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依旧呆愣愣地坐着,好像没有听见胤禛的话。胤禛也不以为意,冒着渐下渐大的雨滴离去。他冒雨而来,又冒雨而去,其心也的确够诚的。
两天之后的上午,明珠散朝后找到胤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言道:“四阿哥,我已经作出决定,就在今天晚上……”
当天下午,胤禛像一只老鼠般,偷偷地溜进了索额图的家中,见到了索额图,还有太子胤礽。
胤禛毫不掩饰地对索额图道:“明珠今夜将派固里到这儿来刺杀索大人,望索大人加强戒备,不要让明珠的阴谋得逞!”
索额图一惊:“明珠竟敢对我用如此狠毒手段……”
胤礽大声叫道:“那个老混蛋,本宫饶他不死,他倒得寸进尺了!”
索额图问胤禛道:“那个固里,武功身手究竟如何?”
胤禛回道:“在我看来,那个固里的武功,京城之内,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胤礽不满地盯着胤禛道:“本宫的武功,比那固里,如何?”
胤禛忙着回道:“皇兄武功盖世,小小固里,怎能与皇兄相提并论?”
胤礽目露凶光言道:“今夜,本宫就在这里等候,看那固里的脑袋,究竟是铜打的还是铁铸的,究竟是他的脑袋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胤禛却转向索额图道:“索大人,性命攸关之事,万万大意不得啊!”
胤礽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胤禛的肩膀言道:“你不用担心,待我今夜生擒了固里之后,明日便请你喝酒!”
当晚,胤礽果然留在了索额图的府中。
半夜时分,一个蒙面黑衣人,纵身跃入索府院内。那么高的院墙,蒙面人落地时竟然无声无息。紧接着,蒙面人便向索额图的卧室处摸去。这个蒙面人,便是明珠派来刺杀索额图的固里。
固里像一片落叶般地飘到了索额图的卧室门前。他先是向四周看了看。四周全是暗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接着伸手去推索额图卧室的门。门居然没拴,是虚掩着的。这多少有些奇怪。但固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身子一侧,便闪进了屋内。屋内空无一人,却点有一盏小灯,小灯的旁边,贴有一张大白纸,大白纸上写有四个大字:自投罗网!
固里情知不妙,赶紧纵身飞出索额图的卧室。可他刚飞到屋外,索府之内,就突然灯火通明起来。紧跟着,至少有数十人迅速地将固里团团包围起来。为首的,便是大清太子胤礽。
胤礽手执一柄长剑,先是冲着左右人等喝道:“你们只需将刺客围住,不许动手!”然后,胤礽一抖剑尖,就大踏步地向着固里逼去。
固里并不认识胤礽,但他知道索府的人早有准备了,如果不尽快脱身,恐怕会越来越麻烦。这么想着,固里便伸手在腰中一拽,拽出一把十分柔软的剑来。当固里抽出带剑之后,围住他的那几十个人——都是索额图特地找来的武林高手,全都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有胤礽,不知带剑有什么厉害。他长剑一晃,欺身就向固里刺去。固里身体微微一偏,胤礽便长剑落空。胤礽刚想回剑再刺,那固里手中带剑一抖,便缠住了胤礽长剑的剑身。胤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固里的带剑就将胤礽的长剑卷上了夜空。
胤礽心中一惊,方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固里的对手。但胤礽不想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一边急急后退,一边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剑来,并迅疾将短剑向固里掷去。
胤礽向固里掷出去的那把短剑,不仅速度极快,而且方位极其准确:那短剑,直直地朝着固里的胸膛射去。胤礽身边的一位武林高手不禁拍手称道:“殿下真是好剑法!”
固里得知先前掷剑的那人便是当朝太子后,更不敢在此恋战。明珠叫他来行刺索额图,他固里不曾有过多少犹豫,但如果明珠叫他去行刺当朝太子或当朝皇上,恐怕固里就不会那么爽快答应了。太子毕竟是太子,皇上毕竟是皇上啊!在当时人们的眼里,“龙威”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故而,固里杀死一人又逼退了太子之后,便冲着围住他的那几十个武林高手沉声言道:“我只想离开这里,并不想杀人,如果你们不想死,就赶快闪开一条道!”
