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雍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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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康熙帝南巡见胤禛 巧施计侦破贪污案

收拾完了曹寅自然就轮到了这张长庚和韩世琦这连个贪官。这天张长庚和韩世琦正在屋里密谋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劫,四阿哥胤禛便到了。四阿哥明褒暗贬,张韩二人一直想着尽快送走这个瘟神,捐赠一事自然好说,没等四阿哥开口,就亲自不上了亏空的赈灾物资。随后又将被栽赃的博尔多放了出来。

后来,在李卫的协助下,徐春生终于侦破了这个案子,原来是地痞黑三和总督府下人胡成两人勾结,利用宋美红勾引博尔多,并杀死宋美红陷害博尔多。那么胡成陷害博尔多的用意何在?其背后指使人又是谁呢?明眼人自然一猜便中。不过,尽管徐春生对张长庚的种种做法不满,但因没有发现张长庚什么劣迹,估计这事也许是胡成瞒着张长庚为了图财害命或争风吃醋干的。徐春生只好先将黑三关押起来,再去总督府捉拿胡成,不想胡成胆小,竟自畏罪自杀了。

张长庚做贼心虚,主动把江苏与江西两地赈灾物资装上船等候胤禛运走。胤禛按照戴锦的谋划主动与张长庚、韩世琦等人告别,当着众人的面上大船顺江东去,由大运河北上。

张长庚看着胤禛一行人随船离去,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胤禛等人押运的船队刚到镇江,戴锦和李卫就在江边等候多时了。他们按约定地点把船停靠岸边,胤禛派金昆、常赉等人押运货物北上,从大运河转入河南灾区,自己则带着喜子、博尔多、李卫等人改乘游船南下,先游苏州再由太湖去杭州,只留戴锦一人悄悄回南京配合沈廷正等人查寻张长庚贩运禁运之物的事。

这天下午,胤禛午睡醒来,信步走下楼到西湖边走一走。

走不多远,听身边柳荫里传来一声沙哑的吆喝:“算命看相占卜打卦喽!不准不收钱,看风水问吉凶算命运卜前程,非上等卦相不收费,问天之阴晴雨雪不要钱,推地之山川流度不收费,一切凶卦全免!”

胤禛觉得这个算卦先生有点古怪,这也不要,那也不收费,那什么卦相才要钱呢?不免回头观望一眼,正好和那算命先生四目相对,那先生便道:“官人这么一回头,你我就是有缘人,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佛门更有‘立地成佛,回头是岸’之说法。官人这随随便便一回头,在谶语中包含的玄机可多了,依在下看来官人不久人生将发生转机,从此之后摆在官人面前的将是另一番鸿图大业。”

胤禛本来就闲着无事,一听他这么说,也不管真真假假,便走上前和他侃上几句。“先生刚才所言凶卦不收费,上等卦相才收费,如此说来我这‘另一番鸿图大业’当属于上等卦相了?请问先生,这上等卦相应该收几个钱?”

算命先生拉下脸来冷冷说道:“如果官人如此斤斤计较那身外之物,那就请便吧,在这西湖岸边谁不知道我曾静是有名的赛半仙,圈里人称蒲潭先生或蒲潭居士,我为济世救民拯救天下苍生在此布道,为他人诠解玄理,指点迷津。”

胤禛莞尔一笑:“蒲潭居士自称在此济世救民,拯救天下苍生,这话有点自吹自擂吧?如今正值大清盛世,皇上英明,君臣协力,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远的不说,就说这西子湖畔,亭台歌榭,风景如画,游人如织,赏景悦心,歌舞升平,处处透露着太平盛世的欣欣景象,敢问先生拯救何处苍生?”

曾静只冷冷一笑:“官人从北方来,当知黄水决堤,两岸之惨景吧,用‘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形容是不过分的。”

不等曾静说下去,胤禛反驳道:“黄河之灾自古皆有,历朝历代都进行大规模根治,均未彻底见成效,黄水泛滥已成为不治天灾。尽管如此,当今圣上登基以来,并未停止对黄河的治理,每当汛期到来之际,朝廷提前疏通河道,迁移百姓,力所能及地减少涝灾。这些也就不提了,仅就今年的涝后处理,朝廷也是费尽心思。派出多位皇子四处募捐调粮,赈济受灾百姓。仅四阿哥一人坐镇南京,先后运出两批赈灾粮饷,以解灾民燃眉之急。如此为国为民着想,心系天下苍生的明君英主古今少有,就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不过如此。”

