迈开脚步,腹内就突然一阵绞痛:毒性发作了。
也许,郑克塽一生中只做过两件自作主张的事。一是他没有同刘国轩商量就给大清康熙皇帝写了一封“求和”的信,二是他没有征得刘国轩的同意就毒死了刘国轩。
刘国轩死后,台湾府城内多多少少地有些骚动,但第二天,这种骚动就渐渐地平静下来。第三天,也就是清军兵临台湾府城下的时候,郑克塽很是平静地打开城门,领着城内数千官兵,向施琅和姚启圣举起了白旗。
还别说,郑克塽主动投降的目的还真的达到了。他杀死刘国轩,保全了台湾府城内的百姓,大小也是功劳一件,后经报康熙恩准,施琅和姚启圣就留下了郑克塽一条性命。只不过,花天酒地的生活却从此与郑克塽无缘了。人们常说,有所得必有所失,此之谓也。
收复了台湾之后,该如何处置台湾及澎湖等地,姚启圣等人一时拿不定主意。甚至有人向姚启圣建议道:台湾如此偏僻荒凉,还不如将它放弃。
但施琅却以为,台湾虽然偏僻荒凉,却是大清国东南数省的屏蔽,如果放弃,则西洋人就肯定还会再来,那样,大清国的东南沿海就又会面临着莫大的威胁。
征得了姚启圣的同意后,施琅给康熙写了一本长长的奏折。在奏折中,施琅先是简要地叙述了收复澎湖及台湾的经过,然后便详细地叙说了自己对处置台湾及澎湖的看法,并着重强调一点:台湾及澎湖绝不能放弃。
施琅的这本奏折送进紫禁城时,是在一个夜里。当时,夜已比较深了,但康熙还没有就寝。恰在这时,施琅的捷报到了。
阅毕奏折,康熙眉飞色舞:“好个施琅,果不负朕望,栋梁之材啊!赵昌,宣索额图,朕有要事与他商谈。”
索额图到了之后。
康熙将施琅的那本奏折递与索额图:“爱卿,你且看看,施琅为朕立下了多么大的一件功劳……都说台湾海洋深远、郑匪善战,不易攻取,可施爱卿不是很轻松地就将台湾收复了吗?”
索额图看罢也不禁咂舌称赞道:“施琅果然英勇,见识也不凡!”
康熙慢慢言道:“朕准备给施琅和姚启圣加官晋爵,并拟派施琅和姚启圣二人永远为朕镇守大清东南。索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英明!有施琅和姚启圣二人,大清东南将永保平安!”
康熙又道:“索爱卿,施琅对处置台湾的建议,你以为如何?”
索额图回道:“臣的看法与施琅一致。台湾既已被收复,就不能再轻易地放弃。一旦放弃,西洋人必卷土重来,而西洋人一来,则大清东南必无宁日矣!不知皇上意欲如何处置台湾?”
康熙沉吟道:“朕的意思,是在台湾设府,隶属福建管辖,而澎湖则归属台湾。这样一来,台湾及澎湖就永远是朕的一部分领土了。即便西洋人想来骚扰,那也得看朕是否愿意了!”
索额图言道:“皇上所言极是。将台湾并入福建,西洋人就再也不敢来骚扰了!”
于是,康熙与索额图君臣二人,参照施琅的建议,经过仔细地商量斟酌后,决定如此处理台湾事宜:在台湾设一府三县(台湾府,台湾、凤山及诸罗三县),隶属福建省;在台湾设总兵一员、副将二员,驻兵八千;在澎湖设副将一员,驻兵两千。
这样,无论是行政上还是军事上,台湾都并入了清王朝的统一控制之下。从祖国统一角度讲,施琅与姚启圣二人,当足以名垂中国史册。
这件事情发生在1681年的年底,这天天色刚一微明,康熙就带着赵昌和阿霖大步迈出了坤宁宫。离开坤宁宫之前,乌雅氏问康熙:“皇上,今夜还来臣妾这儿歇息吗?”
康熙回道:“朕今日要带太子和皇四子到南苑去骑马打猎,今夜可能就不回宫了。”
康熙本也想把大阿哥胤禔一同带往南苑的,但因为过去曾发生过胤禔把胤礽从马背上推下去的事情,所以康熙为防再出什么意外,也就没带胤禔同去。
胤礽今年应是十二岁了,若不知道他的年龄,一眼看上去,会以为他起码有十五六岁光景了,长得高高大大又结结实实的。四阿哥胤禛尚年幼,方才八岁,看起来很瘦弱,个头也不高。
到了南苑之后,康熙顾不得休息,忙着把胤礽和胤禛带到了练习骑射的场地。这里,为皇室成员豢养了许多匹骏马,也豢养了好多专供皇室成员猎杀取乐的动物。
康熙在马上冲着马下的胤礽和胤禛叫道:“两位皇子看好了,朕现在给你们做一个示范。你们切记,大清江山就是从马背上打出来的。无论你们以后如何,都不能荒废了马上的功夫!”