众人见固里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显露出了深不可测的武功,哪里还敢硬行拦阻?眼看着,固里就要从容地离此而去。然而,就在固里走出众人的包围圈、欲向索府院门方向掠去时,一个人赫然挡在了固里的面前,且阴阳怪气地言道:“固里,我这索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这人正是索额图。固里大愕:自己始终蒙着脸,索额图为何知晓我的名字?又一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主动送上来的索额图杀掉再说。
就在固里心念一动、手中的带剑将要抖动之际,索额图突然高声言道:“来啊!把人带过来!”
固里硬生生地收住了就要出手的带剑。索额图此时要把什么人带到这里来?只见,随着索额图的话声,几个男人扭着一个女人慢慢地向这里走来。女人的脸上,满布着恐惧和泪水,只是说不出话,因为她的嘴被一团棉絮严严实实地堵着,只能呜咽地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闷响。
而固里看见那女人,就顿时放弃了再杀索额图的念头。因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固里新婚不久的妻子。索额图探得固里很爱自己的妻子,所以便在固里离开明珠府宅后不久,设法将固里的妻子骗了出来。应该说,索额图这一招是极其狠毒的。他深知,像固里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有用“亲情”才能使之乖乖地就范。
索额图厉声喝道:“固里,还不快快放下剑来,束手就擒?”
固里当然会有些犹豫。他想到了明珠,但更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最后,他终于放下手中的带剑,并低低地言道:“索大大,你怎么对待小人都可以,只请不要伤害小人的妻子……”
索额图说完话,响亮地一拍巴掌,很快地,便有十数人抬着一副手铐脚镣走过来,将固里牢牢缚住。一副手铐脚镣竟然要用十数人抬,该有多么沉重?纵然固里武功高强,可戴上这副手铐脚镣之后,却也只能举步维艰。
胤礽见固里已经失去了自由,他奔到固里身边,对着固里就是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还骂骂咧咧地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猪狗不如的蠢货,竟然差点要了本宫的性命,本宫一定要好好地惩罚你!”
固里手脚被缚,只能任由胤礽拳打脚踢。胤礽打人,是从不惜力的。顷刻,固里的脸上,便已是鼻青眼肿、血迹斑斑。
胤礽嫌这样拳打脚踢还不够解气,便从旁边找过一把剑来。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定是要用剑在固里的身上戳几个窟窿。索额图一见,急忙拦住胤礽道:“殿下且慢!这固里,还不能杀!”
胤礽似乎也不是笨蛋。他强迫自己扔掉剑,然后气呼呼地对索额图道:“我明白,留着这个家伙作证,告明珠那个老混蛋图谋行刺你索大人,这样,皇上就可以治明珠那个老混蛋的罪了!”
索额图诡谲地一笑道:“不是刺杀我,而是阴谋刺杀殿下……”
胤礽一怔,继而大笑道:“对,明珠那老混蛋阴谋行刺当朝太子,这样一来,他就彻底地完蛋了!”
索额图一挥手,几个人押着固里离去。索额图又一挥手,另几个人又欲押着固里的妻子离去。胤礽忙着高声言道:“且慢!把那女人留下!”
固里的妻子被押到了胤礽的面前。胤礽伸手就在她的脸上摸捏了一番,然后冲着索额图咂舌言道:“这女人又白又嫩、又柔又软,怎么会嫁给固里那个王八蛋?”