曾静哈哈大笑:“先生此言差矣,当今皇上能否与唐宗宋祖媲美有待后人评说,我以为,如今的太平盛世不过是粉饰太平,一派繁荣的背后却是吏制腐败,科举糜顿,国库空虚,财政亏空,皇上刚愎自用,官僚鱼肉百姓,诸皇子各怀心态,伺机争夺储位。”

胤禛心中暗暗吃惊,江湖之上的一个小小打卦摆摊的术数之士都如此看待朝廷,这样的话语传扬出去于大清江山不利。胤禛仔细打量一下这位算命先生,他忽然心中一动,这“曾静”二字不熟,但“赛半仙”的称号不就是自己在任副主考那年,于京城西市街头见到的那位算命先生吗?他曾给好多举子看过相,算过卦,自称十分灵验。无怪乎此人如此了解朝政,他在京城混迹多年,何时又跑到这杭州繁华闹市里营谋?这曾静果真是普通走江湖测字算命之人,还是另有图谋的反清人士?江浙之地自大清人主中原以来屡屡出现反清叛乱,杭州也就成了反清人士活动出没的场所。尽管朝廷多次派人明察暗访,但一直收效甚微,此人口称在此布道扬法,他布的什么道,宣的什么法?胤禛细打量一下曾静,年纪也就四十多岁,白净面皮,下颏有几缕稀疏的胡须。淡淡的眉毛下有一双幽深的双眼,高颧骨,露孔鼻,看装束又像读书人,又像卖艺人。

胤禛灵机一动,故意说道:“先生,不瞒你说,先祖曾是扬州忠烈公史可法手下名将呢。与忠烈公一道血洒扬州城头。可如今我等英烈义士的后人都早以忘却祖宗遗训,俯首做起大清的顺臣良民了。如今天下已定,人心思定,三藩之乱尚且不能动了大清的根基,其他小股义民聚众滋事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曾静连连摇头:“先生此言欠佳,以我多年夜观星相推测,最近几年之内将会出现五星联珠、日月合璧的百年不遇奇观,这将预示新君下凡,好世道就要来临。而在新君降生之际,天下必然大乱,有识之士正好可以利用大乱之际揭竿而起,打起……”曾静见左右无人,才小声说道:“打起反清复明、驱逐满鞑的旗子,此旗一举那些暗中活动的反清义士必然云集响应,鹿死谁手还难说呢!”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人急匆匆跑过来,瞥一眼胤禛,然后就给曾静收拾卦摊,边收拾边说道:“师父,严先生回来了,让你回去呢!”

曾静马上面露喜色地问道:“是鸿逵吗?”

“是,他把吕义士的《时文评选》也给你带来了呢!”

“太好了,张熙,快帮师父把东西收拾干净,我先行一步。”曾静又向胤禛拱手说道:“这位官人,曾某失陪了,新来了一位要好的朋友等着我回去招待呢。”曾静说完,兴致勃勃地转身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胤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有心亮明身份擒住曾静,又怕自己身单力薄吃亏。转念一想,这曾静背后说不定有一个反清复明的秘密组织呢,与其抓他一人打草惊蛇,还不如放长线钓大鱼呢。

这时,张熙收拾好摊点就要走,胤禛急忙上前问道:“蒲潭先生匆匆离去,家中到底来了何人他这么心急,看神色像是远道而来的贵宾?”

张熙见这人一口道出师傅的号,又见他刚才同师傅谈得十分投机,估计是师傅的朋友,小声说道:“从浙江石门来的严先生,严鸿逵。先生可能不了解严先生的大名,但他的老师‘东海夫子’你一定听说过,就是浙江石门的吕留良,号晚村,人称晚村居士的吕义士,此人以学识气节享名,宁死不愿到清朝做官,吐血削发明志,最终出家为僧。”

胤禛想起了吕留良这个人来,他曾是朝中谈论的一个话题呢。据说此人诗文俱佳,隐迹山林。朝中也曾派人请他出山做事,但被拒绝了。皇阿玛十分生气呢,当时想派兵捉拿,但被大臣们劝阻。据说吕留良已死去多年,他的《时文评选》是怎样一本书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胤禛继续沿苏堤前行,边走边想着曾静的谈话和吕留良这个人,心里乱糟糟的,一点儿也理不出个头绪。郁积在心头的却是一腔无端愁绪,何愁何绪,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在这时,李卫跑过来告诉四阿哥青儿将要临盆,可是客栈按照乡俗,不愿意留人。正好遇到了陈世倌夫妇,收留了青儿。

