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水浒黑白绰号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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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罗真人

罗真人是公孙胜师父,《水浒》李逵心服口服的活神仙,民间传说中唐明皇游月宫的第一导游。“汉皇重色思倾国”,皇帝就是见到嫦娥仙子后才患上难治的相思病的。

罗真人,加以“真人”衔,本非凡品。真人者,道家称“修真得道”或“成仙”的人。《庄子·天下篇》说,“关尹,老聃乎,古之博大真人哉!”《疏》:“关尹、老聃为古之大圣,穷微极妙,冥真合道,故谓之真人。”

宋人笔记元人平话多记有罗真人其人其事。

“绵州罗江县有罗璝洞,昔罗真人名璝修道上升之所也,祷之,灵无不应。”(宋黄休复《茅客客话》)。“太平兴国四年,绵州罗江县罗公山真人罗公远旧庐,有人乘车往来。”(宋文莹《湘江野乘》)。话本《崔衙内白鹞招妖》(即《定山三怪》)也有称河北定州中山府,“此间有一修行在世神仙,可以断得;姓罗名公远”。

所谓罗公远,即罗真人,他的修道处本是四川罗江,但到了元人话本已在河北中山,到了《水浒》里,却又向北移几百里,而在蓟州(今属天津)九宫山了。

罗真人神通广大,但他戏弄李逵的特技表演,不是自己发明,而多是拾人牙慧,如手帕腾云故事,似即采撷洪迈《夷坚支志》:绍兴甲子岁(1144),河南邳徐间陈靖宝因事为金人立赏格严捕。“下邳樵夫蔡五采薪于野,劳悴饥困,衣食不能自给,尝叹喟于道曰:‘使我捉得陈靖宝,有官有钱,便做一个快活汉。如今存济不得,奈何?’念念弗已。逢一白衣人,荷担,上系苇席,从后呼曰:‘蔡五!汝识彼人否?’答曰:‘不识。’白衣曰:‘汝不识,如何捉得他?我却识之,又知在一处,恨独力不能胜耳。’蔡大喜,释担以问。白衣取苇席铺于破垣之侧,促坐共议所以蹑捕之策。斯须起,便旋路东,回顾蔡,厉声一喝。蔡为席载起,腾入云霄,溯空而飞,直去八百里,坠于益都府庭下。府帅震骇,谓为巨妖,命武士执缚,荷械狱犴,穷讯所由”。

这段发生在金下邳(治今江苏睢宁西北)地区的故事,被写得活龙活现、煞有介事。文中樵夫蔡五见到捉拿陈靖宝、可得重赏的榜文,念念不忘于圆升官发财梦,但他遇到捉弄,那个有法术的白衣人,让他从席上飞翔至益都(今山东青州)府衙,身受牢狱之苦。这故事的后半段显然被移植到李逵名下了。

又,罗真人被称为“天下有名的得道活神仙”(第五十三回)。神仙,此处或借用长春真人丘处机故事。成吉思汗尊崇丘处机,“上问镇海曰:‘真人当何号?’镇海奏曰:‘有人尊之曰师父者、真人者、神仙者。’上曰:‘自今以往,可呼神仙’”(《长春真人西游记》卷上)。由是此后元人皆称丘处机为“丘神仙”而不名。如陕西周至重阳万寿宫成吉思皇帝圣旨碑有“据丘神仙应系出家门人等,随处院舍都教免了差发税赋者”,“丘神仙你就便理,合只你识者”(《元代白话碑集录》,科学出版社,1955年2月版,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