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水浒黑白绰号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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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霸王周通

周通绰号小霸王。霸王,最早见自《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越兵横行于江淮东,诸侯毕贺,号称霸王。”亦即第一个拥有“霸王”版权的是曾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但通常均误识是楚项羽。据同书《项羽本纪》,项羽于秦灭后,分封诸王,而自称“西楚霸王”。又东汉末期,转战江南酣未休的孙策,雄烈兼人,时人呼之为“小霸王”。

那么周通“小霸王”,是承受哪家霸王的绰号呢?

什么都不是。周通的“小霸王”只是一种社会符号,它可以说是源自这人那人的绰号,但决不能与这人那人作比拟。他的品性和武艺,是难以望前人之项背的。

他可以作“小霸头”说。所谓喽啰们呼他为“二大王”,即是。

“大王”之说,初起自春秋战国诸国君;兴隆自宋元。苏轼出任颖州知府,经他调查,该地自元祐二三年间,就有“尹遇自称大大王,陈兴称二大王,郑饶称饶三,李松称管四”(《苏东坡全集·奏议卷十》)。通常它是作为盗匪的称呼,但宋时也称勋贵。《宋稗类钞·诛谪》,宋钦宗命御史张达明诛童贯,张恐其自杀,不及典刑,乃先使人诘童,称“有诏遣中使赐茶药,宣召大王赴阙”。童贯在宋人诸书,多有称“童大王”。

大王,在梁山和其他山头,还是很响亮的。周通醉入销金帐故事,其最初版权是属于李逵的。明初朱有墩杂剧《黑旋风仗义疏财》,有称赵都巡下乡催粮,仗势要强娶农民李憋古女儿千娇。李不同意。赵都巡于是将李憋古吊打。次日,赵都巡又往李家逼婚。李憋古只得赶上梁山请宋江相救。宋江派李逵、燕青下山。并让李憋古假允婚事,即由李逵假扮新娘,坐轿嫁到赵家,将赵都巡痛打了一顿。这个故事或为《水浒》采录,为周通挨打移植,盖此时《水浒》尚未有定本也。

周通劫婚,蕴含氏族社会残余。按,劫婚之事,古已有之,通常视为氏族社会时代,同姓婚姻,不利于后代繁殖。“男女同姓,其生不蕃”(《左传·僖公二十三年》),“同姓不婚,恶不殖也”(《国语·晋语》)。盖古人婚嫁娶,都注重姓氏异同。由是盛行以掠夺、抢掠他族女子为主的婚娶方式。它发展到中古时代,转入因财礼纠纷而先行抢亲的。赵翼说,“村俗有以婚姻议财不谐,而纠众劫女成婚者,谓之抢亲。《北史·高昂传》:昂兄乾求博陵崔圣念女为婚,崔不许,昂与兄往劫之,置女村外,谓兄曰:何不行礼?于是野合而归。是劫婚之事,古亦有之,然今俗劫婚皆巳经许字者;昂所劫则未字,固不同也”(《陔余丛考》卷三十一)。周通故事大有古劫婚轨迹,当然还带有适龄男女失衡的重要因素。