原来这陈世倌是进士出身,官至杭州学政,因不谙官场事务,又心直口快,得罪浙江巡抚,被参劾罢官,闲居西湖。

青儿生下了一个儿子,起名‘弘历’吧,希望他将来大富大贵,能够有一番鸿图远志。

没过几天,陈世倌的夫人也生产了。是一女儿,胤禛勉为其难答应陈世倌的要求,两家正式结为儿女亲家。借此,陈府又是一番热闹。

胤禛每天过得倒也十分逍遥,陈世倌陪他逛遍了杭州城的名山秀水,尝遍杭州的各种风味小吃,无聊之际二人对弈听曲,要么就是赋诗填词赏画品茗。但胤禛内心却十分着急,焦急地等待戴锦那边的消息。

这天,胤禛正和陈世倌一同下棋,博尔多走来在胤禛耳边嘀咕几句,胤禛一听,吃惊地问道:“消息确实吗?”

“回四爷,绝对可靠,请四爷早回吧!”

胤禛沉思片刻说道:“元龙兄,一月来蒙兄台盛情款待,也给兄台带来不少麻烦,兄台的这份情嬴某他日定会重报。”

胤禛安顿好喜子和弘历,便和博尔多一同离开杭州。

胤禛为何匆匆忙忙撇下娇妻幼子而去?原来,康熙皇帝南巡到了金陵。胤禛赶紧带着几个侍从来给康熙请安,康熙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告诉了胤禛不要对皇位生出任何觊觎之心。

胤禛的心如打碎的五味瓶,甜、酸、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更多是酸溜溜的滋味。胤禛内心涩涩的,心中若隐若有的希望之火再次被皇上浇灭了,他一边垂首听皇阿玛训斥,不停点头答应,内心却不服气。

戴锦回来了,胤禛立即召见询问在金陵追查张长庚和韩世琦的贪污案,不但什么都没有查到,负责这件事的沈庭正竟然还将四阿哥出卖了。戴锦告诉四阿哥,为今之计,他们只能将计就计。找到邬思道,让其出谋划策。四阿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了。

这时,去河南赈灾的金昆、常赉等人也回来了胤禛得知此次赈灾十分顺利,高兴异常地夸奖道:“你等做得不错,为朝廷办了件好事,也为四爷我露了脸,回京之后一定重赏你们。”

金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四爷,奴才离开河南时碰到十三爷手下的一位心腹之人马计乐,他交给奴才一封书信,让我亲自转交四爷,说十三爷有事请四爷帮助。”

胤禛拆开一看,果然是十三弟胤祥的手迹,原来十三阿哥也被皇上派出去征集赈灾钱款,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进展。没有办法,只好向四阿哥求援。胤禛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向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谋士们求教。大家都说这是四阿哥拉拢十三阿哥的好时机。胤禛也比较欣赏十三阿哥耿直的性子,就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但众人开始为难了,四阿哥自己这边的赈灾款才好不容易征集的,现在去哪里再这一部分钱款啊。正在众人发愁的时候,四阿哥想起了自己在监牢中得到的那张藏宝图。于是便将此图画了出来。可是众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这个寺庙是哪里。

就在这时,原来带走邬思道的那两个和尚来了,也就是文觉和性音两位大师。两个人走进来,拿起图纸一看。性音想到了自己曾经藏身的妙峰山大觉寺了。那里的确是永王秘密活动的一个据点。

胤禛得到答案,立即派人前去妙峰山大觉寺挖宝。犹豫一下才说道:“必要时把那笔克扣下来的款子送给胤祥,此外别无他法,你不是说人比财重要吗?咱舍弃这几个月的辛苦费换得胤祥的心,只要四爷有出头之日,保证你们有银子花。”

最后,胤禛又再三叮嘱道:“掘宝之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包括十三阿哥。我让私自扣留的那船银子也不能让外人知道,包括性音、文觉、戴锦等人!”