在胤礽和胤禛应答过了之后,康熙又冲着饲养管理各种动物的奴仆叫道:“放一只兔子过来!”只见康熙一抖缰绳,那匹高头大马就甩开四蹄朝前纵去。一手弯弓,一手搭箭,只听“嗖”的一声,从那只兔子的脑袋上穿过,正向前猛窜的那只灰兔,一头栽在地上,连连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也不动了。
康熙对着胤禛吩咐道:“四阿哥,你先上场试上一试。”
胤禛应了一声,迈开小腿,走到了空地的中央。养马的侍从特地为胤禛挑了一匹非常驯顺的矮马,还特地为他选了一副小弓箭。谁知,八岁的胤禛却嘟着小嘴走回到康熙的身边,指着那些养马的侍从道:“父皇,他们看不起儿臣……”
康熙有些惊讶地问道:“皇儿,他们如何看不起你了?”
胤禛满脸的不高兴:“父皇,儿臣每次来这里,他们总是给儿臣挑选那么小的马、那么小的弓箭。这,不是分明看不起儿臣吗?”
康熙笑了:“皇儿,你这是误会他们了。因为你还太小,等你长成朕这么大了,他们就一定会为你挑选大马和强弓的。”
胤禛却道:“不,父皇,儿臣今日便要骑大马、拉强弓!”
康熙想了想,然后冲着那些养马的侍从们叫道:“你们,把朕的马牵过来让四阿哥骑,把朕的箭拿过来让四阿哥射!”
胤禛的个头本来就小,站在康熙的那匹高头大马旁边,就显得更加矮小了。只见胤禛,稍稍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向前一跃,竟然跃到了那匹高头大马的背上。看得康熙不禁拍掌叫道:“好!四阿哥是好样的!”
胤禛在马上一抖缰绳,那匹高头大马就向前奔跑起来。马虽跑得不快,但小小的胤禛在马背上颠簸却也十分惊险。胤禛拉弓了,他居然拉开了弓。尽管他的弓拉得并不满,但弦上的那只箭却毕竟射了出去。也许今日该他胤禛要在康熙和众人的面前露脸吧,他射出去的箭本来根本就挨不着那兔子的身,但不知为何,许是鬼使神差吧,就在胤禛射出去的箭即将要落地的那一瞬间,那只白兔竟然“呼”地窜到了那支箭的前边儿,让那支箭恰恰地射了个正着。因胤禛的力气太小,那只兔子驮着那支箭一直跑到康熙的眼前才渐渐地断气。那支箭,射进了那只兔子的肚腹中,只是没有穿透。
康熙慈爱地看着胤禛,不由得唏嘘感叹道:“皇儿,朕在八岁登基称帝时,自以为骑术和箭术都很出类拔萃了,可现在想想看,朕那时候的骑术和箭术,与此时的皇儿相比,要着实大大地逊色一筹啊!”
接下来就是胤礽,他所要骑的,依然是康熙所骑的那匹高头大马。胤礽踩在两个侍从的背上爬上马。
胤礽开始纵马狂奔。他拔出了一支箭,“嗖”的一声就射了出去。众人都以为胤礽该下马了,赵昌跑到那只死兔的旁边,刚要弯腰去拾,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恰恰从赵昌的面门前穿过,又准确地射在了那只死兔的身上。吓得赵昌脸色惨白、双膝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康熙没有理睬赵昌,因为康熙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纵马狂奔的胤礽身上了。只见胤礽,打马从那只死兔的旁边跑过一回,便对着那只死兔狠狠地射上一箭。一直到胤礽身后兜里的箭都射完了,胤礽才兴高采烈地跳下马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满足。
康熙不觉皱了皱眉,真的朝那只死兔走去。待走到近前一看,胤礽的那十几支箭,全部都命中了那只杂毛兔的身体。那只杂毛兔,早已被胤礽射得支离破碎、血肉绽翻。
康熙不觉心中暗道:胤礽啊,你箭法虽准,但如此射法,太残忍了!
南苑是专供皇室成员们练习骑射、消遣娱乐的地方,自然一切都应有尽有。吃午饭的时候,阿霖站在康熙的身后,默默地一言不发。
吃着,喝着,胤礽突然对康熙言道:“父皇一个人喝酒,也太没有意思了,就让儿臣陪父皇喝上几杯吧。”
康熙道:“胤礽,朕很想与你对饮几杯,但你现在还太小,还不适宜饮酒。”
谁知,胤禛却在一边小声地道:“父皇恐怕还不知道吧?太子阿哥可能喝酒呢!”
康熙问胤礽道:“四阿哥所言,可有此事?”