索额图接道:“殿下看得真切!这女人确是一个尤物,固里那个王八蛋根本不配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胤礽将固里的妻子强行拉近了一件屋子里,对固里的妻子是百般侮辱和摧残,直到天微亮的时候,才停止了兽行。后来,胤礽又将固里的妻子带进了自己的行宫,固里妻子的生活也就可想而知了,炼狱也不过如此。而对于固里妻子最终的去向,说法各不一,有人说,太子以前有一个天天苦恼的小妾,最后被太子给活活的打死了,最后还将这个女人的尸体扔进了河里,而这个女人是不是固里的妻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自从固里执行任务以后,明珠就呆在家里,一刻也不敢休息,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固里的消息。可是,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固里还是没有回来,这时,明珠心里升起了很不好的感觉。后来又听人来报,说固里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明珠心里更加的肯定事情有变了。到了第二天,固里依然没有回来,明珠也知道事情一定是败露了,他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固里被擒,会不会将自己给供出来,如若这样,明珠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一个钦差带着一队禁卫军走进了明珠的府宅。那钦差还带来了康熙皇帝的一道圣旨。康熙在圣旨中宣称,明珠惯于玩弄权术,不思对朝廷做出贡献,只图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又贪婪成性、聚敛钱财,家中银两甚至比国库还要充盈,更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竟然派刺客去刺杀当朝太子,实属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徒,按律当斩、当剐。姑念其过去曾立过不少功劳,所以免去死罪,革去所有官职,永不录用,并抄没家产。家中人等,一律迁出京城,以儆效尤。
明珠直到被革去官职的那一刻,也还没有真正弄明白究竟发生了怎么一回事。自己只是派固里去刺杀那个索额图,为何康熙皇帝说成是去刺杀当朝太子?是康熙皇帝说错了还是他明珠做错了?
明珠没能亲眼目睹固里被处死的情景。他只是听说,固里是在午门外被处绞的。当时,看热闹的百姓将固里被处绞的现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亏得康熙皇帝“宽厚仁慈”,不然,明珠的下场绝不会比固里好到哪里,甚至,明珠还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明珠的势力彻底地完了,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在明珠被赶出京城的当天晚上,太子特地摆了一桌极其丰盛的宴席,专门“酬谢”四阿哥胤禛。宴会的场面十分奢华,歌女舞女争妍斗丽。不过,真正来作陪的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索额图。
这样的宴席,胤禛是不可能一点酒都不喝的,所以,在席间,胤禛频频举杯,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实际上,胤禛喝到肚子里的酒是少之又少,且又常常露出不胜酒力的神色,让胤礽和索额图二人以为他真的不能喝酒。
就在宴席将要结束的时候,胤禛突然低低地道:“皇兄、索大人,有一件事情,我早就想对你们说了,可又不知……当说不当说……”这个时候,无论是胤礽还是索额图,都已经喝得头晕目眩。胤禛挑这个时候说出自己早就预备好的话,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胤礽冲着胤禛嚷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别扭扭捏捏像个女人!”索额图也含混不清地言道:“四阿哥,殿下最喜欢听你说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胤禛仿佛吞吞吐吐地言道:“这件事情,我若是说出来,恐怕对大阿哥有些不利……”
一个酒嗝,冲开了胤礽的嘴:“大阿哥?大阿哥会有什么不利?”
索额图比胤礽要清醒些。他凑近胤禛问道:“是不是大阿哥在背后说殿下什么坏话?”
胤禛未及回答,胤礽就转向索额图问道:“大阿哥怎么敢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他难道不知道我是当朝的太子?”
索额图轻轻言道:“殿下焉能不知?按前朝旧制,太子应是大阿哥……然而皇上看不惯大阿哥的庸庸碌碌,这才决定让殿下为当朝太子……”
胤礽不屑地言道:“什么前朝旧制?父皇也不是皇祖父的长子,不照样登基做了皇上?父皇能如此,我为什么不能?”
索额图回答胤礽道:“殿下所言,句句在理。但大阿哥如何会与太子殿下想得一样?大阿哥没能当上太子,肯定牢骚满腹,肯定会在背后说太子殿下的坏话,乃至做出对太子殿下不利的事情……”
胤礽即刻转向胤禛道:“大阿哥真的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了?”
胤禛的脸上顿时就呈出诚惶诚恐的表情来,而且显得十分地逼真:“大阿哥其实也没说什么坏话。他只是说,他应该为太子。他还说……”
胤禛故意打了一个顿。胤礽马上就逼视着胤禛问道:“他还说什么?”
胤禛“嗯啊”两声,最终言道:“大阿哥还说,他准备向父皇建议,重新立太子……”
“什么?”胤礽勃然大怒,“胤禔竟然想夺我太子之位?”