暗蓝的夜空点缀着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苍茫的大岚山绵延着,高高低低,层层叠叠,和遥远的天际连接在一起,朦朦胧胧,透着几许神秘。在这静谧的秋夜,偶尔从远山深处传出几声猿啼与狼嗥,更增添了大山的凄凉与忧伤。

邬思道的父亲张潜斋来到自己儿子的屋里,想尽力说服邬思道能够出山投靠在四阿哥的手下做事。说实话,邬思道并不喜欢父亲的做事风格,感觉到他为人不够坦诚。而且自己对在朝为官没有任何兴趣,但奈不住父亲的一再劝说,只能同意了。

张潜斋拍拍儿子的肩膀,告诉他四阿哥手下的性音大师就是他们的人,遇事要多和他商量。原来邬思道家就是前朝皇家之人。张潜斋总感觉会出事,便从屋里抱出了一个匣子,里面盛放着明朝的传国玉玺,交与了邬思道。

匣子沉甸甸的,邬思道明白这玉玺的份量,把它紧紧揣在怀中,艰难地上了马车,颠簸着驶向远方……

自从邬思道走后,张潜斋一直心绪不宁,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似的。果然,当天夜里张潜斋排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向他报告了情况,小王子张思遆因刺杀康熙被捕。张潜斋对此事做了分析,认为自己的儿子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刚刚议完事情,就收到了性音传来的消息。告诉他宝藏藏在京西妙峰山大觉寺,胤禛已经派人去挖掘了。

张长庚正为屯积在镇江的那批货找不到买主而心急如焚,韩世琦匆匆赶来报告说,扬州知府崔华联系了一位买主,据说来头不小,是个大户,从那人口气看,差不多能买走积存货物的一半。

张长庚听后十分高兴,只要货物脱手,就查无对证,别说是四阿哥派人去盘查,就是圣上亲自查询他也不怕。张长庚忽然又警觉起来,担心此人是四阿哥派来的。韩世琦告诉张长庚来人双腿残疾。张长庚这才放心下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并没有让邬思道立即看货,而是让他在此游玩了几日,并且暗中派陈宏礼监视。原来,来做交易的人正是邬思道。四阿哥为了消除两个贪官的戒心。正好利用邬思道腿瘸来麻痹他们。陈宏礼将情况告诉张长庚和韩世琦,来者三日内只去过一趟妓院,并没有见过任何人。

陈宏礼淫邪地笑了笑:“嘿,这小子腿瘸心不瘸,瘾还不小!”

第三天下午,邬思道应约来到玄武湖菊心亭,陈宏礼已经等待多时了,二人一见面,便向湖中心一个游船招招手,那小船立即摇过来,走上一人把一只箱子提进亭内,放在陈宏礼面前。

“打开给张先生看看,验一验真假。”

邬思道从那人手里接过东西嗅一嗅,点点头:“这是从印度运来的,正宗的大烟,我要了。”他又接过那人递过来的火器看了看,说道:“这是从英吉利运来的,正宗的洋货,我也要了!”

二人你来我往地又争了一下价格,最后说定三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宏礼还答应负责用船把货运出江苏地面。提货地点,到时再定。

陈宏礼把看货的事禀报韩世琦,韩世琦凝思半晌,说道:“福建总督魏大人今日传来消息,是有一位做大生意的张姓人家来金陵。但并非双腿残疾之人,此人身份可疑,张大人让你暂缓交货。”

陈宏礼吃惊不小:“大人,要不要把此人干掉?”

“暂且不忙,等到摸清他的真实身份再做处理。我们已收买了四阿哥的一个亲信,如果这姓张的是四阿哥派来的,他一定能够探出口风。”

正说着,一名家丁前来报告说:“大人,门外有一个自称叫沈廷正的人要见大人,说有要事相告。”

韩世琦立即命人把他带来,沈廷正进来说道:“韩大人,四阿哥不知从何处得到一个消息,说大人的这批货已经卖给一位福州的商人,近日内可能交货,为了阻止大人交货,四阿哥派小人给江苏海关鄂尔善送去密信,让鄂尔善严查过往船只,务必扣留这批货物。”

韩世琦接过沈廷正递上的书信一看,果然是胤禛的亲笔信,他把信又递给沈廷正说:“胤禛还说了些什么?”

沈廷正想了想,“小人从戴氏兄弟那里得知,四阿哥派戴铎去过一次福州,据说是找福建总督配合他查寻大人的这批货。从福建总督魏大人那里得知有一个姓张的大商人来南京,四阿哥就从那位姓张的商人口中得知大人要交货的事。”

“那姓张的商人可是双腿残疾?”陈宏礼急忙从旁边问道。

“我见过那人,五十多岁,十分精明,并不是个瘸子。”沈廷正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听他说,这笔生意是初次打交道,摸不清对方的路,没敢直接出面,让他侄子去的。”

忽然,一个兵丁匆匆进来把陈宏礼喊了出去,过了许久,陈宏礼才走进客厅对韩世琦说道:“盯梢的人报告说,有一个五十多岁的清瘦老人到那姓张的商人房内去了,谈了许久才走。”

韩世琦点点头:“如此说来,那姓张的跟四阿哥没什么关系,你立即和他取得联系,马上交货。”

陈宏礼有所顾虑说:“江苏海关总督鄂尔善那里怎么办?”