胤礽答道:“儿臣曾在太皇祖母那儿饮过酒!”
康熙轻轻一笑道:“胤礽既然能喝,今日就不妨让陪朕小酌几杯!”
一壶酒刚刚喝完,胤礽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且结结巴巴地道:“父皇……真是海量,儿臣……已不胜酒力了……”
康熙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在饮酒上逞强好胜,岂不要吃苦头?赵昌,扶二阿哥回房休息,再弄点醒酒汤。他喝的并不多,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殊不知,胤礽根本就没有醉。换句话说,胤礽是在装醉。你道胤礽为何要装醉?却原来,胤礽下午不想跟着康熙到野外去围猎,他想跟那个阿霖呆在一起。
你看看,胤礽才十二岁,竟然有如此的心计,也真不愧为大清国的太子了。待胤礽长大成人,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有一点倒是出乎胤礽的意料,那就是,康熙留下阿霖的同时,也把四阿哥胤禛留了下来。该走的都走了,该留下的似乎也都留下了。阿霖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按照康熙的吩咐走到了胤礽的床边去照料胤礽。而胤禛却早就被胤礽打发到骑射场去练习骑马射箭了。
骑射场上的胤禛,许是觉得一个人练习骑射太没有意思,所以练习了一会儿也就跳下了马。又许是觉得二阿哥胤礽今天中午的酒醉有些奇怪,所以,他跳下马之后,便径往胤礽躺着的那间屋子走去。他去的目的,本来只是想当面问问胤礽,为什么那日在慈宁宫喝了两壶酒都没事,而今日只喝了几杯酒就一醉不起?
走到门边,他刚想敲门,忽然又住了手,只见他,蹑手蹑脚地摸到窗户边,从一条很小的缝里朝屋内看。这么一看可了不得,差点没把他惊得大叫起来。还好,胤禛还算比较冷静。他哆哆嗦嗦地离开了那间屋子,找到先前的那个侍卫,哆哆嗦嗦地言道:“你,快找一匹马来……”
围猎场上,康熙的兴致高着呢,左手持弓,右手执箭,正天上一箭地下一箭射得不亦乐乎,赵昌却慌里慌张地跑到他的身边道:“皇上,四阿哥来了……”
胤禛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康熙,康熙二话没说,纵身跃上一匹马,就向着苑囿驰去。康熙纵马飞驰到苑囿之后,“嗖”地就从马上跃了下来,其速度,丝毫不亚于他在野外射出的箭。刚一下马,他就冲着迎上来的几名侍卫喝问道:“胤礽何在?阿霖何在?”
那几名侍卫还未及回答,胤礽就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且恭恭敬敬地问康熙道:“父皇去野外围猎,如何这么早就回来了?”
康熙轻轻地问胤礽道:“朕叫阿霖留下服侍你,阿霖现在何处?”
胤礽嘘了一声道:“阿霖刚才还在这里,一转眼,跑到哪里去了?”
但康熙马上就看见了阿霖。她站在一个墙角,动也不动,低着头,康熙定定地望着她:“你服侍太子,太子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阿霖慌忙言道:“没……有。殿下什么也没有做……”
然而,康熙却发现她的颈间有一道明显的伤痕,而且显然还是新近留下的。
康熙一咬牙,冲着阿霖言道:“你,随朕到屋里来!”
阿霖抖抖颤颤地随着康熙走进了一间屋子。康熙“咣”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指着阿霖道:“你,现在把衣服脱了,全部脱光!”
阿霖一听,骇然叫道:“皇上,奴婢不能……”
康熙朝着她靠近一步:“你若不肯脱,那朕就帮你脱!”
阿霖落泪了。她的眼泪其实也不能算少。她就那么一边流泪一边当着康熙的面脱衣服。她的衣服脱得很慢,但她的眼泪却流得很快,当她的衣服脱完,她的泪水早已把地面流湿了一大块。
康熙不敢再去看她的身体。他因过度悲愤连声音都变了调。他就用这种变了调的声音抖抖索索地对阿霖道:“你……快把衣裳穿好……”
待她将衣服穿好,他走过去,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哽咽着言道:“阿霖,是朕不好,朕不该把你留在这里……朕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的姐姐……”
康熙冲着屋外吼道:“胤礽,你快滚进屋来!”“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明明白白地抽在了胤礽的脸颊上。
谁知,胤礽也高声地叫嚷起来:“父皇,你为何要如此替一个奴才说话?在父皇的眼里,儿臣难道连一个奴才也不如吗?儿臣只不过与这个奴才在一起随便地玩玩,父皇如何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父皇,儿臣与这个奴才,究竟谁轻谁重?”