索额图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办?”
胤礽使劲儿地打出两个酒嗝,然后一指索额图,用命令地口吻重重的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去监视胤禔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不轨之举,就立即来通知我。我绝不会轻饶于他!”
胤礽又一指胤禛,同样用命令的语气道:“你,要经常地去和胤禔接触,看看他究竟还会说我什么坏话。他若从此老老实实便罢,否则,我就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看胤礽那气使颐指的模样,倒也很像一位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而再看唯唯诺诺的胤禛,却又像是胤礽帐下的一名小喽啰。胤禛的这一招,实际是在给自己清除障碍,换句话说,胤禛在“清除”了明珠之后,又开始着手“清除”他的皇兄胤禔了。
这天,胤禛悠哉游哉地走进了直郡王府。胤礽叫胤禛多“接触”胤禔,恰恰为胤禛进出直郡王府提供了十分便捷的条件。不然,胤禛去见胤禔,就只能以一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胤禛大模大样地走进直郡王府,却让胤禔大感惊讶:“四弟,夜都如此深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胤禛没回答,只认真仔细地盯着胤禔看,看得胤禔很是莫名其妙:“四弟,你这种眼光,好像从未见过我似的……”
胤禛说话了。说话之前,他明明白白地叹了口气:“皇兄,真没有想到,我在这里还能见到你……”
胤禔很惊讶:“四弟,何出此言?”
胤禛也不答话,拉着胤禔就朝院门方向走,待走到院门近前,胤禛对胤禔道:“皇兄,你朝院外看看,看看院外都有些什么……”
胤禔想打开院门,胤禛拦下了,而示意胤禔从门缝里看。胤禔无奈,只得弓起身子,趴在门缝处向外观瞧。观瞧了好一会儿,胤禔才直起了身。
胤禔皱着眉头道:“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啊……前方有一个男人,左边也有一个男人,右边好像还有一个男人……就这些了!”
胤禛马上低低地问道:“皇兄,都如此深夜了,那几个男人站在你的王府院外,不是很有些奇怪吗?”
胤禛这么一提醒,胤禔便很快地“明白”过来:“是啊,四弟,那几个男人的确有些古怪……莫非,他们是在监视我?”
胤禛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就一步步地向着府内走去。胤禔赶紧亦步亦趋地言道:“四弟,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你若是不知道,你就不会到我这里来了……快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监视我?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胤禛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皇兄,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你是否还安然无恙……这件事,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可始终不敢……若此事泄露出去,我就会惹出大麻烦来……”
胤禔以为,敢派人来监视他大阿哥的,似乎只有康熙皇上。谁知,胤禛却摇了摇头。“不,皇兄,不是父皇,是太子……太子不仅是要监视你,太子还想……谋你的性命……”
“啊?”胤禔一屁股就跌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胤禛问道:“皇兄可否说过当朝太子不应是现在的太子之语?”
胤禔紧张兮兮地回道:“我确曾说过,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而且,我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
胤禛言道:“皇兄这么以为,但太子不这么以为。太子只以为,皇兄要夺他的太子之位,所以太子就要对皇兄你采取行动!”
一时间,胤禔只是张着大嘴,吐不出一个字来。胤禛却似乎很是关切地言道:“太子的为人,皇兄比我更了解。对太子所为,皇兄可不能不提防啊!”
半晌,胤禔喃喃言道:“我只有向父皇如实禀告了……”
胤禛忙着言道:“皇兄,向父皇禀告又有何用?父皇是会听你的还是会听太子的?想那明珠明大人,在朝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高,立下的功劳不可谓不大,可结果呢?太子和索额图在父皇的面前只那么一告,明珠就灰溜溜地离开了京城。若不是父皇以慈悲为怀,明珠的人头恐早就落地。皇兄你想想看,如果太子在父皇的面前再告你一状,你的结局又会如何?”
胤禛如此一说,胤禔就越发惊恐起来:“四弟,这……究竟如何是好?你能否替我想一个办法避过这一劫?”