韩世琦哈哈一笑:“鄂尔善是咱们自己的人!张大人、鄂尔善,还有我,都是为殿下办差的!”

陈宏礼不解地问:“既然是殿下做的买卖,何必在乎四阿哥呢?”

韩世琦连忙摆手:“你不必多问,只管老实办差吧,好处有你的!只要货物脱手,送出江苏,姓张的被四阿哥扣押咱也不怕!”

邬思道等在旅馆里一晃多日不见陈宏礼派来接洽的人,稍稍有点心急。这日,刚要走出房门,茶房匆匆过来,递上一张便笺:张先生,今日酉时镇江焦山提货地点。

酉时正,邬思道和四名手下来到镇江焦山,陈宏礼正等在那里。邬思道连船也没下,向两名随从使个眼色,然后说道:“先让我的两名随从清点一下货物再付款也不迟。”

两人上前仔细检查一遍回来报告说:“全是真货,除了大烟与火器外,旁边还有大批食盐之类的物品。”

邬思道点点头,向旁边的两艘船提高声音说道:“来人,把陈先生和货一起带走。”

邬思道话音未落,两艘大船箭一般驶来,并停靠在岸边,从船上跳下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人向陈宏礼逼近。

陈宏礼知道自己上当了,但他并不十分惊慌,冲邬思道冷冷一笑:“你是什么人,敢带兵威胁我,我们的后台说出来吓死你们!”

邬思道冷冷一笑:“我不管你的后台是谁,我只是奉命行事,前来提货拿人。给我把陈宏礼拿下!”

两方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又一艘大船驶来,胤禛站在船头高喊:“我奉旨查封禁运之物,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时,大船已靠岸,胤禛手按宝剑看着陈宏礼被锁拿上船。胤禛又指挥手下兵丁把大烟、火器等物运走,大批私盐则就地封存,并派戴铎负责带兵看守。

胤禛向早已上岸的邬思道拱手说道:“邬先生辛劳了,请接受胤禛一拜。多谢邬先生大力相助!”

邬思道忙还礼道:“实是四阿哥布署有方!”

这是邬思道第一次见胤禛,他只是这么一瞥,内心陡地一惊:此人龙行虎步,燕颔犀颈,眉骨隆起,如日月东升;看气色,伏犀贯顶,紫色笼罩,有天子之像;但二目幽深微泛绿光,为人必定阴鸷,面慈心狠,是个极难侍候的角色。

回到华亭馆,胤禛下令大摆宴席为邬思道接风,为首战告捷庆功。华亭馆灯火阑珊,笑声不绝。

奉旨监国留守京师的胤礽这天径直走进凤鸣阁。看到正在抚琴流泪的陈美人,十分心疼地抱着他。陈美人过够了这种忍受煎熬的日子,央求太子带她远走高飞。胤礽也是个性情中人,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能随便应承。陈美人从他的态度中得到了答案,心中委屈而又愤怒,冲着殿外大喊大叫。太子见陈美人失去了心智,抽出旁边的佩剑指向陈美人。他本想吓唬一下她,没想到陈美人一下冲到了剑上,倒地而死。

身在荣国府的康熙接到消息,铁青着脸,颤抖着说道:“如此大逆不道之子留之何用,枉费朕的一片心血,贪色贪财,上愧于君,下愧于民,如何担当一统天下之大任?如何惩罚,请几位内大臣拿个主意。”

身边的大臣都沉默不语,但鉴于皇上盛怒,又不得不说。虽然为太子说尽了好话,但皇帝真是气急,最后便出现了第一次废太子之事。

太子被废的消息诏告天下,举国震惊。接着,是太子党的瓦解,许多与太子关系密切的官员接二连三被撤职、降职,甚至充军发配。当然,也有人暗自得意,幸灾乐祸。

太子职位空缺,平时那些早就垂涎三尺的阿哥们更是蓄积力量,跃跃欲试,一场新的储君争夺战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