“你这个混账……”但是,话虽这么说,康熙举起来的手已经缓缓地下垂了。这让他想起了皇祖母博尔济吉特氏的一句话,就是这句“谁轻谁重”让他痛失了阿露。没错,奴才有千千万,可是一国的太子却是只有一个,他又能怎么样呢?怎么看,大清的江山都要比阿霖、阿露重要的多啊!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康熙能够治理好一个国家,却对自己的小家无能为力,这也就预示着康熙悲惨的晚年。
伊犁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但是在那个时候,伊犁被叛军噶尔丹和他的妻子占据着,这里是他们反叛的大本营。
噶尔丹曾经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过:“我噶尔丹的地盘应该攘括新疆、青海、西藏,乃至整个喀尔喀蒙古地区,想那康熙有什么权利来命令我?”
阿奴的“野心”虽没有噶尔丹大,但在卖国求荣这一方面,她却比噶尔丹毫不逊色。噶尔丹屡次派自己的使者去沙皇俄国乞援,最支持噶尔丹这么做的人,便是阿奴。
噶尔丹经常对自己的使者说:“你去对沙皇陛下讲,只要他支持我夺取了喀尔喀蒙古,他愿意在那儿建多少城堡就建多少城堡。如果沙皇陛下需要那片土地,我可以全部让给他!”
阿奴则常常对噶尔丹说:“给沙皇一些好处我们不会吃亏。我们给他土地,他会给我们枪炮。我们有了枪炮,还怕夺不到土地?”
对噶尔丹如此的所作所为,沙俄侵略者感到由衷的高兴和热烈的欢迎。1690年的5月,沙俄政府偷偷向噶尔丹叛军提供了上千支火枪和近百门火炮。沙俄政府想借噶尔丹的手,间接地从大清国抢夺土地。
有了沙俄政府的暗中支持,噶尔丹的气粗了,腰也粗了。他对着阿奴和策妄阿拉布坦等人狂妄地叫嚣道:“建大功立大业的时机到了!我要举兵东进,重新占领喀尔喀蒙古,让康熙和土谢图汗知道,我噶尔丹不是好惹的,喀尔喀蒙古只能臣服于我噶尔丹的统治之下!”
阿奴,也真不愧为噶尔丹的“贤内助”。她竟然在三个月的时间内,为噶尔丹组建成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武器装备:驼城。
所谓“驼城”,是由一万头左右的骆驼组成。这些骆驼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枪炮不惊。作战时,上万头骆驼一起卧地,卧成一个半圆形,骆驼背上加上箱垛,箱垛也蒙着湿毡,远远地看去,这上万头骆驼组成的阵式,很像一个小城市,更像一段长城,故曰“驼城”。
“驼城”最大的优点是利于防守。士兵躲在驼城的后面,敌人若在远处,就于驼背箱垛的缝隙中向敌人放枪放箭,而敌人的枪弹和箭矢则大都会被驼背上蒙着的湿毡挡住,若敌人攻得近了,士兵们就可以用早已准备好的刀剑和挠钩等将敌人砍倒抓翻,而敌人却很难冲到驼城的这边来。
1690年的6月,噶尔丹和阿奴带着三万骑兵和一万骆驼兵(一名士兵管一头骆驼组成驼城),踌躇满志地离开伊犁,径向东方开去。
阿奴率领五千骑兵已经逼近了乌尔会河。他们拥到了乌尔会河西岸。霞光映照下,大批清军骑兵正在河边饮马,显然并未发觉阿奴的叛军已经到来。
随后,数百条火枪,数百支火铳,还有上千架弓箭,一起朝着乌尔会河东岸射去。那些正在饮马的清军,冷不丁地遭到阿奴的突然袭击,阵脚大乱,纷纷向东逃去。而阿奴的叛军,只是不停地射击,并未过河追杀。
很快,清军就稳定了阵脚。他们已经看出,叛军只有数千人,且火枪也不是特别地多,更没有大炮。于是,清军就列好队形,一边向叛军开枪还击,一边强行横渡乌尔会河。看清军三路纵队强渡乌尔会河的模样,显然是想把这股叛军围歼在乌尔会河边。
叛军向后撤了,一边撤一边向清军开枪放箭。清军似乎被阿奴惹火了,渡过乌尔会河之后,一边向叛军射击一边穷追不舍。清军追得急,阿奴撤得快。清军追得慢,阿奴便撤得缓。就这么着,这支清军骑兵被阿奴牵引着一点点地向西追击。
清军追着追着,猛然问觉得情况不妙。因为,阿奴那股叛军,不知何时突然消失了。又不知何时,清军的北、西、南三面,突然出现了大批的骆驼,这些骆驼,安安稳稳地伏卧于地,骆驼的背上,覆着一层厚厚的油毡,油毡之内,掩有一个又一个的箱子,这些箱子,加上骆驼的驼峰,在油毡的覆盖下,远远地望去,就像城墙上的墙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