胤禛无言。末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皇兄,太子所作所为,谁能干涉得了,谁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皇兄,我已把一切都告诉了你,现在告辞……望皇兄多多地保重啊。”
胤禔无奈,只得手足无措地将胤禛送至院门旁边,并心慌意乱地问道:“四弟从这里出去,太子的人一定会发现,追究下来,如何是好?”
胤禛小声地回道:“不瞒皇兄,我此番前来,正是受太子所差。太子叫我到这里来,看看皇兄晚上在家究竟干了些什么……我心中实在不忍,便把一切都如实告诉皇兄……”
胤禛说得情真意切的,胤禔一时大受感动。感动之余,胤禔便准备亲自为胤禛拉开院门。可就在胤禛将要拉开院门的一霎那,胤禛突然低低地言道:“皇兄,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胤禔急忙缩回了拉院门的手:“四弟有什么事尽管说出!”
胤禛做出一副迟迟疑疑的样子道:“我听说,如果找一些喇嘛在家中做法事、念咒语,可以祛邪镇魔……”
胤禔心中一动:“四弟此话当真?”
胤禛回道:“这个我就不敢肯定了……不过,我的意思是,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任何办法都不妨一试……”
胤禔沉吟道:“言之有理。所谓病急乱投医,死马当做活马医……”
胤禛去胤禔王府的本意是,唆使胤禔请几个喇嘛在家中念咒语,然后再把此事向胤礽报告。这样一来,胤礽和胤禔之间的矛盾就必然加剧,胤禛就可以借胤礽的手“清除”掉胤禔了。
就在胤禛去直郡王府唆使胤禔请喇嘛在家中念咒语的第二天,胤禔就把十个喇嘛叫进了直郡王府,又是做法事又是念咒语,忙得不亦乐乎。而第三天,当朝太子胤礽便染病在身、卧床不起。
太子胤礽病倒了,康熙皇帝自然倍加关切。他不仅常去东宫看望,而且还把宫中最好的御医全部派往东宫,昼夜不离地伺候胤礽,听候差遣。可是,尽管太医们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未能止住胤礽的低烧,甚至,没有一个太医能确切地道出胤礽所患何病。急得康熙整天在东宫转悠,气得康熙对那些太医动辄非打即骂。
这一天晚上,胤禛以诚惶诚恐的表情走进了坤宁宫。在这之前,胤禛已经打探清楚,康熙皇帝自东宫回到紫禁城后,没有去乾清宫,而是直接到了孝恭仁皇后乌雅氏的坤宁宫。
胤禛正往坤宁宫里走呢,一个人慌慌忙忙地过来拦住了胤禛的去路:“四阿哥贝勒,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安歇,不宜打搅……”
拦住胤禛去路的人,是康熙皇上的贴身女侍阿霖。见阿霖拦住了去路,胤禛也就没言语,而是绕过她的身子,继续向乌雅氏的寝室走去。阿霖见状,既不敢强拦,又不敢走开,只得慌慌张张地跟在胤禛的后面。
胤禛一直走到乌雅氏的寝室门前方才止住脚步。阿霖就在旁边,他也不以为意,冲着寝室内小声地清晰言道:“儿臣恭祝父皇和母后晚安……”
胤禛是乌雅氏所生。胤禛这么一言语,那乌雅氏马上就有了反应:“是四阿哥吗?”
“正是孩儿!”胤禛略略提高了声音:“孩儿来此,是向父皇禀告太子因何患病……”
室内立即就传出康熙的声音:“四阿哥速来见朕!”
室内亮有一盏小灯。康熙和乌雅氏都和衣倚在床上。这也难怪,太子胤礽的病一直没有起色,康熙如何能安心就寝?
胤禛躬身低头言道:“父皇,太子之病非天灾乃人为……”
胤禛的话,简洁而有力。康熙立刻就坐了起来:“你此话何意?”
胤禛回道:“经儿臣多次探查,始知太子之病,乃是大阿哥所为……”
接着,胤禛就绘声绘色地将大阿哥胤禔如何请喇嘛在家中念咒语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直说得康熙眉横目怒,粗喘不已。胤禛话音刚落,康熙便逼视着胤禛问道:“你适才所言,可有半点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